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菓万万没想到，第一个找上门的，竟然是那天送回家的孩子。
看着眼前的小屁孩，雨菓也有点疑惑。
“所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雨菓觉得就算城市再小吧，这么直接就在咖啡馆找到她，也是不太可能的。
那小男孩背着一个小黄鸭的双肩包，一张小脸有点白，看向雨菓的时候需要仰着头，从进了“寅记”就直勾勾地盯着雨菓。
“姐姐……”小男孩的声音还有点奶，不过语气倒是有点沉重：“我……我现在能看见鬼了可怎么办。”
雨菓：……
Alex打火机差点烧到手，但好歹是见过世面的，对小孩子说话就不能太当真，不然马路上跑的都是奥特曼。他嚓地一下点找了一根雪茄，去后厨给小孩子张罗点意面吃，刚进门就听见小孩子肚子咕噜咕噜叫了。
雨菓紧抿着嘴：“啥样的鬼？”
小男孩揪着胸口的小狮子，低着头嘟囔着：“满脸血，还，还没有腿的，还有……还有半个头的。”
雨菓默默地喝了一口水：“你不怕么？”
小男孩点点头：“有点怕的，但是……好像也没有那么怕。”
傻儿子哎，你是摔下去的时候撞到头了么？这种场景换个成年人都要吓死的了。小屁孩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小男孩猛地抬头：“我有奥特曼。”
“噗……”雨菓转头喷了一地咖啡：“咳咳咳，奥特曼。”
“而且我家的嘟嘟也能保护我。”小男孩扬起小脸来，似乎很骄傲。
雨菓扯了一张纸巾擦下巴上的咖啡：“嘟嘟是谁？玩具熊？”
小男孩摇摇头，将双肩包拿下来，蹲在地上拉开拉链，一只黑色的猫头唰地钻了出来。
雨菓再次沉默，厉害了，这猫看着少说得有三四斤，这幼儿园的小屁孩怎么背着猫跑出来的？你家里大人都不管管？没人看着？孩子都走丢一次了还不看着点？家里不安装监控的？小区门口没人管？
脑子里都快要跑乱码的时候，Alex从后厨端了一碗意面走了出来。
“小弟弟，饿了吧，先吃点东西。”Alex觉得先让孩子吃口饭，然后再考虑报警比较好。虽然这小孩子看起来是认识雨菓的，但雨菓的反应似乎跟这孩子不熟。
雨菓盯着那黑猫看了一会儿，淡淡地问道：“宝贝，你叫什么？”
“我叫李天磊。”小男孩从包里翻出来一个坠了一个玩具熊的卡套，里面是一张卡，写着小孩子的名字和家庭地址，父母电话。看样子是幼儿园发的。
Alex走到吧台前，看见一大一小俩人蹲在地上对着一只黑猫，愣了一下，看见小男孩拿着卡，伸手从小男孩手里拿过去。
“李天磊啊，叔叔给你爸爸妈妈打电话过来接你吧。”有联系方式就很好，赶紧给父母打电话来让家长接走。
雨菓低头看着那黑猫，轻声说道：“磊磊啊，是嘟嘟让你来找我的？”
李天磊抱着黑猫，用力点头。
雨菓抬起头来，看着李天磊：“磊磊啊，告诉小阿姨，你长大了想做什么？”
李天磊似乎疑惑了一下，刚才说见鬼，怎么突然聊到未来发展上。幼儿园大班的小孩子刚刚迈出人生第一脚，对这个问题似乎还没有明确的概念。
“我想做工程师，我爸爸就是工程师，造飞机的，我将来也要造飞机，造宇宙飞船。”李天磊特别骄傲地说道。
雨菓缓缓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来：“没问题，你一定行。”
然后抬手在李天磊头上轻轻揉了一下，李天磊瞬间就倒在了地上。
Alex那边打了电话，转头就看到小孩子倒在地上，雨菓正要把人抱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Alex吓了一跳，赶紧挂了电话跑过来。
雨菓一脸无辜地摇摇头：“不知道，突然就晕倒了。”
半小时之后家长火急火燎地跑来，妈妈和奶奶都要急哭了。Alex柔声给解释了一下说小孩子不知道怎么走到这边来的，妈妈跟奶奶一说才知道他们家距离“寅记”公交至少要一个小时。
这么大点个孩子背着个双肩包居然能跑这么远，妈妈心脏病都要吓犯了。
雨菓看着蹲在一边的黑猫，若有所思地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
小孩见鬼很正常，7岁前的孩子眼睛干净，什么东西都看得见。但是李天磊家父母应该都是理工科的工程人员，唯物主义至上，反而不容易招惹乱七八糟的东西。看来是李天磊那天走失的时候撞到头，看见了山里的东西，开了眼，才会看到这座城市中的幽魂。
看着妈妈和奶奶把李天磊接走，顺带带走了黑猫。
雨菓转头把剩下的咖啡喝完，也起身走了。
最近晴天反而多了起来，现在可以合理怀疑是之前城中无主，天气才不正常。有时雨镇着，城市的天气正常了很多。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因为要入冬了，雨水量也不是很多了。
雨菓在漆黑的路上默默地往回走，走了一会儿，在路灯下站住脚步。
“你把孩子送来，让我替他除祟，我做了，你为什么还跟着我？”雨菓低声说道。
黑暗处，一只黑猫缓缓走了出来。
不同于其他黑猫的金色眼睛，这只黑猫的眼睛是翠绿色的。
雨菓转头去看它，轻声问道：“嘟嘟……小朋友？”
“谁特么是小朋友！”黑猫一张嘴就大叔嗓，而且是那种嘿嘿嘿小朋友叔叔带你去看金鱼的大叔嗓。
雨菓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哦，失敬失敬。”
果然猫老了就成精啊，听着动静这位猫叔……额，说不定是猫大爷，怎么也得快要百岁高龄了吧。
“那小崽子是老李家四代单传，我们家老头子在的时候就在李家，我得看着点。”黑猫大爷舔了舔爪子，满脸的嫌弃。
雨菓倒是无所谓，双手插兜：“小孩子挺不错的，别看个子不高，胆子是够大的。”
黑猫似乎有点无奈：“我也没想到这崽子胆子大成这样。”
“所以呢，你找我有事？”雨菓觉得这位大爷应该不是无缘无故带人来找她的。
黑猫翠绿色的眸子盯着雨菓：“小崽子不是无故走失的，这座城市里有吃小孩子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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