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亿人,一百万艘的规模。”
自帝国军最高司令官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公爵对自由行星同盟和流亡于费沙的“银河帝国正统政府”发出措词强烈的“宣战公告”以来,这句口号便在帝国军首脑部之中私下流传开来。在“用武力加以惩罚”的声明背后,没有军籍的平民阶级青年纷纷自愿离开工作岗位或学校,竞相前往各地的军队征募事务所报名。而在这些人中,兵役期满返乡后却又希望重回军旅而舍弃平稳生活者比比皆是,甚至即将退伍者也都自愿延迟了退伍时间。
因为莱因哈特成功地结合了平民阶级对高登巴姆王朝的门阀贵族专制统治长期累积下来的不满和憎恨以及对自由行星同盟重新燃起的同仇敌慨,“打垮门阀贵族的残党!绝不容许他们再复活!保护平民的正当权利!”“打败与门阀贵族狼狈为奸的共犯-自称自由行星同盟的家伙!”的呼声比比皆是。
后者的声浪在产生的同时,即开始急速成长,一周后便掀起了高潮性的惊涛骇浪,气势堪与由来已久的前者匹敌。莱因哈特与这股旋踵逼至的浪潮虽然不无关系,但他也·却并没有助长其声势的壮大,而且也没有这个必要。发出“宣战公告”后,更没有直接进行广泛宣传促成平民们群起效尤。若他大力煽动,那么,如同主动与被动的累进互动效果,自由行星同盟势必将被动地在无可选择之下决意与正在暗通曲款的门阀贵族连袂合作到底,而且更主要的是,他也必须小心翼翼以免暴露出本身牵涉进诱骗皇帝计划中的事实。“国民们!起来吧!”——对于这一类的煽动行为,他一概不予考虑,也没有必要这样做,因为平民们本身即具有忧患意识了。他们最害怕者莫过于一度到手的社会、经济上的公平权利再次被剥夺,以及骑在他们头上达五个世纪之久的特权阶级再度抬头。
更重要的一点,是雷因·布朗胥百克已经率领第13装甲舰队彻底封锁了费沙星系——敌人就在那里,跑不掉,也打不过来。所以他也就没有必要急匆匆地派人赶过去把那些家伙给团灭了。也正因此,银河帝国军的舰队虽然立刻便派了舰队,但沿途却犹如春游般悠然自得,所以来得比预计的要晚得多。
与此同时,银河帝国军后续的宇宙舰队也已进入第一级出动准备状态,只待罗严克拉姆元帅发号施令,二十四小时之内,为数达15万艘大大小小战舰所组成的庞大舰队,就能出现在奥丁的上空。
在军事会议上,本次出征的舰队指挥官,先锋的第一集团军由莱因哈特直接挂帅,作为主力的第二集团军由老练的梅尔卡兹一级上将率领,第13装甲舰队将作为独立的游击舰队,由新提升的雷因·布朗胥百克少将自由指挥。
会议的最后,元帅阁下那冰蓝色的瞳眸,泛射出锐利而强烈的光芒,再度恢复了支配250亿人民的独裁者神情:“明天宣布废立皇帝!”
