正如树草花叶需要阳光的滋润、鹿马牛羊需要汁液的供给、虎狼犬豹需要血肉的养护、泥根土尘需要腐朽的包容...
在这个世界上所存在的一切【物质】、一切【个体】、一切【生命】,都需要剥夺、掠夺、争抢、攫取...才能使得自己“成长”、才能使得自己“强大”、才能使得自己...能在这苟延残喘的世界中...多度过那一分、多经历那一秒。
啊...别误会,我并非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嘲弄者,这些都是根植于世界之中的永恒定理——【法理】,断然没有我在此置喙的道理...
能够改变这一切的...兴许只有【通晓世界全部真理之人】吧...也只有【祂】才有资格质疑一切、反对一切、颠覆一切...
只是...我一直在思考——
【法理】之所以能被称之为“法理”...正是因为它的绝对、它的权威、它的不容置疑...它的无处不在。
无论是高高在上的【掌握法则之人】、还是贫贱低劣的【毫无意识之物】,都逃脱不了它的掌控、都逃脱不了它的约束...
所以...即便多出一两个会吃人的“怪物”...会追求光明的“死物”也不足为奇吧...
对...就像我眼前这个“东西”一样——
淤泥的触手将散落在战场上的尸体聚拢,不断堆叠在本就健硕的巨大肉山之上。
看着这一幕,饶是历经千百岁月的我...此刻...也不由得想叹口气了。
并非是对那位【大人】的所作所为有何不满...嗯,对,我并非是不满...只是...有一点琐碎的意见罢了。
尽管很艰难...但是...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他”能提前知会我一声。
毕竟这个东西的来源,与我们即将使用的【禁忌之术】师出同源。
这一下子...也算是打乱了我们本来的计划...看样子...似乎得提前些了。
呼啸的风声在我的耳边响起,端正的视线骤然倒塌。
齿间碰撞到坚实的地面,泥土的气息在口腔中回荡。
迟来的痛感与过往的经验告诉我答案...看样子...我像是被眼前这莫名的“怪物”拦腰斩断了。
淤泥般的触须绕上了我的脖颈,想要将我拖入那漆黑的巨口中。
虽然不至于因此丧命...但【历经死亡之人(我)】还是不想有关于【死亡】的新体验。
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眼前的东西是那位【大人】所创造的...必然是与“他”存在着某种联系。兴许死在“它”的手上...能因此见到那位【大人】也说不定。
嗯...还是算了,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性让自己遭此罹难未免太不值当了一些...
既然已经知道【漆黑气息】的来源了,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没有继续停留在这里的理由...我...还是先走吧...只是这样的话...就害得这副“躯壳”的主人遭殃了。
虽然这是一副臃肿而又行动不便的躯体...但既然借用了,自然也需要注意点“礼仪”。
至少最后...要把你的名字记住——
我看看...伐尔夫·奥斯海尔...吗?
又是一个饶舌的“西方”名字呢...
罢了...回去在我的“功德簿”上记一笔吧...
没关系...伐尔夫,要不了多久...你的妻子、你的孩子、你的家庭、你的领地、你的国家...你的世界...都会沦陷于最深的梦魇...都会降临到你的身边...
永永远远的陪伴着你...
那...祝你好梦...
伐尔夫...
...
眼前闪过缕缕白光...意识一阵恍惚。
当我再次睁开双眼时...我正安稳的坐在马车上,身旁...是与我志同道合的伙伴。
“嗯?【关雎】大人...您回来了?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吗?”
“嗯...啊,没什么...不值一提。”
不知为何,身旁的同伴露出了苦笑。
“【关雎】大人您的不值一提...可算不上是能一笔带过的话题呢...”
这略带抱怨的语气...后知后觉的我才反应过来。
他们说我度过了悠久的时间、历经了千万的死亡,很难再对其他的事情提起兴趣。
所以...我口中的不值一提...算不上真正的不值一提。
虽然难以理解...
不过能包容多数人的观点...兴许也是上位者所需要做到的事情之一吧...
“是...有关于洛克西亚的事情,真的...不值一提。至少比起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现在要做的事情而言...轻如鸿毛...”
抬起头、扬起颌,那边在漆黑之中仍旧灯火缭绕的地方...
是【休斯顿】...
是【青色】的所在之处...
而现在...那...才是我们应该重视之人...
才是...重要的事情。
————
————
天...黑了。
仿佛那些宣扬的怒火、厮杀的呼喊、争斗的波涛、狂乱的计谋都是日光的幻像一般...在这无垠的黑夜之中,空留下...同样无垠的静寂...
要说在这片静寂之中...还有何种事物能够与之对立...
