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
这是严讌儿对沈方鹤说的话。
“要我走可以,除非你跟我走!”
自己能走吗?
沈方鹤为难了!
春夏之交的雨水特别多,又下雨了,沈家医馆没开门。沈方鹤躺在里屋的床上听着雨滴轻敲瓦片的声音,心思又飞回了侯家集,兰舟他们怎么样了?是不是也在想念自己?假如这次自己脱不了身……
不敢再想了,想得多了只会让自己更畏手畏脚。
不是所有的英雄都能够随时随地的勇往直前,英雄也有英雄的难处!
“当当当。”
有人敲门,有病人。沈方鹤翻身下了床,走出去打开了门。
大手将军!
沈方鹤吃了一惊,门外站着宋小头,多日不见的宋蓝轩也跟在他爹的身后。
“宋将军。”
宋小头没开口,默默地走进了屋里,在靠墙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眼睛看着沈方鹤,看了好久,有一种苍凉的味道。
沈方鹤让宋蓝轩也坐下来,自己拉过椅子坐在了宋小头对面,好半晌,宋小头开口道:“先生,自从你到落翎岗来,宋某一直很钦佩先生,这里面不只是先生救了小儿的命,更多的是宋某知道先生不是个平凡人。”
沈方鹤欠身道:“将军过奖了,沈方鹤就是一个郎中而已,没什么不平凡的。”
“不,能入梅家大小姐法眼之人怎能会是平凡之辈!”
宋小头这句话说得很中肯,沈方鹤听来却满心的不是滋味,他明白梅童对她的有好感,这几次事情之后甚至对他有了依赖,但还没有到宋小头所说的那样。
宋小头没理会沈方鹤脸上的不悦,自顾自说了下去:“先生昨日见过楚中原了吧?”
“是的。”
“先生可知道楚中原昨日没回来?”
“知道。”
“去了哪里先生知道吗?”
“梅园。”
宋小头跟宋蓝轩对望一眼,两人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一定不是他自己去的。”
“对,跟他一起去的还有孙淮扬。”
宋小头低下了头,脸上满是苦笑:“没想到我竟然看走眼了,孙神医竟然是孙淮扬,哈哈哈……”
在京城为官多年,名捕头孙淮扬还是听说过的。
“看来官府为了我宋小头还是煞费苦心呀,竟然出动了萧、孙两大捕头,听说还有两个女人,是不是大花小花?”
“对。”
宋小头嘿嘿笑道:“徐阜父子、古长生等人一夜失踪,看来是这两人的杰作。”
宋蓝轩自进屋后就一直没开口,此刻站了起来对沈方鹤深施一礼,说道:“先生,晚辈有个不情之请,想请先生帮帮忙……”
“别说了。”宋蓝轩话还说完就被宋小头喝止了,沈方鹤弄不清他想说啥,宋小头拦阻他又是何用意,满脸不解地看着这对神情沮丧的父子。
宋小头沉默了一会儿,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站起来走到沈方鹤面前猛地跪了下来。
“将军!”
“爹!”
沈方鹤跟宋蓝轩同时惊呼出声,一左一右搀住了宋小头。
“先生,轩儿,你们别拦我,听我说说我跪先生的理由。”
沈方鹤道:“将军,还是起来说吧,只要沈某能帮忙的沈某一定帮忙。”
宋小头听沈方鹤这样一说,这才缓缓站了起来。
“先生,宋某一生戎马生涯,杀人无数,也不怕死。宋某跪先生不是要先生去帮宋某本人求情,宋某死不足惜,可怜那跟了我半生的楚兄弟,他自从跟了我以后一直对我俯首帖耳,言听计从。就这件事来说,宋某该死,我那楚兄弟是无辜的。我知道先生曾有恩于萧雁同,能否请先生跟萧捕头捎个话,请他高抬贵手,放了楚中原,宋小头甘愿以死谢罪!”
沈方鹤愣了,没想到宋小头有这么个请求,楚中原真的无罪吗?自己去跟萧雁同说情他又会答应吗?
“宋将军,你跟我说楚中原无罪,就算我相信,可萧雁同会相信吗?”
宋小头低下了头,低声道:“我知道这事是有点为难先生,可楚兄弟真的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御马一事都是我表妹跟徐阜所为,连我都不知情,马被他二人弄到落翎岗我才知道,这件事上是我包庇了我表妹,可楚中原是无辜的呀!”
宋小头看来跟楚中原感情很深,极力为他辩白,说到最后声音大了起来,眼眶都红了。
沈方鹤也有点动容,几乎想一口答应下来,冷静地想了一想又道:“那梅园之事呢?他楚中原也没参与其中吗?”