七岁的皇帝——艾尔威·由谢夫二世,将自此被剥夺帝位,并由贝克尼兹子爵的女儿——诞生才八个月的卡洛琳,继位为女皇。她是高登巴姆王朝历史上最年轻的一位皇帝,同时也将是最后一位皇帝了。
莱因哈特甚至可以脑补到,当旧体制派的残党获知他立一个婴儿继任帝位时,那种愤怒和憎恶已极的情景:“那个金发小子胡作妾为不说,竟还如此冒渎权威和传统!实是大逆不道之至!”诸如此类的攻讦将交相而至,甚至有可能进一步燃起他们报复的火焰。然而,他们口口声声强调的所谓“权威”和“传统”,却不过是五世纪前鲁道夫·冯·高登巴姆所一手构筑的空中楼阁而已。
当支撑这个楼阁的两大支柱-政权与暴力消失时,楼阁自然也将土崩瓦解了。对于旧体制派所抱持的错觉,他一方面感到不解,一方面又觉得可悲。
而当莱因哈特率领舰队抵达费沙星系的时候,银河帝国军第13装甲舰队早已经牢牢控制了中央宇宙港,并在银河系的纪录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成就——有史以来首度入侵费沙行星和回廊的人。
之后,他便带着的机器人部队在无人舰队的配合下占领了自治领主府、自由行星同盟驻费沙办事处、航路局、公共广播中心、中央通信局、六个宇宙港、物资流通管制中心、治安警察本部、地上交通管制中心以及核能发电厂,控制了费沙这个有机体的大脑和心脏。其中最重要且优先的是自治领主府、自由行星同盟驻费沙办事处及航路局这三个地方。因为这三个地方的中央电脑有自由行星同盟的完整资料,以及帝国军接下来作战所需要的情报。毕竟,早过去,有好几次帝国远征军就是因为对同盟的地理情报准备不周才遭到败北的命运。如果这次能够控制航路局和同盟驻费沙办事处的电脑系统,那么就能在同盟领内未知的广大星域中来去自如,敌人也不再具有地利上优势了。而这次之所以要以费沙为后方基地,为的就是要打情报战和补给战。这也是帮莱因哈特一统全宇宙,成就霸业所不可欠缺的条件。
另外,这也是一种很有效的心理战术。同盟军若发现自己国家的地理、军事及经济等重大机密情报都落入敌人手中,他们一定会人心涣散的。如此,在战略水准上,帝国也可说是绝对的赢家了。
之后,林紫音旋即做出了原著中米达麦亚所做的同样的行动,以司令官的身份下达命令昭告费沙境内的商人不得无故将商品价格涨高或屯积拒卖某些商品,违者严惩。此一命令一下达,许多商店就纷纷把刚才调涨的标价牌,又换回原来的旧标价。似乎费沙商人的技俩也被他的此一快攻给摧毁了。
所以,他也不是完全将一个没有拿下的费沙交到莱因哈特手里的。
8月2日,林紫音和、希儿、杨威利夫妇率领第13装甲舰队第二分支舰队抵达巴拉特星域的外缘地带,展开舰队布置,伺机突袭海尼森。
本次作战,林紫音打算按照原著让杨威利去想办法。此行,他唯一强制下达的命令,也只是在8月1日下令全军放假一天,因为他在地球上的时候已经习惯了过建军节。不过,也正是因为是多年以来的故地重游,加上是在不怎么想打这一仗,所以对于全军放假的事情,舰队内的人类士兵们也没有怎么抵触,因此也就随他去了。
现在,他们所处的这个地方的位置,距离海尼森六光时,约65亿公里,对于在星际之间航行的宇宙舰队而言,只是咫尺之隔罢了。
第13装甲舰队进入这个区域,不但具有军事上的意义,更包含了重大的政治意义。
