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去向何处?”
“周公子被流放远恶南地,月璃自当一路望南。”
这便是这对没有血亲关系的母女,最后一次对话。而后,季月璃离开。闺房外是中庭,中庭仅有十步深,而她去时不舍,连连回头三次。当最后一次回眸,她看向云姨时,犹如举目观日,将那背影深深烙在了眼里。
若干年前她被收留,还只是个孩子,那年女人背影也窈窕,如今她长大成人,那背影却变了模样,变得中年发福。或许当年上街,尚有男子为她流连忘返,但如今,此事绝不再有。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可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
她已经老了,老成了欧巴桑,会不礼貌的将脚搭在菜市场的猪肉摊上与摊主杀价,头上的金钗玉簪变得越来越多,却难以架住渐渐稀少松散的头发,珠光宝气盖不过她两鬓斑白。
“再会罢,云姨。”最后一眼,季月璃含泪转回头,在心中无声说。
过了很久,很久。
许是半柱香,又或是一炷香。耳中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云姨才敢回头,中庭已无人影,她知道,季月璃已经走了,更是知道,此次一别,母女俩再无相见。
季月璃逃了婚,让曹大人难堪,偌大的锦州城无她容身之地,此番南下,便再也回不来。
云姨也知道,她不该背过身去,她该望着自己的闺女,片刻不眨眼,直至她消失在自己视野。就像某句话——“告别时要用力一点,多说一句,没准就是最后一句,多看一眼,弄不好就是最后一眼”。
她都知道,可是她做不到。
人不能贪婪,因为贪起来便没完。
若让她在偏门外为季月璃送行,她一定会在临别之际将姑娘扯下马来,狠心打断她双腿,让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所以云姨只能背身,一遍遍在心中告慰自己,“她是我们老季家的闺女,只要她一出手,没有一个男人不为之征服!且管你什么周浮周沉,都会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她一定会很幸福。”然后默默,等待季月璃走远。
似是人未走,云姨望着中庭发愣,良久,不再留恋,转身往屋里去。此刻再瞧这老妇脸时,仿佛又老了十岁。
云姨坐在梳妆台前,起开了铜镜旁的红盖头,盖头下有一封信,如季月璃所言,信是留给她的。信封上写着,“云姨亲启”。
拆了封,将信取出,只看了开头一句话,泪便落下,打湿了信件,将字迹晕开。那句话只五字——“娘,见信如晤。”
便再读不下,于是将信折了起来,重新装到信封里。她起身,拾起地上皱作一团的婚服,坐回季月璃的床上,将衣服工整的叠起,放在枕边。她还未看过一眼,闺女穿上这身衣服,是什么模样... ...
4 天南与地北
未必只当喜欢时,才会追逐到地北天南。恨一个人,也可以。
“叮”... ...
剑身高频抖动,发出了敲击玻璃杯时的声音,如鹰啸长空,兀自回响不停。
在发出灵灵之音的前一刻,剑尖刺入一株老松之中,六尺剑没入树身中一半。
头顶上树影摇曳,阳光如雨,漏了下来,落在剑身之上,倒映着似流波,粼粼一片。
锋刃如霜,望之叫人寒了胆,凉了心!
剑锋,离男子的脖颈只差分毫,玄之又玄的保持着距离。瞧着剑,男子艰难吞一口唾沫。
他身后便是松树,退无可退,而身旁是锋芒清冷的宝剑,在他身前,则站着一位女子。
剑,便是握在那女子手中,而他的命,也一样!
偷眼瞧那女子,便觉得美。若不是听了天仙配这曲儿,他只能想到“比隔壁牛爱花美”,可听了,便捡到曲中的一句唱词——“貌似天仙”。
那身打扮,也配得上不食人间烟火。她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裳,白,却不及她握剑的手腕;脖子下微微显露酥骨,大半锁骨被青色内衬遮盖,青,却不及她的黛眉;束发的丝带是俏皮的红,如雪中的点缀,红,却不及她朱唇。
若不食人间烟火,该吃什么果腹?
定是吃人吧... ...望着美人儿极其凶狠的面容,那男子猜想着。
心跳加快,却大气也不敢出,男子正被美女壁咚。
不,是“剑”咚。
“踏破铁鞋无觅处,终于找到你了,周深!”那美人儿说。
男子迅速点头,后摇头。之所以点头,是因为“周深”确实是他名字,而之所以摇头,是因为记忆里,他不曾得罪过眼前的姑娘。
故事,要从半刻钟前说起。
枫晚镇有一处河,一座板桥跨过河面,镇上桥没多少讲究,便不作护栏,于是平板桥成了路的模样。
有一男子正坐在桥中央,此刻正傍晚,日头不算晒,他捧着脸望着河,唉声叹气。
“善主,可否行个方便?”酷夏,男子身后传来清凉的声音,是个女声。
一声“善主”,便让男子心领神会,猜测多半是信道之人,若是男声,他理都不带理会,可若是个姑娘... ...
坐在桥上,他回过头去,只瞧一眼,眼珠便瞪大三分。
嚯,好美的妞儿!
“做什么,是要我布施么?”
“寻人,初入宝地,我对枫晚镇人生地不熟,可我有一房亲戚住在此。”姑娘笑着说,实际却撒了个谎,周深并不是她亲戚,可若说别的,镇里的人起疑,便不与她说周深下落,于是只得谎称“亲戚”。
“你亲戚叫什么?”
“周深。”姑娘轻启朱唇。
“嗷,原来是周深啊!他... ...”话到嘴边,戛然而止,“告诉你我能得什么好处?”男子问,脑袋向姑娘凑近了一分,而姑娘忙退后三分,十分警戒,“你想要什么好处?”姑娘问。
“你刚才称我做善主?”男子问。
“是。”
“如此说来,你是信道的俗家弟子?”上下打量着,不见她道姑打扮,于是男子猜道。
“是。”
“你们这些道士不是能掐会算么,你便算算,我坐在这桥上,为何事烦忧。”男子提出了要求,听上去倒像泼皮的无理取闹。
那姑娘却不以为然,只把这要求作了游戏,于是也打量起面前男子。
杏目半合,姑娘眯起了眼。
面前男子的长相,也就十五六的模样,穿着大裤衩与敞开的汗衫,腰里别着一把蒲扇,手持一截短短的枝条。
该是哪家的放牛郎吧,这年纪又会有什么烦恼呢?
灵光一现,手指嗖的一竖,姑娘略歪着头,却笃定道,“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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