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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幻境(亡国女王)

第二十四章:幻境(亡国女王)

最初,一切皆是混沌,混沌的名字叫做卡欧斯。

卡欧斯诞生下包裹着一切的黑后欣慰地死去。

于是,世界从卡欧斯的死去的躯体中诞生。

黑,依靠着如父如母的卡欧斯而活。

这黑算不上正义,也从不代表邪恶。只是因为这黑诞生于这世界,只是因为这黑只能存在于这世界。

然后,从名为星球的世界中,出现了一道光,从遥远的、不知道时光方位的,来自宇宙的一道不属于这世间的光。光降临在黑暗的世间,身为外来者的光对黑暗如是宣判——“汝等,皆为邪恶。”

在光对黑宣判过后的86400秒。

凝固的水滴将坠入海洋,和水滴一同坠入海洋的还有这世间的原本原初。86400秒之后,原初的黑失去了自己的世界。

黑被光所击败,于是光以神的身份改变世间。

神用七日重新创造了世间。

第一天神创造了光;

第二天神创造了空气;

第三天神创造了大陆;

第四天神创造了星空;

第五天神创造了动物;

第六天神创造了人类;

第七天,神给予前六天的创造祝福。

以神的创世七日为全新的原初,时间从1开始转动。第6666年6个月6天又6个小时,日升月落,对神来说眨眼间的光阴中,“历史”诞生了,它化作不存在的书飞快的翻动记录着一切。

然后,书页来到了第三十七万八千页。

第一行中如是记载。

【神失去了世界。】

最初的光于时间中孕育秩序,人类站上了历史的王座。

第三十七万八千零一页。

“隆美尔成为了神。”

人类的英雄,最初的王。

《隆美尔·席垃兰度》,人类最初的史诗,记录人类的光辉神的懦弱,直至今日,史诗已经达到六十六万六千行。

……

时间于此逆转三百年——堪博伦的王都,翡翠堡。

巨大的南蛮巨象的背上,步入中年的军团长伊修坎达尔端坐着在巨象背上的座椅中,他那高大的身躯比他自己坐下的巨象还要夺目。

而在巨象的身侧,枯干的老人的手上,魔杖的蔚蓝色的光辉突然嘭地一声消散。

“为什么不继续进攻?”

豪迈的嗓音,伊修坎达尔对着身边佝偻身躯的红袍法师问道。

“堪博伦女王的占星术定下了秩序,我等魔法的意义被否定了。”

法师如此回答,伊修坎达尔站起来,他的目光高高在上的注视着远方庄严肃穆的堡垒。

“亡国败者的垂死挣扎,就算再怎么反抗终究也不过是今夜出现在我床上的战利品罢了。”

伊修坎达尔拔出腰间的短剑,剑尖直指天际,他转过身不容置疑的对着法师下达命令:“弗洛里修斯,把在行军路上的那个翡翠堡的三流吟游诗人叫过来——”

黄昏的太阳所照耀大地的昏黄余辉,红色的天空和红色的大地,两军对阵的撕杀声不绝于耳,这个名为伊修坎达尔的男人在这一刻占据了这个即将变成黑暗的世界最后的光晖。

——“让我们开始书写《隆美尔·席垃兰度》!让他以英雄之名歌颂我伊修坎达尔·沃尔科特的丰功伟绩!”

……

投石机源源不断地将巨石以天降的形式带入翡翠堡,翡翠堡的中心,时钟塔「柯蓝」。

计时器中86400秒飞快的运转。

“米霍克。”

于圣池中沐浴的女人呼喊着这个名字,她的一切都是光,金色的长发,金色的眼瞳,白皙的皮肤——即使此刻她只衣着片缕,透明的白色绸缎将她充满诱惑的身躯展露,她依旧是圣洁的光。

“我在这里,我的女王啊。”

骑士跪在地上,他以最高的跪礼来宣誓忠诚。

“米霍克·拉撒索,”亡国的堪博伦王国的女王从池中站起,汲水来到骑士的身边,她抽出骑士腰间的剑抵在骑士的肩上:“我以堪博伦的王——克里斯蒂娜·莉莉丝柯尼卡之名命令你,带领着堪博伦最后的眷族逃跑吧!”