当前占领海尼森的救国军事委员会,现在理论上正在和自由行星同盟的政府军与银河帝国军双面作战,加上其本身是政变上台还根基不稳而招致失败,所以连在巴拉特星域也无法完全发挥其支配能力,其势力范围不过是局限于海尼森一个行星的水平而已。作为其主力的第十一舰队在不久前也被莱因哈特带着毕典菲尔特来个了团灭,导致他们彻底丧失宇宙空间的作战能力。也正由于这个缘故,救国军事委员会的破产,政变的失败,以及自由行星同盟政府军恢复同盟宪章和法律秩序也都只是时间问题,所以此次行动的目的……就像林紫音所说的,是要搞死特留尼西。
当年在艾尔·法西尔当中尉的时候就被抓来的杨威利并不清楚自己一直以来的未成年主公雷因·布朗胥百克阁下为什么会对特留尼西如此怨念,不过听伍兰夫说过,这货的确不是个东西……而原自由行星同盟第十舰队的官兵们,在听到林紫音想要搞死特留尼西的目标后,基本上都是举四到五条腿赞成——女的举四条腿,男的举五条腿。至于为什么是五条腿……懂的都懂。
本次作战,他所处的阵营虽然拥有一支规模还算可以的舰队,但这却是一支无人舰队。而从主公一直以来的游击战法中,他可以进而联想到的,千百年来由大舰队之间的决战所进行的霸权战争,其形式本身不也非常老旧陈腐了吗?这时,他便想到了如下一个问题——一言以蔽之,必须在必要的时候确保必要的空间。一定的宇宙空间,只要在一定的时间内使用就好了!为了确保永久的空间,必须设定航路地带,战场也必须加以限制,战争自然无可避免。但是没有敌人的地方,必须在没有敌人的时间内使用,不是吗?杨威利暂将此战略构造命名为“宙域管制”,由此引发的舰队决战称为“宙域支配”,他想将一些更为弹性化的合理战略思想加以体系化。虽然讨厌战争,但他对《星际争霸》这样的战略战术这种知性游戏却又非常热心。
这时,海尼森统合作战大楼的地底深处有一个人正对着同志们大声疾呼。
“事情还没有完——我们还有‘处女神的项链’!有了这十二颗无与伦比的攻击卫星,即使杨威利有多厉害,也无法突破海尼森的重力圈!”他的岳父,菲列特莉嘉的老爹格林希尔上将声嘶力竭地说道。看见在座上的同志们脸上开始微微泛着光采,他再一次加重语气地说道:“我们还没有输!”
“我们还没有获胜!”萤幕上浮现着翡翠色的美丽行屋,杨威利静静的望着它,内心暗暗想着差不多的想法。
其实,在他的思考中,根本就没有把“处女神的项链”当成是一回事,不管那些东西的威力到底有多强大,多夸张,伊谢尔伦的“雷神之锤”也好,海尼森的“处女神项链”也罢,他都从未对那些兵器、要塞之类的固定点位上的硬体设施有过哪怕一丝一毫的畏惧。在他眼中,摧毁“处女神的项链”的手段实是多不胜数。相比之下,第13装甲舰队里的那些自带好几个战术跃迁引擎,可以随时随地出现在战场任意角落打了就跑还火力鬼畜机动较好的“玛卡恩IV”才是他最头功的东西。
另外,占领有人居住的行星也非易事,行星本身为一巨大的补给、生产基地,攻击行星的一方必须具备大量的军需物资。亚姆立札会战初期,同盟军之所以能够占领众多的有人行星,是由于帝国军欲擒故纵,运用战略性的后退技俩,在通往陷阱的路上撒下诱饵,让敌人掉以轻心,乖乖落入陷阱之中所致。
而海尼森的情况则不然,第13装甲舰队不需要强行攻占,而只需要干掉对方高层打了就跑。不过,海尼森也有一个弱点,这个弱点便是对于“处女神的项链”的硬体信仰。若能粉碎他们信仰的对象,抵抗的意志必然消弭于无形。
那是具有360度全方位攻击能力的12个军事卫星,雷射炮,负电粒子光束炮,中子光束炮,热线炮,雷射核融合飞弹,磁力炮……各种武器装备应有尽有,利用太阳能可半永久性地补给动力,纯完全镜面装甲的12个球体。以银色为中心,四周闪耀着动人的霓虹光彩,显得近乎高贵优雅,但实质上却是一个破坏力巨大的杀人装置。
但是,大概要在它还未立下足以夸示的功勋之前,就会被杨威利彻底摧毁吧?
