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们要去深渊菱镜？”
听完几人的来意后，莉娜先是打了个哈欠，似乎没有睡醒；接着她指了指图书馆窗外，“我觉得你们不如试一试把你们的学院长请出来，然后叫他去菱镜里放几个投影阵法，这样也许还比较容易。”
“所以我们来寻找帮助了。如果巴菲-齐塔诺在没有守御者跟随的情况下进入深渊菱镜，必死无疑。”卡尔蒂斯双手抱胸，开口道。
“可是，为什么要派几个小孩子去菱镜呢？”
“因为北野是最强的守御者。王国需要我们，这是我们身为皇家学院学生的责任。”
听到卡尔蒂斯这样说，莉娜托了托眼镜，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接着她转向北野，“北野先生，你怎么看？”
空气安静了一小会。
“先生？”
巴菲满脸写着见鬼，拼命对着北野的胸眨眼睛，“这这这这这原来是假的吗？！”
“不，她说的是我的灵魂。”北野摇摇头，“白页神，你看得到我，对吧。”
“当然。”莉娜的笑声如同银铃般悦耳，“骑士先生，看到你寄宿于女人的躯壳内，真是有趣的体验呢。”
“怎，怎么会......欸欸欸？男人？”
巴菲的呆毛摇摆得越来越慢，他死死盯着北野的胸部，一张脸涨的通红。
仿佛那曼妙的凸起忽然变成了仙人球。
“是啊，齐塔诺先生。”
莉娜微微一笑，“北野小姐真正的样子......可是很美丽的哦。我觉得，诸位有需要仔细看看，我们需要知道每一个人的灵魂的模样，否则在生死面前，将会没有了联系。”
她闭上双眼，抬起左手，霎那间图书馆中出现了细碎的微风。
这是回溯的力量。
色彩开始褪去，所有人的行动都变得迟缓了起来。浮尘旋转着下落，在此刻变得如此清晰，美妙；万物的本源和未来被勾勒，丝线如起舞的旋律荡起涟漪。
所有曾经被遗忘的，被曲解的，都被无限放大了，你注意到了周遭的细节，那些无人的角落原来也有小小的爬虫经过；沐浴在晨光中的柏树下，死者的墓碑在一点点地侵蚀风化，于是你想起了自己，作为世界一部分的身份。
莉娜还是站在那里，再次睁眼时，双眸里多出了整片望不到尽头的璀璨星空，在那其中的，是逐渐从建议色彩变得充实，有了形体和灵魂的身影。
历史学家曾对这场战役争论不休，其根本就是关于‘黑枫叶’是否真的屠戮了整支成建制的军队，抑或只是个噩梦般的传说。
这些在星空中都得到了解答。
男人身穿黑色重甲，腰间佩剑，手提一杆长枪，骑着被鲜血染红的战马，向着宏伟的城墙发起了冲锋。
在他眼前的，是由人类士兵组成的防线。那其中有懵懂无知的少年，有身经百战的老兵，也有初成人夫的男子；他们惊恐，却没有后退的空间。
“盾！盾！”
他们慌张举起了长盾，双手颤抖。
他们看着那个身影逐渐接近，天地间突兀飘起了零落的黑色枫叶。
还没等他们看清楚那些枫叶的形状，弹指霎那，长枪便贯穿了他们的身躯，毫不留情地结束了他们的人生。
大地震动，飞沙走石。
男人冲到步兵方阵后方，所经之处，已经变成了血肉交杂的沟壑。
紧接着，他抛下被盾牌折断的长枪，抽出了十字剑，从马背上冰冷地看向那些人们。
勒紧缰绳。
他再一次冲了进去。
一次，两次。
碎肉和污血引来了成片的黑鸦，他仿佛是无声的死神，刀枪不入，迅速砍下一个又一个人的头颅。
直到战场上再也没有一个活人。
最后他停下，收起躁动不安的武器，冷漠地回望了一眼狼藉，上马，离开。
黑枫叶落到了地面。
......
......
“你......你到底做了什么......不，那是你吗？你......”
卡尔蒂斯瞳孔缩小，感到喉咙中隐隐发涩。
她的脑海里充斥着燃烧，死亡和绝望的画面。
然后她喘着气，偶然间回头，看向自己身旁的女人。
女人也看向了她。
记忆中的眼神和这眼神重叠在了一起，卡尔蒂斯惊呼一声，差点摔倒在地上。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
看向北野的眼神不再是冷漠和疏远，反之转变成了惊恐。
图书馆的八楼一角，莉娜抱着怀中厚重的书籍，欣赏眼前混乱的画面。
看过那样的回溯后，没有人可以保持镇静，相当于你在看新闻，新闻中播报了一条凶手杀人的短片；数分钟后，你看了看正坐在身旁的朋友，发现他的样子和电视中的杀人犯一模一样......
对于卡尔蒂斯和巴菲来说，不只只是如此，他们面对的，是来自七百年前，出现在教科书上的人物。
北野的战绩，已经血腥到被写入了史册。
就是这样一个曾沐浴在鲜血里的恶魔，如今淡然地站在这里，身段姣好，脸上看不出一点凶横。
如果有人告诉他们，这个妙龄女子是一度让人类闻风丧胆的侩子手，没有人会相信，大抵都会觉得对方疯了。
“如果要进入菱镜，你们会看到对方所遗失的一切，无论是过往，前世，抑或是被压抑的种种因果。如果你们会因为刚才的画面而惊恐，那么把你们送入菱镜就相当于在送死，你们难道没有感觉到么？”
莉娜揉了揉眼睛，轻声说道。
“我有点困了。齐塔诺先生，我本来是想再多睡一会才来找你......然后把事情解释清楚，没想到你直接来找我了。”
“我我我我，您您您您您，叫我巴菲就可以了，对对对，您，您晚上想吃什么？”
巴菲-齐塔诺盯着自己腕上发光的纹身，话都说不利索了。
自己契约了一个神明？
对了，要是自己拿这件事回去和父亲交换，不知道能不能不被关小黑屋？
所谓功过相抵......
虽然我把巨龙弄丢了，但是弄回来了个神明，应该也不错吧。
巴菲这样胡思乱想着。
“事出有因，我还在世界之间沉浮时就看到你们了。”莉娜抱紧胸前的古书，“你们的尽头是死亡。”
“你还会预见未来？！”巴菲大吃一惊。
“不，因为这是显而易见的。”莉娜摇了摇头，“我以神祗的名讳向你们保证——除非有至高神干预，你们将不会从菱镜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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