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没有合适的衣服更换，只能用一块干净的布裹上隆起的胸部，将就着换了一套最小号的常服套在身上，穿上大了至少四码的拖鞋，在于郑华的推搡下踉踉跄跄地进了他家。
尽管梳了头，但整个人看上去还是很不整洁。虽说是居家的状态，可是这形象还是让于郑华的父亲感到不甚满意。
“我说，你确定她能够教好小洁？”
“教不教得好，试试就知道了。”于郑华心里也没底。
“你怎么穿着博士的衣服啊？”母亲疑惑地问博士。
“……她带的行李箱在路上突然裂开，衣服掉水洼里了，现在全部都放干洗店洗着呢，所以……”
眼看博士半天憋不出一句话，于郑华只好帮她想了个蹩脚的理由。
“有这么倒霉？衣服全都不能穿了？”妹妹对哥哥的话依然持怀疑态度。
“真的，不然她没理由穿这身衣服吧？”
“呃……”
妹妹起身，来到博士身边，绕着她转了一圈。
“好臭……她几天没洗澡了？”妹妹捂着鼻子问。
“她等会儿回去就洗。”
“我说，哥，你先别说话，好吗？”妹妹瞪了于郑华一眼。
“……”
于郑华当然不敢再继续讲话，他再讲估计就要出问题了。
“这位姐姐怎么称呼？”妹妹态度突然又好转了些，虽然还是有点警惕。
“……我姓杨。”博士终于发话了。
“那么杨姐，你可以先回去洗个澡再过来吗？你身上都有些发臭了。”
“……好的。”
博士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但于郑华看她走路就知道，她很紧张，腿都在发抖。他无法想象博士的交际圈，甚至觉得博士在工作单位里都不太“合群”。
趁着博士去洗澡的间隙，于郑华一家子开始讨论起这个杨姓女子了。
“我个人感觉不靠谱。”父亲说，“至少她真想要这份兼职的话，来之前应该先收拾一下自己的仪表。”
“……好好收拾一下应该还是不错的。”母亲评价道，“就是不知道她水平到底如何，能不能教好。”
“对了，你刚才说，她愿意降一半的时薪，但希望我们能包她三餐是吧？”父亲问于郑华。
“是。”
“她就住对面？”
“嗯。”
“对面那个博士人呢？”
“好像回单位去了。她说博士要出差，可能要好几个月才会回来。”
“他就这样把表妹丢在家里不管啊？”父亲眉头微蹙，“那他要走，应该让表妹回去啊？”
“他表妹……貌似是离家出走的。”
于郑华感觉自己撒的谎越来越难圆了。
“离家出走，为什么？”
“因为……她家里人让她相亲，她见了男方一面，觉得和对方合不来，但对方却对她很满意，她父母希望她赶紧嫁了，她不愿意，就……”
于郑华心里相当忐忑不安，自己撒的谎越来越过分了，不知道博士知道后心里会怎么想。
但这个理由反而起到了很好的效果——他父母点了点头，表情相比刚才柔和了许多，似乎能够理解她的“处境”了。
“原来是这样，她之所以形象邋遢也是为了装得彻底一点吧？”母亲思索了一会儿说，“如果两人一开始就对不上眼，那就算强行撮合在一起，迟早也会出大问题。”
“不过，要不要让她得到这份兼职，还是要看教学效果。”父亲瞥了一眼已经因为饿得不行埋头吃饭的妹妹说。
博士洗澡结束得比预想中要早一些。不到十分钟，她就过来了，身上冒着热气。不过她没有梳头，头发看上去还是湿漉漉的。
“这么快就洗完了？”母亲讶异道，“头发都没吹干啊？”
“……”
博士以前留的很短的寸头，用毛巾随手一擦就干了，因而家里并没有准备吹风机。
“来来来，我帮你吹一下。”母亲招呼她跟自己去洗漱间，“多半是家里没吹风机吧？”
这家人的态度和刚才相比似乎好了不少，博士很是困惑，她在跟着于母去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于郑华，于郑华有些心虚，眼睛往四处看，就是不正眼看她。
“小杨，你真的是因为家里人让你相亲才离家出走的吗？”
于母这般问话直接让博士石化了。她知道这是于郑华编的理由，但她不知道于郑华为什么会编出这么狗血的理由。
但她又不得不承认，于郑华编的理由还真和实际情况有那么些联系。至少，“相亲”这一块是沾上边了的。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导致她一步步走到现在。
她想着一些痛苦的事情，浑身都在发抖。于母误以为她冷，于是让吹风的热气对着她身子吹了几下。
“找到合适的人很难，不过离家出走也要考虑给自己留后路。”
“……没有后路可言。”
于母不明白她这话到底有何含义，只能叹息道：
“有自己的想法很好，但也要考虑实际情况。”
吹完头发，从洗漱间出来，于郑华的妹妹也刚好解决完晚饭。
“对了，你吃晚饭没？”于母问。
“吃了。”
“那现在你去辅导一下咱家小洁吧，不管结果如何，今晚的工资都会付给你。”
“……谢谢。”
博士规规矩矩地站在了妹妹于郑洁身前。于郑洁抬头望了她一眼，哀嚎着起身，领着她去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去，便是两个小时。
于郑华想站在门口看看情况，但无奈妹妹把门反锁了，不想让人打扰。他只能回自己的房间，一边跺脚一边往妹妹房间方向望。他此刻担心的不是博士教不教得好，而是在想等会儿要怎么和博士解释自己为何要编造这种谎言。
过了一会儿，妹妹房间的门开了。尽管声音很小，但于郑华听到后还是急忙奔过去。
妹妹一脸震撼的样子也让他被震撼到了。
“小洁……你怎么了？”
博士这时才慢腾腾地走了出来，一脸平静地看着于郑华，什么都没有说。
“失败了？”于郑华心里一阵失落，这样只能另外帮博士想想办法了。
“哥，我寒假作业……做完了。”妹妹这时才缓缓开口道。
“做完了？！”
于郑华惊了。因为截至今天走人户回来，妹妹还有差不多四分之一的作业没完成，而按照之前的速度做，平均每天六小时的话，起码要花四天。
结果博士这一出马，两个小时就完成了。
“哥，她真的好厉害……比《一点通》还要灵。”妹妹赞叹道，“要是老师平时这么教，我哪儿会学得这么吃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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