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光明被加西亚抓走，北野没有多说话，而是继续前进。
这下，没有阻碍了。
一次，两次，三次，无数次的轰炸，都没有让她倒下。
她行走在璀璨的光芒中，痛苦逐渐变成了麻木，恍惚间似乎有人替她引开了攻击，压力小了许多。
于是她继续提着长剑，径直走向宫殿的方向。
在那里，士兵和魔导师出现在广场上，哨塔上，窗户后，严阵以待，因为眼前魔神降世般的场景而恐惧颤抖。
这一刻，宫殿变成了孤独矗立在焦土中的一角，仿佛是最后一座没有被攻克的要塞。地狱一样——这些从未经历过战争的人心跳加速，掌心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武器和法杖变得难以握紧。
他们看着北野逐渐接近，口中喃喃作声，仿佛没有意识，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不过下意识地在进行攻击。
“言灵，其名众生。”
跨越轮回，从深渊的神明中获得力量......北野没有使用魔导术式，而是有了自己的战斗系统。
她举起长剑，时间的力量汇聚，跨越三生的回忆和躯体扭曲了空间。
随着话语落下，无数枯骨从地下爬出，它们腐朽，肮脏，有些很快就散了，有些身上挂着破烂的衣裳，坚强地向前走去。
“死灵术式？！”
有人喃喃自语。
“不不不，这不是死灵术士......那些似乎是幻觉，不是实体。”
“是，是吗？可是，不是实体的话又有什么用......”
芸芸众生相，象征着所有人的终局。
这些骷髅颤抖着向前走，很快散架了，有些爬到士兵不远处，脸上有痛苦，也有释然。
他们没有发动攻击，离士兵们最近的那个也只是停下来，努力比划着，似乎在表达什么。
无数的嗡鸣声涌入士兵们的脑海中，那是亡灵最后的愿望。
救救我，我不想死。
他在哪里？为什么他会比我先死？
我们说好了要一起离开，可是最后却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故乡的果树枯萎了，我们等着孩子们回家，但他们再也没有回来。
呢喃，笑声，哭泣，迷茫，骷髅在化作沙尘之前，总向士兵们投来意味深长的注视。
“言灵，其名生狱。”
随着北野清冷，空灵的声音落下，骷髅消失了。
转而出现的，是无数个蹒跚学步的婴儿。
他们眼中绽放着诡谲的光芒，向着阵地跌跌撞撞跑来，一边发出尖锐的啼哭声。
不时有黑鸦从空中落下，浑身是血。
人性本恶，所有死去的，都曾经出生。
生命的本质，是牢狱之灾。
“攻击！攻击！”
长官挥手下令，还有知觉的魔导师和士兵马上开始吟唱术式，和填装炮弹，向这些诡异的小人轰炸。
“长官，十二骑士呢？！这种情况不是应该由他们接手处理吗？”
在阵地后方，下级军官模样的士兵注视着远处的焦土，丝毫看不出王都上午时的模样。
“我不知道。”
指挥官转头看向大教堂的方向，他们的希望本来寄托在那里，但如今不知道哪里飞了头巨龙出来，到处搞破坏，把教堂的一栋哨塔都撞成了稀巴烂。
“等等，那是？”
突然，异变横生，空中多了一个穿长袍的身影。
“那是谁？”
“不，不知道......大概是王都里的魔导师吧。”
......
......
稍微乔装打扮一番后，杜克伯爵就飞向了空中。
真是地狱一样。
看到习以为常的王都街道消失，变成了焦土和废墟，颇有些穿越了的感觉。
“卡尔......卡尔......”
现在也找不到剧院在哪里了，别说剧院，除了宫殿和教会，哪里还有现代城市的样子？
但他没有惊慌，做事要一步一步来，现在急躁也没有作用，倒不如把能处理的问题先行处理了。
“北野暴走了......为什么会这样？”
照理来说是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的，守御者契约会让守御者对世界的接受度变高，就像镇定剂一样。
有人在故意让北野暴走。
“北野。”
他飞到离北野很近的地方，风刮得他的斗篷猎猎作响。
“你是谁。”
北野没有直接攻击他，这让他感到有些奇怪。
她甚至停下了脚步，似乎因为杜克伯爵的出现而感到有些疑惑。
“我？兴趣使然的英雄罢了。”
想了想，杜克伯爵还是念出了台词。
“英雄？”
“是啊，上了年纪的英雄而已，年轻的时候也有不少光辉和愚蠢的事迹。”
“你要保护这座城市？”
“不不不，我只是想保护我的女儿罢了。”
“女儿？”北野歪着头想了想，“女儿是什么？”
“是宝藏。”杜克伯爵抽出腰间的细剑，“来吧！废话少说，决斗吧！”
北野沉默不语。
“我不懂。”
“不懂什么？”
“为什么要和你决斗。”
“因为——因为你不和我决斗的话，我也会找上你。”
“我拒绝。”
“为什么？”
“我不和英雄决斗。”
“为什么？”这次轮到杜克伯爵发问了。
“因为我知道英雄都是好人。”
“那勇者呢？”
“勇者不是英雄。”北野的回答很迅速，仿佛答案早就在心中许久了，“英雄是英雄，勇者是勇者，勇者配不上勇者的名讳，就如英雄不会四处宣扬自己是英雄。”
“来决斗吧。”杜克伯爵深吸一口气，“不要小看我，当我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是大名鼎鼎的剑士。北野，你无法从这里离开，要么你倒下，要么我倒下。”
说起这段话，他忽然觉得自己真的老了，已经没有了年轻时候的气势。
“为什么我要和你决斗。”
“因为要制止你，就这么简单。”杜克伯爵拉了拉自己的面罩，确保没有人可以看得见他的面容，“我是英雄。至少，曾经憧憬过。”
“如果你坚持的话。”
那把声音和北野平时的完全不同......很僵硬，很空灵，不像是人类的声音，反倒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
她抽出了自己的十字长剑。
稍微做了些判断，最后确定如果不解决掉眼前的男人，她将无法通过。
那就把男人杀了。
她没办法做过多的思考，脑中只剩下最简单的逻辑判断，和执念般的目的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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