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热也不至于... ...”束秋官嘀咕着,朝周浮接近,生怕他摇摇晃晃,两眼一闭便往井里栽去。
“两眼闪金星的热,天旋地转的热。”周浮喃喃道,说话间口齿不清,像是咀嚼着食物似的模糊。
“周兄,那不是热,那是昏眩。你把话中的‘热’改成‘昏’,定会更合衬。”
“你大爷的,我都晕成这样了,你还搁这儿咬文嚼字!你信不信我... ...”话未说完,气血上涌,激动中周浮两眼一闭,便再也站不住了,身子软如下了锅的面条,膝盖一弯便朝井口扑去。
早就有心理准备,这时便也眼疾手快!束秋官一只手横在周浮腰前,似栏杆一般的将周浮截住。“周兄,周兄!”束秋官焦急道,无论怎么喊怎么摇晃周浮肩膀,都不见他有醒转的迹象。
忽然之间,架在周浮腰间的手臂上,传来一阵温热湿润的感觉,这令束秋官十分疑惑。将手臂从他腰间抽出,乍眼一瞧,便见手臂上鲜血淋漓... ...
“周兄,周兄?!”
6 承与转
“双肩上的伤虽糟,可比起胸前上的刀伤,便叫小巫见大巫,不足为道... ...”束秋官说着,同时深深皱起了眉。
“刀伤是昨夜留下的,为了替咱俩争取时间偷马,周兄与那南族贼兵斗了一番,交手时不慎挨了贼兵一刀... ...”啊蚊瞧着那刀伤,便如落在自己胸前般胆战心惊着,不住的摇头。
还好方才没走多远,周浮在井边昏厥后,束秋官便半扶半背,拖着他沿路返还,回到了先前的小屋之中。
此刻将他人抬到了炕上,解开他的衣服,这才揭开束秋官手上沾满血的原因——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赫赫落在周浮胸前。
伤口上流血不止,但鲜血流失的速度不快,该道一句“不幸中的万幸”;可又怕是身上的血快要流干流尽的缘故,所以才缓慢如此,叫人害怕得叹一声“不幸中的大不幸”。
二人便是这般纠结着。
望着伤口而沉默半晌后,束秋官伸手向周浮的额头,摸了上去又迅速的缩了回来。果然,伤势伴着滚烫的高烧,这才致人昏厥。
“咱们... ...该如何是好?”束秋官问。
啊蚊嘿的好笑一声,边说,“当然是包扎呀,难不成等风干?”
“不,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 ...中州乱世,百里不见郎中。何况旱灾之地,草木凋零,更难见治伤的草药。只恐怕周兄他... ...”束秋官一脸愁容,将话道尽,“只怕他熬不过此劫。”
啊蚊听后爽朗的大笑,连连说“不会的不会的”,指着炕上紧闭双目的周浮,吹嘘道,“秋官你太小看周兄,你昨夜骑马先行一步,便错过了这小子徒手单挑南族贼兵的好戏,这小子当时便如活老虎一般凶悍,又怎会这般轻易地... ...”
视线触到束秋官严峻又悲痛的表情上,啊蚊说着说着,便再也说不下去了。指向周浮的手,也开始缓缓垂下。迟了好一会儿,才见啊蚊郑重其事的说,“周兄一定不会有事的,他不会的。”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啊蚊的话是苍白的自我安慰。
“若是三五日不醒,便需要三五日的补给。饮用的水,果腹的粮,都是要的。即便这三匹坐骑都杀尽吃光,到了那时,周兄仍不见好转... ...”束秋官说。
“秋官!”那一瞬,成日嬉皮笑脸好开玩笑的啊蚊,变得声色俱厉,他扯着嗓门吼道,“当初你见我被发配南远,愿自贱身份为奴,与我一同前往,我问你何苦,你只道‘世上若无兄弟,便难立足’,是想救我于水火之中,助我逃离被发配的命运。我啊蚊虽然没念过书,不懂学问,但若你有情有义,我便认你做我兄弟,咱俩今生今世祸福与共!可不料你竟是忘恩负义之徒,在周兄命在垂危之际,你要一走了之?试想昨夜若无周兄相助,我俩岂能逃出生天?!”
盛怒已极,逼得啊蚊咬牙切齿,握紧双拳,他恨恨的又道,“周兄这身伤,是为咱们背负的呀!”
束秋官听罢,一对剑眉倒竖,愤怒的从炕边上站起,激动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几时说过要弃周兄于不顾?!”顿了顿,那一肚子的火气瞬间被愁绪取代,语气便弱了下来,束秋官吞吞吐吐,又继续说,“我... ...我只是... ...不知该如何是好。”
没人想过要放弃,只是现实不遂人意。也没人说过要放弃,但放弃这个选项,就藏在无言之中。
啊蚊怔怔看着束秋官,错愕的微微张开嘴,良久,合上嘴后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他垂下了头,在心中默默重复着束秋官的话——“该如何是好”。
一时无言,谁都没再吭声。无计可施下人总会变得暴躁易怒,是可以的理解的。空气中的火药味开始渐渐消散,被无奈而带来的烦忧取代,更叫人不安。
也是因为谁都没再出声,于是十分安静,耳清目明。再加上屯子小,屋宅建的紧密,往时村口一声鸡鸣,村尾都能听得清晰。
都是畜生,鸡鸣与马嘶又有何分别?
于是马儿的长嘶,格外清晰的响亮在束秋官与啊蚊耳中,遥遥的,从村头传来。
那嘶鸣悠长洪亮,听得马嘶,便叫啊蚊与束秋官虎躯一颤,如见滔天巨浪拍碎在山崖峭壁那般,令他二人震撼着。
值得庆幸的是,那马嘶单一,只一匹马在叫... ...
啊蚊与束秋官同时抬脸,均面色惨然,向彼此递去视线的同时,更是异口同声,道,“糟!是昨夜那阴魂不散的南族贼兵!”
村头的马儿不断嘶鸣,时断时续,随着接近而愈发清晰响亮。就好似寻到兔子藏身洞时的猎犬一般,狂吠不止!
更更更要命的,是拴在屋后昨夜偷来的三匹黑马,就好似呼应着村头的马儿一般,也在焦躁的嘶鸣着,一时间马嘶响成一片!
“吁吁吁、吁吁吁~”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周浮此刻人事不省,命在旦夕,而那凶悍的杀星——手持钢刀的南族士兵,竟如影随形的撵了过来!
“为何咱们屋后马儿也跟着起哄?它们一张嘴,便将咱们的位置暴露啦!”啊蚊揪着头发,抓狂道。
束秋官一张脸煞白,仿佛昨夜飞旋而来的钢刀又回到了面前,生死一线,便六神无主。
想也不想,他答啊蚊,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估计是高兴,它们便也跟着叫罢。”
“都这个节骨眼上,你还有闲心拿孔夫子的话说笑?!”啊蚊差些便要呕血,是被他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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