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严塔尔这家伙,竟然出了这么一个难题来考我……”莱因哈特在获悉报告之后苦笑地说着。他并没有对此感到不悦,实际上罗严塔尔未死守香陶星域的心理对他来说,就像完全掌握于手中般地容易了解。
但比起其他只能靠战术层次来掌握事态的单纯武夫,莱因哈特仍备受像罗严塔尔这般思考与视野范围广阔的男子推崇。但对这样的男子是无法要求其具有不求回报的忠诚心的,作为其上司者,得时时展现出足以作为其上司的才能与器量,莱因哈特并不憎恶这种上下之间随时的紧张感,相反,这也唯有他有这种器量,像奥贝斯坦这种不受欢迎的人,才能在他底下做事奥贝斯坦就说了以下这样的话:“已经和梅尔卡兹一级上将联络过,他说这种用兵方法,肯定是他的得意弟子法伦海特。看起来这位指挥官是个非常优秀的人才,如果这时能让他随心所欲地自由发挥,那么对我们而言会有些不利。”
“自由发挥?这就是问题的所在了。我不认为布朗胥百克公爵能有让他尽情发挥的器量。”
“诚如您所言,与其要将这种人当成对手,不如将目标转向那些可能在他背后加以阻挠或使之困扰的无用之辈吧。”
因香陶星域的获胜而沉浸在狂喜当中的贵族们,在兴奋之余用尽一切所有美丽的言辞来赞美回到秃鹰之城要塞上的法伦海特,但被称赞者的脸上却出找不到丝毫微笑的踪影:“这次星域会战并非我军战胜所获得,而是敌人主动放弃的。过度的高估自己的实力是战争的大忌。而且我的老师也在敌方阵营之中,一旦和他对阵,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此外,请随时公爵阁下的小儿子,雷因·布朗胥百克那边的动向,我感到那对我们来说将是一个隐藏在最后的强大敌人。”
他无视他们空洞的赞美,独自地说着有些陈腐的教条,而心中也如此想着的。但他眼看着大贵族们身处险境而不自知,如果不泼点冷水,从初步开始稳固阵脚,那么到失败的时候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是吗,提督你是谦虚了。”
那看来笑容满面的布朗胥百克如此说道。但在他的心中一定是在暗忖着“这男人真是无趣之至。”吧?即使别人这样认为,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而这样的性格究竟是利是弊,他自己也无法分辨。但至少,这个性格和他所仰慕的老师——梅尔卡兹提督倒是非常相像的。那个人虽有无数战功,但到现在为止却仍然无法升为元帅。或许也就是拜这种无趣性格所致吧?在阴险狡诈的宫廷权力斗争中,那个人却也未曾受过陷害,这是否也是拜性格所赐呢?如今,他所仰慕的那位老师虽已成为了敌方阵营,但那个地方或许也是最会让他觉得舒心的吧?没有权力争夺,没有上级弹压,有的只是一个守护着家人朋友以及几艘可能随时会反过来守护自己的战舰,偶尔带着舰队狠狠地操练一下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新兵蛋子……这也是他所希望的,可惜,自己也曾和老师一样,家人受到了胁迫,只是没有某个腹黑上校开着飞船来解救自己出这片苦海……
后来,莱因哈特派人送了一份古典式的决战书到秃鹰之城来,大约是在七月底的事,即吉尔菲艾斯刚在奇霍伊萨星域击破了立典亥备侯爵的舰队后不久。
决战书经由超光速通讯出现在贵族联合军首脑们的面前,确实是充分地收到了激怒这些大贵族的效果。
莱因哈特在通讯中如此说道:“无知又胆小的贵族们,如果你们还有像老鼠尾巴尖那么一点的小勇气,那么就走出要塞来堂堂正正地和我们决一死战吧!如果连这么一点小勇气都没有的话,何不抛弃你们有名无实的自尊心投降呢?不仅可保住你们的狗命,我们也会准许你们这些无能的白痴能够衣食无忧地过完下半辈子。相信你们也知道了,前些日子,你们那位尊敬的副盟主立典亥姆侯爵终于走上了绝路而且还死得很惨。如果你们不想也有相同命运的话,何不选择一条苟且偷生的路来走呢……?”
