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语也忘了那天她究竟是怎样度过的，只是她从心底里知道，三年把囚变成了她不认识的模样。
囚会时常笑了，可这种笑她宁可不要。
那天夜里，有宫女进来点了花烛。
他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囚睡书房，她睡寝殿。
只是谁都不知道，对方和自己一样看花烛燃尽直到天明。
后来的一个月，他们也都这样度过，只不过囚很少处理政事，更多的是陪她一起。
宫女做错了事，他不由分说让人拖下去。她劝下来了，他笑着仿佛无所谓一样放了宫女。自那天起，她发现几乎所有的宫人都争先恐后地来凤栖宫当差，后来，她明白了，这是因为只有她才能劝住囚，而他们都不想死。
三个月后，丞相入狱。
原本表面上相安无事的两个人，在丞相将被处决的前一天夜里终于起了摩擦。
那一夜，醉语只穿着一件单衣，面无表情地推开了长生殿的门。
“放了丞相一家。”她态度强硬。
“若我不呢？”囚挑眉，坐在床榻边似乎刚准备要睡下。
“你到底想做什么！”醉语忍无可忍，怒吼，“这三年，你就是这样胡闹过来的？杀尽忠臣，不理朝政，负尽天下人，陷百姓于水火，陷夏国于水火！你跟在夏国皇室身边四百年，该怎样当一个好帝王你比我清楚百倍！现在呢？我不相信你不清楚你自己在做什么，你这么做，究竟想要什么！整日往凤栖宫跑，不知道的人都以为我成了红颜祸水，你成了亡国昏君！”
囚平静地听她说完一番话，不生气，反而笑道：“谁说的，杀了不就好了。”
“啪——”
醉语生平第一次甩人巴掌，而且还是因为生气。
囚的脸歪到一边，看不清神色。
“三年前，我是怎样答应你的？”醉语气的指尖都在发颤，“我说过，我们做三十年假夫妻，你护我周全，我陪你三十载。你如今这样，是想食言吗？”
“我……”
“我知道你恨人族，但你不需要用这种方式去连累无辜的人。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亡国，夏国的百姓怎么办？夏国的臣子将士怎么办？所有人都要为你的恨承受本不该属于他们的一切！”醉语指着窗外那些站着的宫人，又看着依旧满脸不在意的囚，气的闭上了眼睛，“丞相因劝谏你而入狱，你这样民心尽失！且不论此，九卿卿有恩于我，九家都曾待我很好，我不可能见死不救。囚，你若还有一点良知，就放了天牢里的丞相，放了他九言岿一家。”
“不可能。”囚想都不想就否决。
那一刻，烛火摇曳，她忽然发现，她再也不能真正看不清他的面容。
她的手紧了紧又松开，似乎是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你真像个小孩子，以天真为名义肆无忌惮地做恶事还不以为然。”
“如果有人允许我当一个孩子从头来过，你以为我会变成如今的模样吗。”她也许走的太快，囚眼眶微红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已经听不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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