而令杨威利忧惧的是,不分百姓和军人,在海尼森行星上有十亿人口,对政变派来说,他们都是重要的人质。如果政变派以杀死全部住民或使海尼森行星自爆相威胁……或者以光束枪押着比克古提督前来要求谈判……到时就算是他恐怕也恐怕束手无策了。他并不认为格林希尔上将会这样做。可他会成为政变派的首谋之一,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超乎杨的想像范围了。
为了应付这种局面,他必须采取一些对策。但要怎样做才能粉碎他们的痴心妄想,使他们放弃无益的抵抗呢?很显然的,撇开当事者的本意不谈,此次政变完全可以说是由银河帝国的罗严拉姆候爵莱因哈特一手策动的。
虽然没有物证,但政变平息之后,也许就可找出物证了吧?只可惜,林紫音只是一句话就打消了他找证据的念头:“别费力了,没有用的。新银河帝国必将占领现在乱战中的自由行星同盟。而且……你,菲列特利嘉,还有整个第13装甲舰队,都将在新银河帝国彻底战胜自由行星同盟前的最后一刻在艾尔·法西尔集结,去一片新的星区并和这个世界永远的说再见了。”
“这样啊……”杨威利叹了口气,当下也只能将精神集中到攻打海尼森的事情上来了。当下叫来了老婆菲列特利加·格林希尔:“关于摧毁‘处女神项链’的方法,有几个技术上的问题要讨论,麻烦你请大家到会议室集合。”
“是!”想到必须要破坏这十二个威力无伦的军事卫星,其困难之处令菲列特利加也紧张得全身发颤,不知又要造成多少损失和牺牲?实在不敢想像!这时杨察觉到她的神色,微微一笑,安慰地说道:"不必担心,亲爱的我向你保证在破坏处女神的项链时,绝不让半艘战舰或一个人的生命牺牲掉!”
他的计划很简单,那就是制造些太空垃圾同时破坏掉在轨道上自由移动的那十二个卫星。
那些卫星具备相互防御,相互支援的机能。如果同时对几个卫星发动攻击,必得承担分散战力的危险,而同时攻击十二个卫星,则超出一般的想像之外了。就算是林紫音的舰队大半是无人舰艇也不能这么玩。所以,他这次玩了个花的——
三百年前,银河帝国边境。
酷寒的亚尔提那星系(牛郎星系)第七行星上,有一个信奉共和主义的青年,从事形同奴隶的矿产开采工作。他的名字叫亚雷·海尼森。他有一个心愿,希望离开这个行星,到遥远星海的彼方,建设一个民主自由的新国家。可是,问题是他们没有建造太空船的材料。有一天,海尼森看见一个孩子在玩自己做的小船,小船是用冰做的,青年灵机一动。他利用亚尔提那第七行星上一种贮藏量丰沛的自然干冰制造太空船,展开了为期五十年,距离一万光年的漫长旅程——这便是传颂后世的自由行星同盟之父“海尼森的传说”。
“这次作战就是学自建国之父海尼森的故事!”杨威利的话并不夸张,了解这次作战的情势后,便能理解他这么说其实是在苦中作乐。
巴拉特星系第六行星-西里纳盖尔是一个寒冷的行星。第13装甲舰队从上面切出了十二块冰块,每一块冰块为一立方公里,质量为十亿吨。然后再将切好的冰块由林紫音利用“储物空间按种类分不算重量和数量”这一玩家专有BUG轻松运到无重力的宇宙空间。而在宇宙空间的绝对零度-273.15度以下,冰块是不会溶化的。
然后,杨威利利用冰块做成可以航行的太空船,将冰块削成圆筒型,中心线以雷射线贯穿,然后装上了冲压式喷射引擎。
这种引擎的前方有一巨大的网状磁场用以吸收负离子化的星际物质。而当这些星际物质从前方进入冰块的中空部份时,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压缩、加热,在引擎内完成核融合反应,从而产生大量能源。如此,这艘用冰建造的无人太空船便可永无休止的向前航行,速度持续增加,当速度愈来愈接近光速时,吸收星际物质的能力也愈高,到最后会到达亚光速。
在这里必须探讨一下最初步的相对论,其原理如下-随着速度接近光速,物质的实际质量也会随之增大。例如,如果太空船以光速的99.9%的速度航行,那么船的质量会增加到原来质量的22倍;若是以光速的99.99%航行,则增加为原来的70倍;若是以光速的99.999%航行,则增加为原重量的233倍!当十亿吨的冰块变成223倍时,其质量便会达到2230亿吨。可以想像,当这种大约相当于300万栋60层大厦的冰块以亚光速冲撞向目标时,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呢?即使是强大如“处女神的项链”,也变得不堪一击了。
只是为了避免这些冰块掉进海尼森本星,发射角度必须小心计划,稍有差错,后果就不堪设想。十二颗卫星上都没有人,十二艘冰船上也没有人,当真是不流一滴血的战争!
