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依然是惨白色,大地也是依旧的灰黑。
这世界似乎从未变化过。
但在零无依眼中,这世界发生了一些变化,珍惜自己的人已经看不见了,是自己远离了她们。
这是应该悲伤的吧,但是零无依不能悲伤,悲伤所带来的后果是她承担不起的。
羽翼的煽动带起了风,前方是不知道路的迷途。
“只要一直向前就可以了,一直向前飞,飞到一个别人也找不到的地方……这样就不会再伤害任何人了。”
心在本能的疼痛着,那一块血肉却是自己亲自剜出,零无依不禁捂住了心口。
疼痛使她想要喊叫出声,但喉咙里却像是堵了什么,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煽动翅膀,只要煽动翅膀就行了,不需要想那么多,也不能想那么多……”零无依感觉自己再多想一秒就要崩溃了。
可那心中的情感却像是满溢的洪水,不断的冲刷着零无依心底的大坝。
“或许还有别的解决方法吧。”
“不用离开的吧。”
诸多念头在此时升起。
“不行,不能有这种念头。”
零无依害怕,要是有这种念头的话,自己就飞不动了。
翅膀越来越沉,身体不听使唤的想像回飞。
“不行啊,不行啊!”
——“轰隆!”
一声巨响从天际传来,将零无依吓醒。
“呼,还好,差点就迷失了呢……”零无依松了一口气。
“滴答。”
一滴水落在了零无依的翅膀上,激起一朵小小的水花,那冰冷的雨水让零无依浑身一颤。
“下雨了吗?”
零无依才起头望向天空。
“滴答。”
又一滴雨水从天上落下,直直落入零无依眼中,零无依赶紧低下头来揉了揉眼睛。
“刷啦,刷啦,刷啦……”
雨下起来了,并且越来越大。
被沾湿的翅膀也变得笨重起来。
“不能停下,继续飞吧。”
雨滴落在零无依身上,将羽衣打湿,但零无依没有停下。
重新挥起沉重的翅膀,雨水打在脸上,零无依不禁眯起了眼睛。
从脸颊滑过的水滴,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听说,在大雨中哭泣就不算哭泣呢。
雨声充斥耳旁,女孩的呼喊被雨声卷走,消失在这空寂与孤独的世界之间。
没人听到,也永远不会有人听到。
时间之羽的飘零,万物随之移转。
这里的时间却似是从未飘落,在这大雨倾盆的时刻。
雨丝遮盖了万物的真貌,在那大雨中,女孩的身影也被隐没。
一滴水珠,它从天空落下,晶莹的落在地面上。在雨形成的水洼上,激起一点小小的涟漪。
谁又知道它是属于这无情的天地,还是属于那孤独的人?
“飞吧,飞到再也感觉不到悲伤为止!”
四只翅膀就像是灌了铅一般重,那就用出更大的力气吧——将守护与温暖全部塞进这力气中。
计算力要超标了——关掉限制的暗示吧,让那死亡早一点降临!
眼前已经开始模糊了,不知是被雨水所染;还是计算力已经超标到连摄取视觉都困难的程度。
亦或是两者皆有吧。
——白色的闪电划过长空!
阵阵雷声轰鸣。
雨滴混着雷霆。
其间一道身影,亦化作白色之雷霆,在雨幕中穿过。
在这向下的雨幕与雷电中,画出一条横向的白线,似是将这天与地都分开。
零无依闭上了双眼,什么都不想。
“翅翼啊,带我到天涯与海角——”
时间如羽毛,终将飘落。
一天,两天,三天……
孤寂冰冷的天地之间,只有一道身影在雨幕中飞行。
……
“终于,终于够远了吗?”
“没办法呢,再远也远不了了,没有一点力气了呀……”
四只羽翼无力的垂下,小女孩随着雨幕,如同一滴普通的雨滴,划过一道凄美的轨迹,重重落在了地上。
“砰。”
声音不大不小,与那雨滴声也毫无区别,终是被连绵的雨幕所吞没。
眼瞳中的光芒涣散。
羽毛上的光泽不再闪亮。
骨骼破碎。
血肉撕裂。
洁白的羽毛染上红色飘零一地。
模糊的眼前是一片鲜红。
小女孩就这样躺下,躺在这鲜红的大地上,充满生机而代表着死亡的——彼岸花海之中。
——这起始之地,或许也会成为终末之地吧。
“这样也不错呢……”
“当花肥倒也符合她们希望的。”
小女孩嘴角牵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
她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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