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盯着阿婆看了许久，阿婆被罗公远看的有些不自在，苍老的声音响起：“你在看什么？”
阿婆的声音里带着不满，因为发生过火灾的缘故，脸又被毁了，被人这么盯着看，阿婆脾气不好也正常。
虽然阿婆年龄已经很大了，人老了后，本来就会容颜不再，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阿婆也不例外，不然也不会用头发将烧毁的那张脸遮挡起来了。
阿婆的另外半张脸很漂亮，没有多少皱纹，再加上阿婆的身段，凹凸有致，一点也不陀，反而把背挺得笔直，这样就显得风韵犹存，可以看出，年轻时也是一个美人。
只可惜，毁容了。
罗公远叹息着，收回目光，对阿婆道：“阿婆，抱歉，我不是有意的，请您原谅我。”
罗公远觉得自己态度已经算得上是尊敬了，可阿婆却不满意，特别是听到罗公远说的那句“阿婆”，阿婆就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怎么说，阿婆脸上也没长皱纹好吗？被他一叫，还给叫老了。
阿婆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却还是不说话，只用眼神表达着自己的情绪，罗公远觉得奇怪，便问：“阿婆，您这是怎么了？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罗公远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阿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突然对他张开了口。
罗公远吓得后退了几步，指着阿婆道：“你你你，没有舌头。”
少女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舌头有什么奇怪的？这宫里什么都有，一丈红呀，鞭笞呀，宫刑呀，挖眼，割耳，砍手，砍脚，赐毒药，赐白陵，总之什么都有，拔舌又有什么奇怪的？”
罗公远听到少女的话，不由得陷入沉思，这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就拿这宫里最普遍的一种人来说吧，也就是太监，这一般执行的就是宫刑。
欲要做太监，必先受其宫刑。
受了宫刑后，就不算是男人了，就是一个不男不女，地位低下的奴才，命贱，还不值钱。
还有就是冷宫后妃要遭遇的白陵，毒酒，这些事情发生在冷宫，没有十例，也有百例了吧？如果再恐怖一点，说不定已经有千例了。
如此一想，少女说的还挺对，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确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罗公远稳住了心神，拱手道：“姑娘说的对，是在下唐突了，还请姑娘莫怪。”
少女已经从屋子里拿了两只杯子，还有一壶水，放到了院子里的石桌前，顺手倒了两杯，一杯递给了罗公远，一杯留给了自己。
罗公远接过，一饮而尽，喝完后才发现真的是水，只不过不是普通的水，居然带了点甘甜，甘甜可口，十分解渴，喝了后，身心都愉悦了很多，罗公远忍不住问少女：“姑娘，不知这是什么水？”
少女说：“就是水呀，只不过不是平常喝的水，而是清晨的露水，收集起来可费功夫了呢，但喝起来却十分美味儿。”
罗公远点了点头，将杯子放到了石桌上，道：“想不到姑娘还是个会过日子的人。”
少女随口答道：“不会过日子也不行呀，这一天天的都很无聊，要是都过一样的日子，岂不闷死，还不如多做些喜欢的事，以及有用的事，这样既不会辜负了光阴，自己又享受了，岂不是两全其美。”
罗公远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姑娘说的很有道理，还没请教姑娘是？”
罗公远进来后，才发现这姑娘很眼熟，也谈不上多熟悉，就是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因为并不熟悉的缘故，导致他没有记住。
少女放下了茶杯，道：“楚璇，玄灵国九公主。”
楚璇是谁，罗公远是真的不知道，因为他一般都记不住人名，就算他听过一次的，再次听到，也只会觉得熟悉，而不会因为一个名字而具体想起某个人，但提到九公主，他就知道了。
九公主是楚鞅的小女儿，下个月的及笄礼，将会是一场盛大的宴会，届时，晏清城中的富家公子，朝中大臣，甚至各国使臣都会有人出席，而及笄过后，就是嫁人，九公主成婚的对象，很可能就是在这些人里面挑。
要知道，来的可都是一些青年才俊，家世不凡之人，这些人无论容貌还是气质，也都够九公主挑了，不管挑谁，九公主都能拥有一个好夫君，这是一个被晏清城贵女们艳羡的公主，沾了她福气的人，太多太多，大赦天下也只是其中的冰山一角，别人看到的还有大王对九公主的宠爱。
罗公远拱手行礼道：“见过九公主。”
九公主淡淡的嗯了一声，问道：“你还没告诉本公主，你是何人呢，来此又是想做什么？”
罗公远道：“在下罗公远，乃是大王亲封的幻术师，来此是想寻一只灵猴。”
“灵猴？”九公主挑了挑眉，“那还真是不巧了，你的灵猴，本公主已经给你送过去了，交给了楚北玄将军，本公主想，他应该会转交给你，没什么事你就离开吧，本公主这里，不太习惯有外人打扰，还是清静些好。”
话说到这份儿上，罗公远只得告辞离开，离开时，鬼使神差的对九公主说了一句：“谢谢。”
九公主没有回答，但已经听到了他的谢意，阿婆给他打开了门，他便离去了。
阿婆重新关上了门，用腹语说道：“九公主殿下，他已经走了。”
“知道了。”
阿婆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九公主殿下，您当真要他做您的驸马？可是他的身份根本配不上您，您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九公主冷冷看了阿婆一眼，阿婆吓得一哆嗦，跪了下去，九公主道：“他若配不上本公主，那些俗世中人就更配不上，就算是有一些人不是俗世中人，可本公主一点兴趣也没有，那同样不会与他们产生交集，既然已经对他感兴趣了，便是试着让他做本公主夫君又何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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