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秦安信一行人在树林里稍作休整。
只是天有不测之风云,他们休息完刚准备上马车的时候,天空突然打雷,乌云一下子就笼罩了整片大地。紫色的闪电更是像突然在眼前炸开了一样,马儿被这突然的惊吓吓得四处冲撞着。阿瑞和其他随从想上前去安抚马儿,却被受惊的马儿误伤了。
雷声更加得震耳欲聋,明晃晃的闪电在眼前炸裂开来。树林里,一阵大风狠狠地席卷而来。杜音然和白芷两人紧紧地相互扶持着,被风吹得眼睛都有点儿睁不开。
“小姐,怎么办?”白芷紧紧地拉着杜音然的手,雷声太大,仿佛是在耳边敲锣一般,而且头上没有任何的遮蔽物,她只能害怕地紧紧拉着杜音然的手臂。
“没事的,我们都在啊。”杜音然咬咬牙,轻轻地拍了拍白芷的手背,却在下一个闪电在眼前炸开的时候,吓得惊呼出声。然后两个人同时被吓得眼泪汪汪。
“阿瑞,你照顾好白芷。大家都不要待在树下,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洞穴或是农家,找个地方躲好。万一失散了,就到柳州汇合,听到了吗?”秦安信一把拉过杜音然,然后紧紧地搂着她的肩膀,将她带进怀里。“安全第一。”
这场雷雨太大,是他始料未及的。树林里树木太多,打雷下雨的时候,是最不安全的地方。也难怪杜音然和白芷那么害怕,因为这么大的雷声,他们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的。
“属下明白。”大家齐齐地回答一声,然后冒着狂风,开始四处散开。
阿瑞拉着吓得脸色都有些苍白的白芷。紧紧地拉着她的手腕,然后在雷声滚滚的天幕下,往树林外面跑去。
此时天空越来越暗,就像是被一块黑布盖住了一般。不一会儿,豆子般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从天空中坠落下来,打在人身上生疼。
白芷一手捂着耳朵,一手被阿瑞拉着,两条腿不听使唤地哆嗦着,跟着阿瑞跑着。
“白芷,别担心,有我在呢。我会保护你的。”阿瑞突然停下脚步,将白芷拦腰抱起。他的视线被雨水挡住了,前面的路变得有些模糊,却还是冒着雨不停地向前奔跑着。
白芷的神情原本是有些恍惚的,可是耳边传来阿瑞那么坚定温暖的声音,她的心突然变得火热。雨水砸落在她身上明明很痛,可是,她却觉得全身被一种很神奇的力量包围着,让她自然而然地忽略了身上被雨水砸中的痛。抬起头,视线其实变得很模糊,却还是把阿瑞那坚毅的下巴给映入了脑海里。
他们跑了差不多一段路,终于在一个竹林里,看到了一处简陋的小屋。
小屋里,有一张木床,一张小桌子,一个低矮的柜子,然后什么都没有了。而木屋的另一扇门,连接的是一个小小的厨房。
阿瑞放下冷得有些瑟瑟发抖的白芷,大概地环顾了四周一眼,发现屋里并没有人。但是,屋里的东西却很干净,想来是有人住过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干净,纤尘不染。虽然屋子简陋,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白芷,你还好吧?”伸手将挡在白芷眼前的头发抚到一旁,然后双手托起她的脸,担忧地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上,眉头深皱。
“我没事。”白芷笑着摇了摇头,发丝上的水却溅到了阿瑞的脸上。“对不起啊。”白芷习惯性地想要拿自己的手绢帮他擦拭一下,却发现手绢早就湿透了。
“你先坐着别动,我看看这里有没有干净的衣服。”看她冻得嘴唇都发紫了,阿瑞一下子就更急了。起身环顾了四周一下,刚要迈开步子往柜子那边走,却被白芷拉住了衣角。
阿瑞回过头,看着白芷眼底的害怕,心底升腾起一抹心疼。
“没事的,我在这里,哪也不去。”阿瑞用自己的手掌轻轻地包着她的脸颊,动作很笨拙,但是很轻柔。
白芷心念一动,想着刚才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说,他却可以从她一个眼神里知道她的想法。她的心,像是注入了一道暖流,在全身流窜着。
见她神情没有之前那般害怕,阿瑞才急急地打开一旁的柜子。但是里面除了有一件看起来很旧的披风还有一条崭新的锦被以外,什么都没有。
“白芷,你先把湿的衣服换掉。把自己用披风包好,然后到木床上去休息。我一会儿到厨房生火,将你的湿衣服尽快烤干。”阿瑞抱着这房里唯一能换的衣服回到白芷身边,催促她赶紧换掉衣服。