提到了梅园,宋小头脸上立刻现出了羞愧之色,好半天才说道:“先生提起了梅园,让宋某无地自容,宋某初到落翎岗时,梅园之主梅如澜老先生曾为宋某安家之事费尽了心,宋某也曾跟梅老先生学到过好多东西,如果当初没有听奸人的挑拨,如今宋某也会像梅老先生一样,喝茶饮酒吟诗作赋,活得逍遥自在,怎至于像现在……”
奸人挑拨?
哪里来的奸人?
奸人是谁?
内心若坚定又何惧外魔来扰!
宋小头沉思了一会,说出了一段往事。
“那年春天,在青瓦坊遇到了一个做生意的人,那人能言善道,人也慷慨大方,在青瓦坊的那几天总跟他一起饮酒玩了,几天下来竟然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到后来各自说起了家乡上的奇闻趣事,他说他在的镇里有一个叫龙啸方的大官,在京城病故,其小妾千里扶棺一路送尸回家。
“宋某人一生征战沙场,杀人如麻,可那天竟然被这弱女子的所作所为感动了,又加上喝了一点酒,更是热泪满面。我哭得稀里哗啦,他却笑得前仰后合,我问他为什么发笑,他说那姓龙的官员其实是借运尸之名,暗里运的却是金银珠宝。”
宋小头说着,沈方鹤听着,心里却在飞快地思索着那生意人是谁?口才好又慷慨大方,黄富?
宋小头没注意沈方鹤的表情,接着往下说:“那人似乎对姓龙的官员知之甚多,他说那姓龙的出京城时是两辆马车,一辆拉着棺椁一辆拉着他的小妾,进入广平县时依旧是两辆马车,出广平时却变成了一辆,那小妾由乘车变成了骑马。”
“这又是什么意思?”沈方鹤问道。
“他的猜测是第二辆马车上拉的是金银珠宝,第二辆马车没出广平县就是说这些金银珠宝留在了广平。”
“哦。”沈方鹤听明白了,但还是觉得有一点不对:“那金银珠宝留在了广平,为何连马车都留下来呢?”
宋小头道:“当时我也怀疑过,他的解释是可能那马车也有玄机。”
“哦。”
这种解释也很合理,连沈方鹤都有点信了。
“后来呢?”
宋小头又陷入了回忆:“后来,后来我回到落翎岗后就派人四处打听,打听来打听去终于打听到了这是跟梅园有关系。先生可能不知道,那姓龙的官员就是梅老先生的学生,当年他那扶灵归乡时消失的在广平县的马车就是在梅园中。”
“所以你就动了贪念?”
“开始没有?”宋小头摇了摇头:“开始我就是对这件事很好奇,想弄清楚这姓龙的到底是清官还是贪官,他那小妾到底是为夫尽孝还是贪财所为。”
“后来呢?”
“后来我曾在梅老先生试探着提起过这事,梅老先生一口咬定不认识龙啸方,更不承认有什么棺椁到过梅园的事。可我暗中打听过好多人,那些人都说曾亲眼看到过那拉棺材的马车到过梅园。
“老先生越不承认我就越怀疑,后来又旁侧敲击过两次,试图能问出点什么,没想到梅老先生翻了脸,对我破口大骂,当时就把我赶出了梅园。”
宋小头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抹怨色:“先生你说,我宋某再不济也曾是朝廷中的将军,梅老先生如此对我让我怎么下得了台来!本来我宋某人食着朝廷俸禄,到落翎岗后又置了些良田产业,也不缺那些身外之物,可单单这口气咽不下。”
“所以你就明里暗里派人接近梅园,想找到龙啸方留在梅园的金银珠宝?”
“对,我就是想让他梅如澜看看,我宋小头是不是没事信口开河的人!”
沈方鹤叹了口气:“何必呢!为了一口气闹得两败俱伤。”
“唉!”宋小头也叹了口气:“先生说得对,也许真的是我错了!所以我也没脸去见梅老先生了,日后望先生替我向梅老先生带个话,就说宋小头对不起他梅老先生。”
沈方鹤心里一阵酸楚,宋小头还不知道梅老先生已经被暗杀了,这时候想道歉已经晚了。
“还有一件事,就是刚才提过的,希望先生能帮忙说个情,放了楚中原,至于老乌龟、古长生这等人也不是什么好人,让他们也受到该有的惩罚吧,只是可怜了我那表妹了!”
提到了杨贵妃,宋小头望着门外,眼中一片茫然。
沈方鹤想起了楚中原所说的杨贵妃为了讨好宋小头怂恿喜欢他的老乌龟盗御马,到头来落得如此下场,又是一声长叹:这世间的感情啊!总让人难说得清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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