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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脚踩住天命之年的男人猛地睁开眼。
眩目的月光压过层层叠叠的乌云斜刺入八张榻榻米大小的房间。畏缩在阴影中的脸，看不到任何表情；然而时缓时急的喘息声出卖了眼前的老者。
虽然只是半百，但是却已斑白。
可能是不愿直面刚才的噩梦吧，中年老者索性抓起了搭在椅子上的毛绒大衣。
捏着一支卷烟，穿过光秃秃的葡萄架，他在后花园的安乐椅安顿了下来。
袅袅盘旋的烟圈孤独地游荡着，映在地上的樱树阴影以肉眼可见的微小速度向左后方拉长。
老者猛地嘬了一口烟，久久不舍地呼出去。
夜晚的ＸＸ的天气果然很怪，明明刚到秋分却需要外套的保护。
隔着十字路口的另一侧别墅区上个月才完工。
立入禁止的警戒线前几天被撤去，加急修建的售楼处孤零零地摆设着。
远处温和的霓虹灯光规律性明暗交替。
不甘寂寞的蟋蟀咕咕地唱着秋之歌。
隔着花园护栏的主干道上偶尔有几辆汽车急速驶去。
呼啸声不带一丝留恋，疾驰而过。
“父亲”。
老头略显不悦地寻找打破了宁静的罪魁祸首。
身着素白浴衣的年轻人轻率地闪了出来。
高挑的身姿屹立在沦为陪衬的葡萄架下。
九月末的西风温柔地拂起单薄的下摆。
“您还不睡啊。”小伙提着灯，欠着身子问道。
“哦，上了年纪，就睡不着了。”对于自己的事情，老者轻松地一笔带过。
“哲，我听说最近因为立场不和总出问题啊。”老者依旧保持平淡，但是眉头的抽动埋没在了月色之中。
“父亲”，小伙儿似乎下定了很大决心一般，郑重地说着。
“是战是和，军界都乱成一锅粥了，半数以上的大人物都听您的，为什么...”
“哲，你难道不清楚为什么嘛。”老者摆摆手打断了儿子的话。
“孩儿不知，请父亲大人明鉴。”年轻人颔首微恭。
“以你的才能，哪里是不知啊，八成是被委托来试探我吧。”老者脸上自信的皱纹随着笑声不断抖动着，似乎也在讥笑他儿子。
“是...”小伙儿把头埋的更深了。
“勿复言！”中年老者摆脱了安乐椅的束缚，踱步而回。
他向着别墅里的灯光——矢志不渝地前进着。
月色的清冽合谋马灯的澄澈将青年人染成了阴阳脸。
浴衣的下摆失去昔日的灵动耷拉下来，它和主人一样感到沮丧。
“父亲的立场还没决定么？”
银铃般的声音逃离了藏身之所，正值雨季的少女顽皮地跑了过来。
“哥哥，这么晚了还没睡么？”
青年人明显有些吃惊，只是一瞬间便恢复了正常。
木屐的啪嗒啪嗒声清脆地填入夜晚的虫鸣。
“嘻嘻，阿兄，我在卧室里看到中庭灯光摇曳，就跑过来了。”
少女不好意思地抿抿嘴唇，偷瞄着已过弱冠的哥哥。
“圣酱，早晚有一天，我会成为父亲的敌人。”
似乎感受到这句话的毁灭性，少女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所以那时候，一定要阻止我。”
少年痛苦地吐出了一串字符，极不自然地将两手搭在她的肩上。
疲乏的玉壶徐徐沉下地平线，打发启明星站岗。
“哥哥...”少女不知所措地喃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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