“……各位有什么意见吗?”
先寇布首先轻轻举起手来:“十二个全部摧毁也没关系吗?”为了往后打算,留下几个比较好吧!他讥讽地问道。
“没关系!全部破坏吧!”杨威利毫不犹豫地说道。他认为,有一部份的人妄想政变会成功的原因之一,便在于这个“处女神的项链”上。这种卑劣的想法是基于即使其它的星系和其它的行星全被敌人占领,海尼森也可以幸存下来继续抵抗,而这东西也正是应这种想法而生的。但如果想深一层,一旦敌人攻到这里来,也正意味着战争己进入败北前夕了,就算海尼森能幸存,也不过是垂死挣扎。换言之,若能防止敌人侵犯到这里当然更好,要避免战争的话,先决条件是必须多作政治及外交上的努力。
以军事的硬体设备来维持和平,只是思想僵化的军国主义者的幻想产物罢了,就思考的水平而言,根本无异于幼童最喜欢看的立体电视动作戏剧。而剧情总不外乎是有一天,宇宙的彼方突然出现丑恶而好战的侵略者,既无原因,也没有理由地向人类发动侵略,于是爱好和平与正义的人类不得不起而抵抗,因此,必须要有强大的兵器和装备。
每当看见包围着美丽的海尼森行星的这十二颗卫星的时候,他所联想到的就不是项链,而是缠绕在女神咽喉上的毒蛇,这令他觉得很是不快。总而言之,由于杨威利一向就对“处女神的项链”不以为意,又加上觉得有必要实施对硬体信仰的震荡疗法以便使敌人放弃痴心妄想的抵抗。因此,他认为应该值此之际趁机加以彻底破坏。所以他才在已想到的九个摧毁“处女神的项链”的方法中选择了规模最大的手法,原因就在于此。
或许是因为先前休息得很好,作战很快便展开了。
十二个巨大的冰块,瞄准十二个攻击卫星快速地逼近。那完全是一种超乎想像的光景,随着速度上升,冰块的质量也不断增加,巨大的冰块和冰块本身的重量使它成了无坚不摧的强大武器。卫星的雷达、感应器等的索敌系统,很快便捕捉到了急速接近的冰块。不过,冰块既不是能源波也不是金属体,只是氢氧化合物,本身一点危险性也没有。只是冰块的质量和速度构成了危险因素,使得卫星的电脑因而开始了运作。
雷射炮瞄准了冰块,喷出超高热的能源光柱。
冰块壁面被打出一个直径三公尺的正圆形洞穴,但即使是高输出功率的雷射炮,也不能打穿冰块。雷射线特有的彻底指向性反而成了它一大弱点,限制了扩大破坏的范围。冰块的一部份被蒸发,产生大量的水蒸气,吸收了镭射的热能源。而且在绝对零度的真空状态下,水蒸气产生不久即急速冷却,化成细碎的冰云,并随着惯性法则,继续以亚光速向前挺进。当受到飞弹攻击时,爆发的光芒更使冰块增色不少,宏大的效果奇景尽收眼底。
杨威利的旗舰休伯利安的舰桥上,人人不发一语地注视着眼前的奇景,监察员则目不转晴地瞪视着质量计上变化剧烈的数字。当冰块即将接近光速时,冰块的质量也上升到最大值。
发生冲撞了!冰块碎裂开来,卫星亦然,冰碎片在空中乱舞,在太阳光和行星光的反射下,灿烂夺目的光彩辉映四周的空间。每一块碎冰都具有二百吨的质量,但在萤幕上看来,却似一片片的飞雪在空中轻轻地飘着。最后在海尼森星球的上空制造了大量的太空垃圾,甚至还波及到了其他的卫星,并且连卫星的破片也无法区别了。
“全部消灭……处女神的项链竟然……一个都不剩……全部消灭……”通讯兵在寒了心的状态下,不断重复着“全部消灭”救国军事委员会的成员们一个个像盐柱般地呆立着。相同的话不断地在他们的耳中回荡着,忽然,响起一种重物跌落的声音。原来格林希尔上将倒在椅子下,同志们的视线集中在他身上,他无力地用嘶哑的声音喊道:“一切都完了!我们输了!投降吧!”
