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蕾西亚被留在了外面,不准她一起进丛林。
“要是另一只也在就好了……”
她坐在海滩上,看着白白的右脚丫自言自语。先前跳海的时候,鞋子被海水给冲走了,只剩一只也无济于事。丛林中杂乱无章,地面上的杂草中隐藏的碎石足够将她的脚划出一朵花来,所以露易丝留下她一个人在海滩边。
百无聊赖的普蕾西亚,仰面朝天躺在了沙子上。短短几天就发生了好多事,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优先大哭一场,还是该大睡一觉了。
对于普蕾西亚这种天然的性格来说,其实悲伤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上一秒还在为身陷囹圄伤心难过,下一秒要是吃到了热乎乎的烤鱼填饱了肚子,就会立刻转忧为喜。虽然有人一提起以前的事或者见到了感同身受的场景,又会立马陷入哭哭啼啼的情况。
现在的话,刚刚吃过两大条鱼和一个橘子以及半捧蓝莓,肚子暖乎乎的,普蕾西亚就不去想伤心的事情了。
要能帮得上忙才行,不能让露西一个小女孩子承担下那么多的事情。
普蕾西亚一念至此,用力翻了个身。
“但是我可以帮什么忙呢?”
结果只是换了个姿势,侧躺着在沙地上画圈圈。其实在作为圣女的十八个岁月里,普蕾西亚基本没做过什么其他事物的。像是学习料理和做做家务这些。光是圣女一词,就足够将这些事物与她完全隔离开来了。
“圣女您只需要治愈那些想得到的救赎的人就好了,这些事情就由我们负责吧。”
修女们常常这样说道。每天的许多工作都是她们负责的,甚至圣女每日的膳食也是她们准备的。
普蕾西亚过得更像一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不过每天要顶着巨大的压力同前来忏悔的男信徒们战斗,让她的日子也没有那么好过。于是化悲痛为食欲,每一餐都要吃许多东西才能忘记那种苦痛感。
虽然他们都是无辜的,不应该被自己所厌恶。但是没有办法,以前亲身经历过得事情,让她注定会一辈子因为厌恶男性而无法获得幸福的婚姻。圣子解除婚姻,对自己来说还是一种解脱呢。
普蕾西亚摸了摸脖子上的黑色项圈。它不紧不松地扣在那,摸起来冰凉冰凉的。虽然是让自己无法使用魔力的罪魁祸首,但也是让自己可以不再履行圣女一职的宝物一一不用再面对男性了,这可是好事情。
“不如去捉鱼吧。”
她想起露易丝回答自己时,说这些鱼是从前面的浅水湾里捕上来的了。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没用,以至于后面被赶出这个营地,普蕾西亚决定积极起来,起码要能自己解决吃的问题不拖后腿。
她翻身起来,从篝火旁堆着的几根木矛中选出一支称手的来。沿着露易丝在海滩上留下的小脚印,普蕾西亚向着浅水区走去。
到了水域范围,她才知道什么是鱼类繁衍的旺季。这些咸水鱼们在小小一片水域里窜来窜去,晃悠着身后的尾巴在光滑的石头间游荡,略一数数,可能都有百十余条正在游荡之中。它们在水草生长的地方停留一段时间,等完成任务之后,就顺着来时的路返回了海里。
除去鱼群聚集在这里,岸上的石头也停了不少海鸟。它们也知道这一段时间是开饭的时候,早就等待着饱餐一顿了。
普蕾西亚的到来,对它们没多大影响。
她双手握着木枝,棕色的眼睛被一条条鱼儿勾引得停不下转动来。
“捉哪一条啊,实在太多了。别游这么快呀!”
普蕾西亚对着鱼群嗔了一句。她刚才丢矛一一确实是用丢一样的姿势,速度一点不快,准度也很差一一去捕鱼,那矛就擦着边过去根本没有碰到鱼的身体。
“鱼先生鱼先生,请乖乖哒不要动哦~嘿!”
“呜噜,怎么偏了这么多呀!?”