计时器中86400秒运转的声音是那么的低沉,克里斯蒂娜的目光越过天窗直视夕阳,她的耳中细细聆听着骑士离开的脚步声,如此巨大的地方终于空洞的只剩下她一个人。

美丽的女王侧耳听着投石机投出的石块击打在塔上的声音,她转过身,语气淡然地对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银发少年开口说道:

“欢迎你的到来,勇者。”

……

“那么现在开始歌颂吧,弹奏你破旧的手琴。”

伊修坎达尔挥舞着手,副官来到他的面前,铁骑兵开始极速进军,吟游诗人的歌声开始回荡在对诗人而言整个敌人的军队。

【隆美尔·席垃兰度是我们的英雄,

他先是反抗迂腐的王权,

他扶持受苦的圣女成为新的女王,

于是,正统于此重回王座;】

“现在,让历史记录我们这些讨伐异端的人,神的星术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

“结束战斗吧,六年的圣战,神已经死了,让堪博伦成为过去!在天黑之前攻下翡翠堡,当我享用完女王,让我们把她罪恶的头颅高挂在翡翠堡的城门上吧!”

“我们是屠杀异教徒的英雄,我们是开拓帝国疆土的英雄,告诉我,还有比这更高贵的事情吗?”

伊修坎达尔双眼炯炯有神,他环视围在他身旁的副官们,手掌成拳头,紧紧的握着,然后他开始对吟游诗人咆哮:“再给我大声喊,歌颂我,歌颂我这个成为《隆美尔.席垃兰度》一行的男人!”

军队的战鼓声来大地都能震动,随着战鼓声的巨响声,士气膨胀到了这场战斗的最顶点。军队黑压压的阵型如同落入江海的石块激起波澜突然绽放。

骑兵在迂回突击;

身后,在持盾步兵的掩护下,沉重的攻城锤车正被不穿上衣的奴隶们推动缓慢前进;

接着,在长枪步兵的逼迫下,身披劣质皮甲的奴隶扛起云梯踏过层层叠叠死去的奴隶同伴的尸体以自己的必死一批又一批的爬上高墙消耗着翡翠堡守军的气力。

【然后有一天,隆美尔得到了启示,

启示说,神是恶。

所以隆美尔反抗了神,

隆美尔踏上了那通天的巴比伦塔啊,

高塔上是伊甸园,

隆美尔看到了神,

他拔出剑砍下了神的头颅,

于是,人类于此重回神位。】

“砰!砰!”

随着吟游诗人的歌声告一段落,巨大的响声惊吓到了瘦弱的诗人,诗人浑身颤抖偷偷窥视了一眼巨响的由来。

士兵用斧头砍断奴隶们倾尽全力好不容易捆上的绳索,随着士兵砍下特制的粗大绳索在崩断的巨响声中,庞大的投石机将数百公斤的巨石甩出抛入空中,石块旋转下落发出恐怖的尖啸,它精准地朝着翡翠堡的城墙上飞去。

躲避在城墙掩体后的翡翠堡士兵惊恐万分地站起身想要逃离被飞石砸中的命运,可翡翠堡的士兵们才起身便先被早已蓄势待发的重型床弩射出的弩箭整个贯穿——

“嘭!”

翡翠堡的士兵们被巨大的弩箭带动身躯钉死在红色的墙砖上,这墙砖上的红色不知道是砖块原本的颜色,还是士兵们的鲜血重新染起的红色。

强大的攻势已经将翡翠堡的士兵击垮到溃败的边缘,但巨象上的军团长并不满足,他又一次挥手。随着伊修坎达尔的示意,第二波军势从巨象的身后震耳欲聋地向翡翠堡袭去。

全新的军队洪流从吟游诗人身边冲过,黑压压的一片压的吟游诗人喘不过气,军队冲锋带起的狂风让诗人瘦弱的身形如风中颤抖的枯叶脆弱摇摆,但《隆美尔.席垃兰度》的诗句继续奏响——不,这不是《隆美尔·席拉兰度》:

【祂的愤怒即使被极力克制,但世间依然为此颤抖;

是谁?是谁在诱骗祂的孩子?

是谁?是谁在听命那遥远宇宙传来的耳边低吟?

是隆美尔·席拉兰度。

藏匿的星空被这罪人撕开了巨大的裂缝,跟随着隆美尔的孩子们终将自食其恶果;

于是祂做出审判——

诺亚啊,建立方舟吧,在遥远的将来,我将以泪水洗涤被恶意附身的成为罪孽的孩子们。】

“放!”

第二波军势的末尾,弓箭兵并排在吟游诗人的身旁,随着士兵长的一声令下。无数燃火的利箭涌入天空,数量之多甚至遮盖了天空。如同飞蝗一样由利箭化作的火雨降落在翡翠堡,霎时间整个翡翠堡被卷入烈焰之中成为了鲜红的火炎乐园。

人影在火球中奔突惨叫,城墙上抵抗云梯的滚石与沸油暂时稀疏乃至停止了下来。趁这个机会,长枪不深不浅地刺入披着皮甲的奴隶的身上,负责爬墙攻城的奴隶们的速度因此变得更加迅速,一个、两个、三个……无数个……奴隶们终于登上了翡翠堡的城墙。

而在地面上,带有荆棘的长鞭抽打在推动攻城锤车的不着衣履遍体鳞伤的奴隶的背上,负责攻城锤车的士兵们也在催促着奴隶加快速度。长鞭落下地一瞬间,奴隶的血肉绽放。

“嗨!这不是《隆美尔·席垃兰度》!”

