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请您……就当是帮我一次……”
楚思璇小声说。
“楚小姐的话我有些听不懂呢。”
“那我也便直说了……她说她的目标是公子你，可以即刻放我离开……所以能否请您先在这里斡旋一阵，让我先回到人理监比试现场？”
她当然是没有相信对方所谓“不会伤害他”的鬼话。
但楚思璇是见过程志的身手的，她觉得凭他的实力，要想取胜难度很高，即便招架也有些吃力。
可要是靠着计谋才智，在这人手里拖延时间，走上几百合，未必做不到。
对方应该是得到的信息不够完整，以为将自己支走，留下的一个男人就是待宰的羔羊，故而才会想尽办法让自己离开。
殊不知，这男人羔羊一样的外表下，不说是猛虎，至少也该是狡诈的豺狼。
凭他的智谋，利用对方的轻视，就算是重创，乃至是击杀对手，都犹未可知。
这也算是楚思璇愚笨的头脑，当下所能想象到的唯一两全之法了。
如果是他的话，自己说到这份上肯定也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不可能。”
正当楚思璇稍加放松，满以为自己的计划会被认同时，听到的却是这样一个回复。
“您说什么？可以再……”
“我说：不行！”
程志赶在她把话说完之前就给出了不容置疑的回答。
“可是……为……”
“没有为什么，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我今天没有再和人打的力气了，不然还要你有什么用？”
“可、可是？”
程志现在从容不迫，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受了什么消耗的样子，单论这一路上消耗的力气，自己都比他要多得多了啊！
“那公子是还有什么……”
“没有！”
程志说罢一屁股坐在地上，摆烂一样的哼唧起来。
“反正我这个话已经立在这里了。今天我是再也没法和人过一招了，要么你给我留在这里，要么，你就看着我死算了。”
程志一副烂命一条的无赖样，可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可……可是……如果我说，我现在也没有再战的力气了……”
楚思璇的声音开始颤抖。
她说的是真的。
上一次服下的狂血仙临草在她身体里残留的药效，只够她每天凝聚起杀气拢共半个时辰甚至更短。
一旦超过这个时限，她就又会变成曾经那个软弱无力的窝囊废，连挥剑时都会手脚发软。
“没有可是，你刚刚不是还说想做我的狗来着吗？我允许了，现在起你就是我的狗了！”
楚思璇刚才是有过这种想法……可和他现在说的又好像完全不是一个意思。
看着他突然冷漠下来的眼神，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已经带上了一层侮辱性质的意味。
“知道一条合格的狗，该做什么吗？首先就是服从命令！”
他说着又转向了手持阔斧的杀手。
“给我上！别告诉我你连一条狗都不如？”
两难纠结之下，楚思璇冷着脸，在程志眼前唰地拔出了剑。
剑锋最近之时，离他的脖颈大概只有几厘米的距离，看的杀手都慌张了一下。
练武之人的听力往往都高于常人，她们的对话杀手其实听清了大部分。
一方面她确实好奇这两人之间的关系。
另一方面，她也很鄙视楚思璇窝囊的态度，更是为她感到不值。
一个女人，对男人如此卑微百般讨好，却只换得对方这样出言羞辱……
换作是杀手自己，哪怕之前对这个男人有再多感情，现在恐怕都巴不得直接反水，一刀把他从天灵盖竖着一分为二才解气！
而程志却是毫无畏惧地直视她的剑锋，直到楚思璇不知为何，还是将剑转而对准了杀手，带着哭腔说到。
“那我……上了……”
说着，竟然动起了发软颤个不停的双脚，对着杀手直冲了过去。杀手自然也只得提斧应战。
“被人欺压到这种地步也都不反抗吗？”
程志带着鄙夷地自言自语，说意外，却也不那么意外。
“明明你要走我也没法拦你，却还是在被贬低到一无是处的情况下，宁愿舍弃尊严，也要为了我当这样一条舔狗！这种行为我其实是非常讨厌的！”
程志盘腿坐在地上，不远处短兵相交激烈的碰撞声已经掩盖了他的言语。
可话说到一半，他盯着楚思璇背影的视线突然又变了一副模样……
很快，楚思璇就败下阵来，被对方的大斧狠狠荡开。
跌倒在地，狼狈地滑回了程志身边。
受心态影响，她现在的实力连百分之一都发挥不出。
躯干上也有好几处被对方的斧头留下了伤口，皮肤外翻，若不是她躲得及时，恐怕都有性命之忧。
可即便这样，程志见了她也是没有丝毫怜悯。
“还不快点爬起来？我可不需要你这种没用的狗啊！起来，快去继续跟她打！”
程志说着还用脚尖轻蔑地踢了她几下。
“楚小姐，您说您这是何必呢？不如听我一句劝，趁现在赶快丢下这个薄情的男人，回去继续听你妹妹的命令，时间还来得及！
你还有大好的前途，何必在这里为了这种人拼上性命呢！”
杀手掂量着斧子，一轮交锋，她只觉得楚思璇真的弱到没边，简直愧对蔷薇武神的名头。
若是这种状态下，自己取她性命还真就不需要费什么力气。
可她依旧不敢。
自己的雇主又不想杀楚思璇，带着她的脑袋回去也没有赏钱。
相反，一旦自己杀掉虎落平阳的楚思璇的事被人发现，等待自己的就会是上京第一大家楚家无穷无尽的报复。
那个蛇蝎心肠的楚思凝虽然不会武功，可要论手段阴毒，论作风狠辣，她比她的姐姐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以说，楚思凝才是导致楚家和楚思璇在上京无数恶评的始作俑者。
所以除非万万不得已，杀手是绝对不愿意伤她性命的，最好当然还是劝她自觉离开。
可这时候，艰难从地上爬起来的楚思璇依旧没有理会杀手的劝告。
反倒是满目柔情地看向程志说：
“还没好吗？公子？”
“你说什么？”
“我是在问……公子在等的东西，还没来吗？”
“这问的是什么话啊！我又没在等什么东西！”
“公子干嘛要撒谎呢？”
“你这人真是好笑？我哪里撒谎了，我有什么骗你的必要吗……你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倒是没有……但我能明显感受的到，你一直在装成一副恶人的样子，我知道你一定有你的道理，一定是考虑了很多我这种笨蛋压根都想不到的因素，才选择这么做的，对吧？
我都知道的……因为我始终都相信……公子您，不是这样的人啊！”
“如果你这样想，那你才是真的被我耍的团团转了！实话告诉你吧！可怜虫！以往的你才是被我给骗了啊！我就是在利用你！为了让你去给我卖命……”
程志有些急迫地吼了出来……可是看到楚思璇的眼神，他就知道，自己这些话，她一句也没有信。
他说话的声音也就越来越小，最后演不下去了而有些无力地耷拉着脑袋，叹了口气，却是话锋一转。
“真是服了你了……我都演到这份上了，你还不信我也没办法了……再继续这样下去也没用，反倒还有点不尊重你了……
你说你也真是的，不论我用多过分的态度来侮辱你，怎么想办法把你赶走，你都还死皮赖脸地待在我身边，放下尊严像个舔狗一样地反过来保护我……我一直以为自己很讨厌这种行为的……”
“可没办法……谁让我就是喜欢你这一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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