隔了数秒,一阵反对的叫嚣响起,艾凡思上校声嘶力竭地鼓舞同志们的士气:“不!还没有结束!我们还有人质,海尼森的十亿住民,全部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上校用手拍击着桌面,极力主张道,“而且统合作战本部长和宇宙舰队司令长官也被我们抓住了,可以和敌人交换条件,交涉成功的可能性极大。现在放弃还言之过早呢!”
格林希尔上将凄然摇头:“放弃吧!再勉强抵抗下去,不但于事无补,也会危及社稷与人民的利益,徒然在历史上留下臭名,我们革命的目的是救国,而不是误国……已经结束了!何不当机立断就此落幕呢?而且……根据费沙那边流出来的资料,对方虽然船型种混有大量的我方舰艇,但实际上却全是银河帝国军第13装甲舰队在宇宙中的各处战争遗迹中收集和修复的历年战损舰艇,而且全是无人机!”
听到这里,上校的肩膀无力地垂下来,嘴唇泛白,声音渐渐微弱。
“那么,我们今后该怎么办?投降接受审判吗?”
“想投降的人就投降吧!我另有打算,但在此之前,我必须先完成一件事。据说,我们崇高的起义是由帝国的野心家所策动的——我不能让这种说法的证据和证人留在世上,使我们成为历史的笑柄!”格林希尔上将的眼睛,充满怨恨地瞪着林奇,“林奇少将!从以前起我便对你抱有很深的期望,那是在军官学校时代的了,那时你比我低二年级,才华出众。九年前在艾尔·法西尔星系发生的事,我深感遗憾,因此,我一直以为这次可以恢复你的名誉,才如此维护你,没想到……”
“这只能怪你有眼无珠!”由于酒精使然,少将冷冷的指出事实。格林希尔上将的脸色一沉,愤怒、绝望、挫败、憎恶-种种感觉涌上心头,几乎要从体内爆发出来。
忽然两道闪光在室内飞驰对射,一道直入格林希尔上将的眉心,另一道擦过林奇的左耳,切开了部分的皮肤和肌肉。哀号声持续,几道光束自前后左右射向林奇,他的身体瞬间出现了几个细而灼热的洞。格林希尔倒下后不出几秒,他也倒下了。
“你们这些傻瓜……”林奇少将浸在血泊中,他吐出最后的笑声,目光扫视着袭击他的军官们,“我这是挽救格林希尔上将的名誉,你们不也这么认为吗?……与其活下去接受制裁,他倒不如现在死去的好……哼!名誉!毫无意义啊!”
血泊如泉涌出,张开的两眼翻白。艾凡思上校愤恨地在他的脸上吐了一口口水,吩咐其他人道:“把这些下流的资料烧掉!把林奇的尸体也处理掉!凡是沾污我们救国军事委员会崇高理想的一切全部都得加以销毁!”
“敌方舰队已在轨道上展开,准备登陆作战了。我们怎么办?”
“打开通讯回路!我要和对方对话!”
不久,萤幕上出现了一位头戴自由行星同盟军帽的年轻提督,他的背后幕僚群齐肩并立,其中站在他身侧的正是格林希尔上将的女儿菲列特利加·格林希尔,看见她,艾凡思上校的身体略晃了一下,“自由行星同盟,救国军事委员会代理主席——同盟军上校艾凡思,有话对你们说。不必攻击了!我们已经知道失败,也会放弃无益的抵抗!一切都结束了!”
