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似乎再次被定格了,甚至空气都似乎成了有形质的冰冷,自己似乎正在被泡了冰的空气活埋。然而这次时间根本就没有停止,停止下来的只有自己。
那是不可能破解的直击命运的必中的斩击,是已然命定的万物之死,是众神齐心反抗过但已经失败的大敌。
据说,在神泉出来之前的神代,死神和其他的神一样一起活着。当有神死去的时候,死神就会记下此事,并通知命运女神检查死者的命运之线是否已经断裂,绝大多数都会自己断掉,没断的则会递交议会讨论最合适的转生方案,安排转生。不过有时候则要安排抢救,因为死神偶尔会出错,把没死的给写死了。
一般情况下,死神不需要亲自到场,只有某些神死后命运之线一直不断的时候,死神才会亲自到场,抄着那个让人熟悉的大镰刀,等待会议的讨论结果,同时监视已死神明命运之线的状态。
转生失败或者错过转生时间或者无法安排转生的,由命运女神剪断其命运之线,终结其在此世的命运,免得死者为害世间。而当事情发展到了命运女神不得不剪断命运之线的时候,死神就会和她同步行动,在死神对着死者的遗体挥动有形镰刀的同时,命运女神也就会剪断死者的命运之线。
这样一来,每当死神举起他镰刀的时候,周围的众神都会感觉到非常不舒服,所以时间久了,死神的名声就变得坏了起来。只是死神从不解释为什么自己挥动镰刀的时候会吓唬人,命运女神也从不替死神澄清这件事。
不过后来,当众神得到神泉之后,他们就把死神杀掉了。因为众神认为,正是死神的存在坚定了死之概念,让已经临到万物的死亡永不死亡,让神泉无法工作的。当死神死亡,死亡就会被泯灭。
他们也确实这样做了,于是众神过上了一段幸福的生活。极少有人提到这段尘封的历史,即使有人提到也止步于此,很少有谁能够知道另外一件事:
死神,其实是一个庞大的民族。
不过柯罗诺斯是知道的,因为他是某个还没有死的死神。
没有死的理由有很多,一方面他是死神里的孤儿,没有谁管他,混住在众神中间的他不像住在死神聚落里的死神那么明显,另一方面他还没到上岗工作的时候,虽然是死神的种族,但从没有以死神身份工作过,最后一方面,肃反搜死神的时候,他靠着自己毁容自己、自己改写自己、变成小女孩和狗那类无限接近幻想种的方法改造自己,狗过那一次大肃反。同时他也知道,死神们的恶名从何而来。
明明莫伊拉的这一刀还没有到,自己竟然已经落到这个地步。
难怪在神代的时候,她几乎不用斩线的手段,明明很多事情只要杀下去就好,她却不肯做,并且故意把自己和死神们绑在一起,限制自己的斩线。
因为,面对这一刀真的是一件恐怖的事情。而挥出这一刀,也将面临同样的恐怖吧。只是面对者面对的是个人的恐怖感觉,而挥出者面对的却是,整个社会的恐怖和迫害。
连死神们都会因为那种乱七八糟的理由就被彻底灭族,如果没有死神这个中继点,命运女神大概会很快被当作怪物研究,最终被打成幻想种撵出去吧。这种工作与每个神都有关的特别神明,如果真被撵出去成了幻想种,后果不堪设想。或许莫伊拉也正是因为这种原因,才坚决不肯脱离众神的,一方面是保护自己,一方面也是保护神界。
不清楚命运女神是不是也曾经有过种族,起码自己还不是孤儿的时候,爷爷那辈就已经没见过莫伊拉之外的命运女神了。或许,自己从来就不该对那种古老的种族产生什么不应存在的期待,可惜自己知道的太晚了,而这就是代价。
在象征性地走马灯一下以后,那道斩击终于还是到了。
而他,终归是不肯死的。
于是,
叮!
啊?
发生什么事了?这玩意能弹?
在听到这个诡异的音效之后,莫丽娅愣了一下,然后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她现在只想狠狠地给莫伊拉鼓掌,往脸上鼓的那种。
烂摊子搞一半给我就算了,我算来算去演来演去,好不容易找到机会砍中了我看不见的命运之线,你跟我说他弹开了?
试着往其他方向同时多个位置进行一个剪线或者斩线,然后听到了一连串的叮叮叮,那个黑影连动都不动一下的,就在原地瞧着自己。
好吧,又到了自己最熟悉的环节,只是这一次,莫丽娅不知道自己能够撑多久。
快跑!
虽然重新思考的莫丽娅已经开始怀疑这个给自己视觉的熟悉的1是不是依旧有问题,但不管怎么说,现在先跑就对了。除此之外,还得来个退下,注意着点别把1甩下去那种。
感知中的那个黑影似乎开始追逐自己了,知道自己看不见那玩意的莫丽娅现在却做了一个似乎不可理喻的决定:
“1你又在投影像哦,休息一下吧。”
1的声音入耳的时候,莫丽娅感觉自己头顶的头发被很不客气地狠薅了一把:
“你捅我干嘛,疼死我了!不聊这个,你自己能看见那玩意吗叫我停?”1的口气很顺畅,没有哭过的感觉,不过似乎有些生气。
“我不需要看见它,现在你看、听、想什么都不要弄,抓紧一点,我要进世界边缘了,你要是乱看疯掉了我可救不了你。”
“好吧,”
感觉脑袋被弹了一下:
“我养伤去,一觉醒来别让我看不见你,我都快让忽悠瘸了。”
“对不起,晚安。”莫丽娅柔声说。
头顶冰冷的感觉还在,但没有声音了,也感知不到那个黑影了。
时机成熟了,莫丽娅重新搞出那些触手开始高速逃跑,并时不时混合着违反物理规则的踏空而行。只是莫丽娅知道,这次自己的这些动作不会有任何出其不意的效果,因为之前追逐被控制的1时,自己已经用光了底牌。
走一步看一步吧,没死就算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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