她想起刚刚叉鱼的情景。明明是对准那个停止不动的鱼叉下去的,但是矛入水之后就像折断了一样,差目标还有好远的距离。
不信邪的又试了几次,每次都是差远了。普蕾西亚把木枝丢去了一边,赌气一样:“我不信一条都抓不到!”
她挽起袖子将双手探进水里,开始了真正的用手抓鱼行为。
然而不管怎么样努力,这些鱼都会在她扑上去的一瞬间反应过来。倒是被普蕾西亚这样搅和一阵,水底的泥沙浮动起来了,把水变得不清澈,都看不清鱼在哪。
“呜呜……求你别跑啦,让我只捉一条也好。”
普蕾西亚浑身湿透泡在海水里,也不管那金色头发会被泥水弄得脏脏的,一门心思想带回去一两条鱼。
殊不知,稍远一些的石头人,一个人正对着她如同熊一样捕鱼的手法正不停地摇头叹息。
那人就是露易丝,她刚从树林里回来。她采集到了面包树的果实,以及一些坚韧的植物纤维。纤维稍微加工一下,应该足够勉强做一只草鞋给普蕾西亚穿着的样子。
在篝火旁没有见到普蕾西亚的身影。但是海滩上十分明显的深一脚浅一脚的脚印,让露易丝很容易就知道了普蕾西亚的去向。
只是看着她挽起袖子跟海里的鱼作斗争,露易丝觉得好气又好笑。
“呀一一!”
突然,普蕾西亚发出了一声惨叫。她一下子摔倒在水中,双手捂着右脚痛苦地大哭起来。
露易丝赶紧扔掉了手里的东西,跳下石头朝着普蕾西亚所在的地方飞奔而去。
“好痛!我的脚好痛啊!!”
清晰的惨叫声不断从普蕾西亚嘴里传出来。
露易丝跃进水里,“你先别动,我好救你!”
她担起普蕾西亚的手臂,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普蕾西亚拖上岸来。
普蕾西亚捂着右脚的脚掌,疼得缩成一团说不出什么话。
露易丝让她忍一忍,把手放开好让自己能知道是什么东西扎进了她的脚底。
抬起普蕾西亚的脚,那白嫩的脚底展现在了露易丝的眼前。像是玉一样光滑的足底,正中央的地方出现了黑黑的一根刺一样的东西。
海胆刺。
看着这个陷入普蕾西亚肉里的异物,露易丝一下明白了她受伤的原因。
这儿没药没刀,也没有医生,这种刺很难取出来的。
露易丝坐在地上,抓住了普蕾西亚的脚裸。“你忍着点,我有办法处理这个刺的。”
“呜呜呜呜……请快一点……还有,请温柔一点……”
温柔一点是不可能的了,而且不粗暴一些,普蕾西亚的脚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要被折磨着。
露易丝取下自己的鞋子,调整好握的位置。
啪!
狠狠地一下就打在了普蕾西亚的足底。
“呜哇一一一好痛痛痛痛一一一一”
意料之中,普蕾西亚整个娇躯都在颤抖着。那种痛苦,可以比得上当初被强行摘掉圣女之冠时的感觉了。虽然那会儿其实更痛,但至少会让自己晕过去。
听她叫的这么惨,露易丝心有不忍。但是如果不这样做,海胆的刺在这个荒岛上,难保不准会带走普蕾西亚的生命的。
所以,她狠着心一下又一下拍打着普蕾西亚的足底。
直到整个小脚都被打得红通通的,露易丝才停了下来。再观察了一下,那根海胆刺已经没有了刺的形状,像是变成了一堆黑色的墨汁。
“总算可以了,这下子花一点时间等它自己被吸收就可以恢复啦。”
露易丝放下普蕾西亚的玉足,回头看了一下她。
她眼角的泪水哗啦啦地流淌,双目无神嘴唇紧咬,一副坏掉的样子。毕竟是第一次(被海胆扎),还这么粗暴(指露易丝毫不留情地全力拍打脚底),很难不会让普蕾西亚失掉神智,脑子里一片空白。
“……对不起,我做的太过分了。之后补偿你好了。”
“什么…补偿……都。”
“一条鱼加一个烤玉米,以及刚摘下来的一个面包果,烤熟之后又香又脆的。”
“呜呜,请给我两条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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