“很好!可是……”杨威利以前好歹也是自由行星同盟的军人,自然也不想和自由行星同盟交战。当然,对于对方的话,他还是持有怀疑的态度,“救国军事委员会的主席,格林希尔上将怎么了?为何没有看见他?”
艾凡思上校深吸了一口气后答道:“上将已经自杀了!死得非常光荣!”
杨威利不禁愕然,菲列特利加·格林希尔则发出低低的尖叫,一只手按在嘴上,肩膀不住地颤栗着。
“阁下,我们的目的在于净化腐败透顶的民主共和政治,为了全体人类的幸福,将银河帝国的专制政治从这个世界上完全抹除,这个理想若不能实现,实在令人深感遗憾!请问尊驾,您是要助纣为虐吗?”
“所谓的专制政治是什么呢?不是由市民选出的为政者,利用暴力及权力夺取了市民的自由,并进而想支配人民。也就说,尊驾们现在在海尼森的所作所为,便是专制的最好证明!”
“……”
“尊驾们是以爱国为由而行独裁之实!不是吗?”杨威利的声调缓和,但所说的一字一句却毫不容情。
“错了!我们所追求的并不是自身的权力,掌握权力是为了一时的方便罢了,在推翻腐败的愚民政治,拯救祖国,打倒帝国之前,我们这么做只是暂时的权宜措施!”
“一时的方便吗?……”杨威利挖苦的喃喃念着。“为了使自己正当化,任何借口都可以搬出来。为了贪图这一时的方便,已造成了多少惨重的牺牲呢?那么我倒要问一问,我们已经与帝国对抗了一百五十年,仍不能打倒它,恐怕今后再花个一百五十年也未必能将其打倒。既然如此,尊驾们仍然要稳稳坐在权力的宝座上,继续剥夺市民的自由,并主张一时的方便吗?”
艾凡思上校无言以对,但是他随即转变了话题抗辨道:“现在政治的腐败,人尽皆知。要匡正这股歪风,除了把他们全都赶下台之外,难道还有其它更好的办法吗?”
“政治的腐败并不是指政治家收取贿赂或以权谋私之事,那是个人的腐败而已。政治家收取贿赂,却没有人能加以批判,这才是政治的腐败。你们发布了控制言论的法规,剥夺了人民监察政府的权利,单就这一项而言,尊驾们又有什么资格批评帝国的专制政治和同盟目前的政治状况?”
“我们愿以生命和名誉起誓……”上校的声音显得相当执着,“我们是凭着良心和为国为民的崇高理想来行事,关于这一点,不容任何人诽谤!我们并没有违背正义之名,奈何运气和实力不足,事与愿违,仅是如此而已!”
“你们根本就不明白。”林紫音终于看不下去了,“战火连年的自由行星同盟,现在已经经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了。再打下去,你们接下来别说是征召老头老太太了,估计连上幼儿园的也不得不响应征召,拎起扳子去工厂制造战舰加入战争了。”
“我们没错!革命万岁!救国军事委员会万岁!”话音落下之后,通讯屏幕的画面旋即转为灰色。
林紫音最终还是长吁了一口气:“都到最后了,仍不肯承认自己是错的!”
“每个人做事都有他的正当理由啊!”杨威利怅然地答道,而后便要先寇布准备登陆——于是,银河帝国军第13装甲舰队舰队不损一兵一卒地安然登陆海尼森。
然后,摆在他们面前的,就是堆积如山的善后工作。
首先须向全国传达政变失败及恢复宪章秩序的消息,接着还得调查损失状况、逮捕救国军事委员会的残余份子,并完成格林希尔上将和艾凡思上校等死者的验尸报告。杨威利想了想,后面还有更多的事吧!不禁感到头痛起来……现在看起来,还是林紫音这甩手掌柜当得明智啊!每天除了和希儿逛街就是大量采购些钨钢金属破甲箭之类的东西,又或是跑去射箭馆练习射箭——杨威利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上司居然还是个优秀的弓箭手!
