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哪怕贝斯的面容还是和之前一样，无比的冰冷的没有一丝表情，但透过他那清明的双眸我却看出了无比复杂的情绪。
有着温柔、怀念、愧疚还有许多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参杂在里面。
他所说和我很像的人，想必是一个他非常珍重的存在吧。
是他的爱人吗？
亦或者说他认识曾经的薇儿茜娅？
要知道我对薇儿茜娅这个人的过往除了一些琐碎的片段以外，她的身份、她的爱好、她的人际关系...甚至就连她的外貌和现在的我还是否一样我都不清楚。
想起凯奇曾经提起过，薇儿茜娅是个金发的美少女，虽然我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少女没错，但现在的我却是一头乌黑的长发，而不是金发，所以这样说来，虽然不知道改变的程度有多少，但原本的外貌在恶魔力量的影响下是一定是会发生改变。
这么想来，贝斯应该只是单纯地觉得我长得像他认识的一个人吧，毕竟我和最初的模样已经不一样了。
“算了，陈年...旧事...我就不提了。而且你是个...很特殊的...个体，被...恶魔占据身体的你...居然却还有保有着人...的意识，这太不...正常了，太不...符合常理了，我研究了...半辈子的恶魔了，但像你这样的存在...我却是...闻所未闻。”
说话的同时贝斯柔和中带着些许惊讶的目光同时在在我的身上扫过。
哦吼，原来我是被误会了。
我总算是明白了，贝斯其实也和德鲁一样，都以为着我抵挡住了恶魔的吞噬并且将恶魔的力量占为己有。
可是事实却是——我其实是一只有着人类意识的恶魔。
等等，刚刚他说了什么来着。
“你说什么？你研究了半辈子的恶魔？那你一定知道如何把我变回一个正常的人类吧？”
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一个漂浮物，我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
因为我已经受够了。
一个没几把的破恶魔我才不想当呢，我只想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而已！
而且吞噬灵魂才能维生，这是什么狗屁设定？
三流小说都写不出这种东西出来！
这一点都不有趣！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出刚刚那种可以迷幻...你潜意识的药剂，让你能坚持得...更久些，至于怎么让...你变回来...抱歉...恕我无能为力了。”
“不，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一定是有办法的，对吧？”
我的语气近乎哀求，我多么希望他只是逗我玩的而已。
“...抱歉。”
但可惜的是迎接我的却是一盆冷水，心中刚刚燃起的名为“希望”的火焰顷刻间便被浇灭。
“啊呜呜——”
心中的期望有多大，现在的我就有多失落，发达的泪腺就如同决堤的大坝，眼眶中飞速地溢满了晶莹的泪水，很快眼眶便再也积攒不住泪水，涛涛洪水顺着面颊开始一路奔涌而下，将我胸前的衣领打湿了。
“可是我是真的不想再继续去当一个吃人的怪物了啊，我只想普普通通地活着——呜、呜——”
不停地抹着眼角的泪水，在奔溃的情绪地驱使下我疯狂地叫喊着。
我的视线糊成了一片，耳边似乎是贝斯的劝导声，但我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
昏暗的灯光抚过了灰白的墙角，同时也照亮了少女的丝绸一般的黑发，少女低着脑袋双臂环抱着膝盖呆呆地坐在地上，藏在阴影下的面孔上是一双有些红肿的双眸。
“别...难过了，给我...些时间，兴许...以后会有...办法的。”
感受到一道阴影突然出现在了我的头顶上方，我的目光下意识地朝上撇了过去。
是贝斯，他半蹲在我的身前，摆着一副司马脸的他，一只大手却笨拙地悬浮在我的头顶上，但却迟迟没有落下，似乎是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来摸摸我的脑袋来安慰下我。
呵，连安慰个人都这么畏手畏脚的。
看来这贝斯也是个老处男了。
心中鄙夷着贝斯到死都是个处男的我全然忘记了我其实也是个到死了都还是个处男的可怜蛋。
但贝斯全然不知我已经开始在心中可怜起了他，高举在我头顶的手依旧忽高忽低，摇摆不定。
“噗。”
偷偷观察着贝斯滑稽的举动，我的心情突然好了许多，从嘴角一不小心便漏出了很破坏气氛笑声。
我可真奇怪。
明明上一秒还悲痛欲绝，下一秒却又笑出了声，怎么想都很不正常吧？
头顶上的阴影突然消失，我抬头看去，发现贝斯已经面无表情地将手收了回去，并直起了身子站了起来。
“看来...你的状态应该...已经调整...好了吧，既然如此...那你...该离开了。”
“诶？”
“再不走，德鲁...就要回来了。”
“对啊，我都忘记了还有那个家伙了！不过那你难道不能打过他吗？”
一拍小脑袋瓜子，我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拽着贝斯的衣袖有些焦急地问道。
“我战胜...不了他。”
“...难道就没有一点机会吗？”
轻咬红唇，我不死心地继续问道。
但对于我的追问，贝斯只是摇了摇头，虽然没有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我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是你不是很厉害吗？”
“因为...这具身体是...贝斯制作的，他只需要对我...下达指令，我就...无法反抗，而且这副身体...没有魔力，因此...我也...用不了任何的...魔法，所以...我没有...一丝的胜算。”
“可恶，那我们快走吧。”
我快步走到了紧闭的房门前，一把将起推开，刺眼的阳光疯狂地涌了进来，这让我这双长时间待着暗处的眼睛感到有些刺痛。
待我将刺眼的日光适应，一片绿意展现在了我的面前。
还在森林里！
“你怎么还待在那？快走啊！”
我回头朝昏暗的屋内望去，却发现贝斯还站在原地没有移动。
“你走吧，德鲁可以...对我进...行定位，所以我...不能和你...一起离开。”
“可是德鲁难道不会对你...”
“不会的。”
担忧的话语还没说完，贝斯便打断了我，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我知道我无论说什么，他都不会同我一起离开了。
“那你保重，我走了。”
向着贝斯深深鞠了躬，我头也不回地朝着阳光迈出了步子。
……
“真像呢，莫安娜，她可...真像你。”
看着少女渐渐远去的背影，贝斯像是陷入了回忆开始起了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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