轰然倒塌的密林算一个、拥簇嘈杂的宅邸算一个。
如同追逐着火光的飞蛾,如同追求着水源的根茎。
无论是健壮的树干、还是坚忍的青草,只是触碰到“它”便失去了生机、便化作了腐朽。
但“它”并不在意这些,只是蠕动着肌肉、挥舞着触手、撕开出裂缝,渴求着自己前方...的黑色气息。
那是一道在黑夜之中难以分辨的影子,即便借助月光也只能依稀分辨出人体的轮廓。
飞跃于枝丫、漫步于阴影。
让人不得怀疑...这究竟是实实在在的物体...还是虚无缥缈的幻影。
只是...对于“它”而言,这样的小把戏也起不了多少作用。
确认好双方的间距,预估好出手的力度。
黑色的“枝条”化作雷霆,拍向了人影的背后。
躲闪不及时的他若失翼之鸟,落入凡尘。
“咔...咔!”
刺耳的咆哮声从“它”躯体上所有的孔洞爆发出来,尖锐的声音一度让云间的明月黯然失色。
“看你好像很激动的样子...但,我还活得好好的。”
清冷的声音从硝烟中传出,单薄的身影牢牢依靠在巨木的枝头。
耳边滑落鲜红、眼角布满血丝;面颊的肌肉略显抽搐、青色的屏障缓缓消退。
“...青色!!...少年!!”
咆哮声又尖锐了几分,数百道触须四处纷飞,似乎要将此地变作深渊地狱一般。
撕下手腕的绷带,堵住了发疼的耳蜗。
黑色的青年叹了口气...
“虽然早有预料...但...果然还是自负了些...存在于这个世上的【怪物】和【强者】真的不能用言语来形容...确实超出了我所能想象的极限...即便走遍【帝大陆】也难以找到第二个‘你’出来了吧...”
话音未落,黑色的触须再次撞向了黑发的青年。
青色的光芒再次浮现,化作一道薄薄的屏障,阻挡住了“它”的攻击。
“青色!!青色!!”
青年扶了扶额头,面露倦意。
“倘如没有这一道【屏障】,早在刚刚的追逐之中就够我死个无数次了...不过...硬要这么说...没有这【青色】的力量,你也不见得会一直追着我不放。”
黑色的瞳孔中多了几分冷意,直到不久之前,这一度还是势均力敌的追赶游戏...但...在自己失误被攻击到之后...被突然出现的青色光芒保护了之后...眼前的巨大怪物便发了狂...让整场战斗化作了最为存粹的、关于猎杀的追逐...
“这样子看来...你的真正目标确实是【青空的魔女】无疑了...只可惜我也不知道她的所在之地...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不在洛克西亚...要不然你就行行好?离开洛克西亚...是呢,我想想...朝西边走就挺不错,凯尔斯克应该会好好接待你的...”
用玩笑话调节好内心的情绪,黑发的青年...艾斯克抬起脑袋。
视野中...漆黑的触须不断放大,落在了完全反应不过来的...他的头顶之上。
健壮的树干被压成干柴、坚实的土地被炸出洞窟。
漆黑的淤泥四处弥漫,唯有青色的微光若隐若现。
“咳...咳!”
从废墟之中站了起来,艾斯克甩了甩发晕的脑袋。
虽然屏障会保护自己免遭侵害,但冲击的惯性还是需要自己的身体来承担。
“算了...看样子你也打算和我死磕到底了。不过...咳!咳!...也好,注意力都放在我这个‘诱饵’这里,接下来的计划就更简单些了...”
左腿心传来尖锐的疼痛,断裂的实感刺激了他疲惫的神经。
黑色的魔力重新聚集在艾斯克的腿间,略带踉跄的黑影重回矫健。
“那么...接下来的目的就格外明确了...”
擦过袭来的触须,黑色瞳孔愈加明亮。
“那就是...在我死掉之前...究竟能拖住你多久了...”
...
腿脚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耳鸣一阵盖过一阵;脑子昏昏沉沉,视线逐渐模糊。
尖锐的匕首划破了掌心,但也难以感知到疼痛。
一重接着一重的攻击袭来,单薄的身体只能在半空中随波逐流。
青色的光线似乎也暗淡了几分,不管从哪处看...都已经是强弩之末...
“它”似乎也有所感知,难得的慢吞吞了起来。
触须缓缓挂上他的手腕,朝着那空洞的深处拉去。
一寸、两寸、三寸;
指尖、手腕、肘关节...最后再是整个手臂。
仿佛陷入了泥泞的沼泽一般,被吞噬的肢体好似失去了知觉;
仿佛落入了毒虫的巢穴一般,被吞噬的肢体传来千般疼痛、百般折磨。
“啊!!!”
从未经历过的痛苦盖过了青年的倦怠,遮住了眼中的神采。
似乎想要眼前之人品尝...最为深刻的绝望。
它“含着”青年的肢体,“细细把玩”。
在他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刻,一缕红色的烟火飞至半空,照亮了艾斯克黑色的眼角。
下一刻,漆黑的魔力切断了自己的肩膀。
脸色苍白的青年立于身前,露出无力...却又刺眼的笑意。
“看样子...这次是我赢了...将军。”
烟花再次炸裂,照亮了一座巨大的宅邸...一座【不落的要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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