这个时候,伊修坎达尔也发现了吟游诗人歌词中的异常,他愤怒地从巨象中跳下,巨大的手拎起吟游诗人,他的目光如同正在嗜血的野兽,他以自己强大的气势逼吓着吟游诗人。

“给我压抑的,有感情的,歌颂我。”

【‘我知道这一天终将到来’,女王驱散了翡翠堡的居民,她早就知道了亡国的结局,但她和自己忠诚的国民们仍然奋力抵抗,她要告诉世人,谁才是邪恶……】

但吟游诗人并不畏惧这位强者,又吟唱了一小段,伊修坎达尔不满将吟游诗人如同丢垃圾一般丢在地上。吟游诗人已经没有力气编出下一句诗篇,他气喘吁吁地跪倒在地,被伊修坎达尔随意的一丢,诗人的整个内脏都受到了巨大的创伤,他只是在将死之前用浑浊的双眼倒映着此刻被大火燃烧着的翡翠堡的轮廓。

“嘭!”

在吟游诗人倒下的那一刻,又传来一声巨响。巨大的轰然巨响声中,攻城锤车终于来到了翡翠堡的城门前,攻城锤狠狠撞上了厚重城门。

“哗啦……”

一次又一次,厚重的终于城门被击碎。

率先冲入翡翠堡的是最高机动的骑兵,他们挥舞着手上的长枪刺死一个又一个敌人,铁马蹄高高扬起践踏着敌人残破不堪的尸体。

“用了两拨军势,老朋友,如果由战俘和奴隶组成的炮灰部队能多支持一会儿的话,我只需要第一波军势就能拿下翡翠堡。”伊修坎达尔似乎显得不太满意,轻轻地摇摇头。

“我已经印象深刻了。”弗洛里修斯则淡淡地回答,他的法杖又一次恢复光辉,他知道,堪博伦的女王所祈求的占星术已经失效了。

“那么,去享受战利品吧。”

魁梧的军团长说,他大步迈起,无视战场的吵闹往翡翠堡走去。

……

勇者?

苏洛别过眼睛不去看眼前这位穿了“衣服”跟没穿一样的诱人女性。

“你想要的是这个吧。”

克里斯蒂娜说,她取下手中的戒指。然后她松开手,戒指没有掉落而是浮空飘向苏洛的眼前。

苏洛定眼一看,那是“王冠”模样的戒指。

他接过戒指,戒指才刚刚触碰到他的肌肤,一瞬间,戒指化作点点光辉最后在苏洛的食指上重新凝聚成形。

“来自过去的勇者啊。”

堪博伦的女王,亡国的女王。克里斯蒂娜又说道:“我已经遵循预言将王之证从‘我的未来’提前交付与你,接下来请聆听我的请求。”

苏洛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他忽然不确定自己是否还在学院分班考试的幻境中。

他想开口,但这个想法刚刚浮现在苏洛的脑海中,苏洛便知道这不可能。

此刻的这具身体完全不受苏洛的控制。

“我将庇护你,和你的眷族。”

这是苏洛的声音,但不是苏洛说的话。

身体冷漠的对克里斯蒂娜许下承诺,但他的话并没有就此结束。

“你的现在,同时也是你的未来是能够改变的。当身处在过去的我羽翼丰满之际,所有的命运都将重写,但仅仅是王之证还不够。”

如同谜语一般让人听不懂的话。

但那位金发的女王明白了。

克里斯蒂娜来到苏洛的身边,随着她的步伐,她身上的绸缎也渐渐散落在水中。终于来到了苏洛的面前,美丽诱人的克里斯蒂娜已经完全赤 裸。

身体扭头看向克里斯蒂娜,苏洛只能顺着身体注视着这位女王完美无瑕的躯体。

“如预言所说,我将献上我的忠诚,成为您的眷属,与您共生共死。”

这是什么意思?

苏洛好奇不已,接着,苏洛感受到身体的变回——嘴巴张开,锐利的獠牙伸长出来。

俯下身,吸血鬼的牙齿刺入克里斯蒂娜被水浸湿的脖颈。

血液涌入自己咽喉的感觉是那样的强烈,克里斯蒂娜的吟 叫声是如此低沉诱人。

是初拥……

苏洛明白了,然后下一刻,苏洛的意识又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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