“那你呢?你也湿透了。”
“我一会儿会在厨房里把衣服弄干了才过来的。”阿瑞将手里的旧的有些发白的灰色披风递到白芷手上,然后退到厨房门口,“换好了叫我。”之后拉开厨房破旧的木门,进入了厨房。
白芷马上脱掉了身上湿透了,黏在身上衣服,然后用披风把自己裹住,跳上的木床。将自己裹在锦被里。
“阿瑞,我好了。”她的声音淹没在雷声里,好一会儿厨房那边都没有反应。白芷有些担忧地盯着那扇破旧的木门,又喊了几声。阿瑞才出来捡起地上的衣物,重新退回了厨房里。
屋外,还是不停地打雷闪电,雨滴砸落在屋顶的声音,就像是石头打在竹子上的声音一样,噼里啪啦的。屋外,还是漆黑一片。
白芷有些害怕地挪了挪身体,将自己的耳朵堵住,一道闪电却在眼前炸裂开来,她吓得惊呼一声。惹来厨房后边的阿瑞担忧的问候。
白芷抱起锦被,将自己裹住,一步一步地挪到厨房旁边,然后坐在了厨房的门边。
“阿瑞,我害怕。你能不能陪我说说话。”知道阿瑞肯定是不方便过来,白芷只能在离他最近的地方坐着,想要感受他就在身边的温暖感觉。
“嗯。我陪你说话。”阿瑞将衣服架好了以后,也生好了火,看着木墙坐着,斜过脸,认真地倾听。
“你说,小姐他们还好吗?”窗外的雨太可怕了,让她忍不住担心起了杜音然。
“不用担心,少爷会保护好少夫人的。”阿瑞低着声音,轻声安慰着。
“我们躲在这里安全吗?这里都是木头做的。”仔细地打量了四周一眼,白芷可没忘记打雷时,在树下是很危险的。
“没事的。很多人屋子都是木头做的,难道他们打雷就不能住了吗?”他浑厚的声音,透过木头,传到杜音然耳里。让她捂着嘴笑出了声音。
“阿瑞,我想说我小时候的事,你要不要听?”这样的场景,让她的思绪不经意就回到了很多年前。
“嗯,你说。”阿瑞的话并不多,但是语气里,还是带着鼓励。
“其实我记得的已经不多了。因为我十岁就进了杜府。那时候老家闹饥荒,爹娘带着我一路乞讨上了都城。那时候下雨天,爹娘和我,躲在破庙里。打雷闪电,暴雨,饥饿,可是那个时候因为太小,只知道哭。后来好不容易到了都城,爹娘却都不在了,是夫人把我从人贩子手里买下来的。如果不是夫人,也许我现在的命运会很悲惨。”白芷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起过那段过去,除了把她从人贩子手里买下来的杜夫人,还有她照顾了八年的杜音然知道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往事。
“白芷……”见她沉默,阿瑞以为她怎么了。
“如果不是杜夫人,我就不可能有情同姐妹的主子,不可能会过得那么安稳,不愁吃穿,也不会,遇到你。”
门两边的人,都陷入了沉默。白芷是突然发现自己说得话太过暧昧不明,突然觉得有些尴尬。可同时,又有些好奇他听到这话时的表情。可是等了好一会儿,那边都没有任何反应,白芷才惊觉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额,阿瑞,对不起,其实,就是……”有些慌乱,有些语无伦次。白芷似乎在这一刻突然能理解杜音然了,在喜欢的人面前,会不自觉地就变得小心翼翼。害怕自己说错一句话,就毁掉了所有的关系。原来杜音然比她想象得还要辛苦。“你可以忘记刚才的话的。”白芷干笑两声,试图打破刚才尴尬的氛围。
“白芷,谢谢你。”阿瑞的声音,带着一起压抑的情感,在门的另一边响起。
“嗯?”白芷茫然地靠近门板,想要听得清楚些,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向她道谢。“为什么突然道谢?”
“在此之前,你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在听完她的话以后,阿瑞嘴角的弧度勾勒的越来越大。
“可以啊。”
“我和阿旭是双生子,刚开始和我们接触的人每次都把我们搞混,可是你一次都没有弄错过,你能告诉我原因吗?”这是白芷让他感觉最为好奇的地方,因为好奇,所以总是不自觉地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哦。这个啊,我也不知道。反正在我眼里,我觉得你们就是不一样的。”白芷皱着眉头思忖了一会儿,脑海里的他们两个好像没有那么像啊。
虽然,他们长得一模一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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