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打开玻璃门的刺耳声音,我进入了宠物店。数不清的亮光在宠物店亮起,关在笼子里的猫科宠物们隔着笼子看向我,我思索了一下,掏出手电筒,打开,一个个照了回去,看什么看,别看,晚上好好休息不可以吗?
此起彼伏的叫声充斥着整个宠物店,我无视了这些家伙,要找的是鹦鹉,不是你们,在黑暗中用手电筒照着四处,终于在店的角落看见了一个开光。
“啪。”
灯壁已经褪了色的荧光灯照耀着灰扑扑的地砖,周围的笼子里关着各种各样的动物,不少因为突如其来的灯光在上下跳动着。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在我伸出去打开开关的左手,一直绿皮鹦鹉隔着黑色的手套站在了我的左手上,类人的眼睛框在原本应该是黄豆大小的鹦鹉眼睛处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鹦鹉的眼睛像人类时思考一般转动着,黄色的鸟喙上下张开,发出尖锐的叫声。
它扑动着翅膀,过了好一会,停了下来,盯着我,以马戏团小丑一样的语调向我打起招呼:“你好!你好!你好!请问这么晚来这里做什么呢?”
“有传言说你能够夺走人类的快乐,所以我过来看看。”
为了得到更多的情报,我忍受着这只鹦鹉难听的嗓门,同时握着长伞的右臂慢慢发力,情况不妙的话,直接砍了这只鹦鹉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那请问你,认为快乐究竟是什么呢?”
“快乐……那应该是……”
有什么东西抚摸这我的后脑,温柔的触感让我回想起了我的童年,整天在躺在院长妈妈身上晒太阳的日子,那段日子好像已经是很久之前的记忆了,现在想起来,那是少有的不需要考虑未来,不需要考虑过去的美好日子……
“不对!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会回想起过去的日子。”脑袋里的警铃嗡嗡作响,左手猛地一甩,绿皮鹦鹉拍打着翅膀,发出刺耳的喊叫:“救命!救命!”
我冷眼看着这只鹦鹉,右手顺着鹦鹉扑打翅膀的轨迹发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黑伞在挥出去之前已经切换成了斩击的状态,只是一只简单的鹦鹉的话,就请你乖乖分成两半好了。
长伞在空中以一种优美的姿态划过扑腾着的鹦鹉,在狭小的宠物店里,鹦鹉像一朵花一样在空中绽放开来,血雨从滴滴答答从花朵的中心四散落下,惊人的出血量让我觉得自己砍的是一只大象,而不是一只仅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的鹦鹉。
顺势收回伞撑开,血雨打在伞上,沿着黑伞的边缘一点一点落下,四散的血雨很快就在凹凸不平的宠物店地板上形成了一个个小血洼,到最后,都缓缓地流到了我的脚下,我……站着的地方有那么低吗?
血水渐渐地涨了起来先是舔舐着我的鞋底,随后蔓延而上,从鞋子的缝隙中涌入,沿着我的脚腕一点点地涌动着,渐渐漫上我的小腿,黑色的裤管被血水一点点的淹没,血水之中,一个我熟悉的面孔渐渐的漂浮了上来,是您啊院长妈妈,我处理的第一个……容器。
“被摆了一道呢……”我和“她”对视在了一起,幸福而又夹杂着苦涩的回忆像潮水一样不讲理地涌入我的脑海,幸福的回忆好像是潮水涌过来时候混在起来的泡沫一般,在极短的闪烁了一下,就破碎开来,留下的只有痛苦的洋流,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我的大脑,泪腺已经失去控制了,泪珠在眼眶里滚动着,然后止不住地留下,顺着我的脸颊滴在我的嘴角上,胸膛上,滴落在血水之中,滴落在“她”的脸上,身体动弹不得。
“若伊,不要犯蠢,这个委托已经是彻底和危险物挂钩了。”我也不清楚自己说出的话还能不能传到若伊的耳中。
血水中伸出数不清的苍白的手臂,一只又一只手抓在我的脚踝,冰冷潮湿的触感随着裸露在外的皮肤传遍全身,拉力从一双双手上传来,我就这样被拽入了血池之中。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并没有预料中的看到魑魅魍魉还是奇形怪状的东西,出现在我面前的是
一家很老旧的面馆——斜阳牛肉面,这大概是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一家面店了,自从那一天以后,我就没有再回去过,现在是下午六点中左右,落日的余辉洒在白色的小平房上,从近处看,面馆就像在发光一般。
“幻境吗?”我喃喃自语起来,“总之先进去看看好了,如果那只鹦鹉能够直接杀死我的话完全不需要搞这么别扭的幻境来困住我,我倒要看看你能弄一个怎么样的幻境出来。”
“哗”面馆前门碧绿色厚厚的帘子被人大力地推了开来,随着传出来的对话声让我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陶叔,你放心啦,我就是顺路回去福利院看看,如果说妈妈生病的话,那我不是更应该回去了吗?”
“不是啊小邵,叔我是觉得不对啊,上一次我去看张院长的时候,她已经有些神智不清了,想带她去医院,她直接一把手把我推开了,你敢不敢相信,就那一推,你叔我天天揉面的手臂就折了,你张妈好像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了呦。”
“叔啊,你这么说,我不是更应该回去看看了吗?你放心,你干侄女我现在可是——处刑人哦~你看看这个徽章,是不是很帅气。”
面馆门口站着一个小姑娘,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防晒衣,风轻轻吹起她的衣摆,斜射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显得她整个人更具有活力了几分,她冲着门内的人微微一笑,面馆刺鼻的油烟味,似乎变得稍微柔和了一点。
“杂毛鹦鹉,等着我把你的毛一根根拔下来吧!”
看着眼前荒诞的景象,我从牙缝里一点点地吐出了心中的怒火,面馆门口的小姑娘不是其他人,这就是七年前的自己,蠢得无药可救,幼稚得恨不得让我现在就冲上去给过去自己来一拳。
这是新纪年138的8月12日,那一年是东华市历史上记载的最凉快的一个夏天,以至于很多年后的东华市,一但到了夏天,各类的网络论坛总会有人汇集在一起讨论这138年的清凉夏日,不过这对我来说从来不是一个好日子,那是我和正常生活正式告别的日子,也是我和院长妈妈最后一次见面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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