这时,老婆兼副官的菲列特利加·格林希尔的精明干练在眼波流转中显露无遗。在得知父亲死讯之后,她只是对杨威力说道:“请给我一个小时……哦!不!两个小时!好吗?我知道自己一定要恢复心情,可是一时之间仍然无法做到,所以……”
杨威利点点头。但他不相信她的父亲是自杀身亡的。毕竟,枪口对准眉心自杀是不可能的,一定是遭他人射杀的罢!只是,他认为此事不宜对外宣扬就是了。
菲列特利加正待告退时,年轻提督还是犹豫了一下,说道:“嗯……那个……怎么说呢……请不要太难过了!”他可以在宇宙中任意纵横,指挥百万千万的大军从容自若,但有的时候,舌头也会不听使唤。
两个小时过后,菲列特利加重新回到办公室里,化悲伤为力量,俐落地处理各项工作,使得杨威利的手边印着“处理完毕”的公文夹堆得高高的。这让他的心中甚是欣慰,当他还在翻阅公文时,菲列特利加已经帮他选定战胜游行的举行时间及地点了,所有事都处理得有条不紊,也许对她来说,这种繁忙的工作反而能使她从丧亲之痛当中得到解脱吧!
就在这时,正在市区负责巡逻任务的先寇布发出了联络,被林紫音安插到身边的养子之一的尤里安声称“发现了事件的最高责任者”。杨威利正纳闷到底是谁时,对方仅仅回了一句话:“最高评议会议长!”
这的确是个一听到就令人不愉快的名字。
自政变发生以来一直下落不明的特留尼西特终于现身了。被打发去医院照料比克古提督的尤里安,在返回杨的住处途中,经过一栋老建筑物的旁边时,一辆地上车中有人叫住了他。
“你是……”看到车内的人,少年马上闭上了嘴。在这个世界上,他最讨厌的人正在向他微微笑着。
“你不应该不认识我吧?我是国家的元首啊!”自由行星同盟最高评议会议长优布·特留尼西特语气委婉地说道。尤里安感到背脊升起一阵寒意,少年的感性有一大半是受到杨威利的影响。“你是尤里安吧!杨提督的被监护人。对你早有耳闻,果然英雄出少年,将来必成大器。”
尤里安并没有答腔,只恭敬地行了一个礼,以举止回应一切。竟然被他发现自己……尤里安不是惊讶,而是心生警戒。
特留尼西特背后有四、五个男女,个个看来都脸容不善。
“这几位是容我藏身的地球教教徒,我潜蔽在他们的地下教会里,在这段期间,一直致力于推翻残暴的军国主义者的工作。”
致力?你都做了些什么了?躲在安全的地方,等局势平静后才出来的,不是吗?——尤里安本想这样问他,但考虑到杨威利的立场,便不再说什么。
“走吧!带我回官邸,让同盟全体市民都知道我平安无事了,大家一定会很高兴的!”尤里安只得无奈地暂时充当司机,准备载着议长前往议长的官邸。但只听磅的一声巨响,一发黑色的金属箭却不知从什么地方嗖地飞了出来,直接把特留尼西的脑袋给来了个对穿!然后连人带箭一起钉到了他身后的墙上,那些红红白白的东西直接就当场喷了……
再然后,几乎被吓傻的尤里安便接到了一个熟人的电话:“开车赶紧走!回去告诉杨威利,全军撤离,去艾尔·法西尔星际集结。”
“阁下,你所要点名杀掉的特留尼西……被人用弓箭狙击了!”赶紧开车跑路的尤里安当下心有余悸地说道,心说:还好我背对着他,没看到他那样子……
“我知道。”对方懒洋洋地回答道,“那一箭就是我射的。一发纯钨钢破甲箭换一个自由行星同盟元首,这票生意值了。话说,就这货还敢自称元首?难道他不知道在历史上自称元首的家伙没有一个是好下场的吗!”
然后,这话还有后半段他还没说——这张名为“烈火战车”的复合弓真TM狠……老子的左手到现在还麻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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