“混帐,乳臭未干的金毛小子,竟敢口出狂言!”“金发小子!难道你忘了香陶星域的事吗!”年轻的贵族们愤怒得几乎发狂。全如莱因哈待所期望的一般。对于如此容易失去理性的对手而言,这种程度的挑弄已经是足够了——连远在后方镇守护佩格萨斯号的梅尔卡兹亦不得不承认这一点。而那些年轻的贵族当中,竟然有人因而用皮鞭痛打士兵来发泄心中的怒气。据说这名青年在孩提时代,就时常用皮鞭鞭打父亲领地上的农奴来作为消遣、解闷。
之后不久,莱因哈特军的先锋米达麦亚舰队的军舰不时地在秃鹰之城要塞的附近出没。极尽所能地挑衅戏弄,有时还故意地在要塞主炮的射程范围之外大摇大摆的行进,时而接近时而走远,走远之后又靠近过来,一切举动都故意让要塞内的人能瞧得见。
法伦海特和少数略知兵法的将领们共同下达了严令禁止出击。因为在米达麦亚看似儿戏的行动中,其目的不外乎就是要引他们出战,而且这其中必然隐藏着恐怖的暗招。虽然他们竭力地对贵族们说明这一点,但对这些被怒气冲昏了头脑的贵族们半点效果都没有。
没出三天,贵族们的怒气终于无法压抑地爆发了。一群年轻贵族无视禁止出击的命令,自己带领着本部舰队走出要塞,对米达麦亚的舰队加以攻击了。
原本大模大样的米达麦亚舰队似乎卒不及防,措手不及之下不一会儿即被打得溃不成军,而身为司令官的他更放弃了大量的军需物资自顾着落荒而逃。至少,在那些年轻贵族们的眼中看来是如此。
“这家伙逃得可真快啊!难怪他被称为‘疾风之狼’,原来意思就是说他逃命时跑得比谁都快!”
“哪有什么诡计啊!不也就是如此而已!那些将军们八成是人老没胆了!”
年轻的贵族们于是掠夺了敌人留下的大批舰艇和军需物资,得意洋洋挺胸昂然地凯旋归来。但在要塞上等着这群夸耀胜利的年轻贵族回来的,却是一道严峻的命令:“总司令官明令禁止出击,但你们却违背军令,擅自出击与敌交战,罪行重大,应按军法予以制裁。违犯军规者在交出阶级章并缴械之后,立即到军法会议(军事法庭)报到候讯!”
那位梅尔卡兹的学生之所以下达如此严厉的命令,是因为这是维持军队组织秩序理所当然势在必行的。否则若因一点小胜而不予以追究,那么今后违背司令官命令的行为,都会有了一个前例可循,从而造成恶劣的影响。
但年轻贵族们的心中却充满了愤恨与不忿。所有的人都陶醉在一时的胜利当中,自以为是天下无敌的英雄。拥有少将阶级的菲尔格尔男爵,很干脆地扯下了自己的阶级章,愤力地掷到地上,宛如古典悲剧中主角一般地大声喊道:“死,我并不害怕,但若不是与敌人作战而战死沙场,却是死在一个分不清是非黑白,连勇气与自尊心是什么都不懂的无能司令官之手的话,恕我无法忍受!不需要什么军法会议,我宁可现在当场自杀!”
“菲尔格尔男爵说的没错!”年轻的贵族们异口同声一致表示赞同。“不只他一个人死,我们所有的人都当场自杀以维护身为帝国贵族的尊严和荣耀,传颂后世。”这帮家伙显然已经到了自我陶醉的极点。而布朗胥百克公爵此时不但没有规劝之意,反而帮着贵族们劝解道:“法伦海特司令,这件事已经与战斗无关,我看就这么算了吧。毕竟他们打了胜仗,这可是很难得的。身为盟主的我,也是有权利和义务来作出这个最终判决的。”
自从立典亥姆侯爵死去以后,布朗胥百克公爵的盟主架势越来越让这位年轻的指挥官和他的伙伴们觉得难以消受。无奈之下,他只得站起来走到情绪激昂的年轻贵族面前,如朗诵诗歌一样用极为响亮的声音作了一番演说。“诸位青年这一次的行动,不仅充份表现出我们帝国贵族无比的勇气,更将帝国贵族这种精神的精华昭示给千千万万的人们,可以说是给了那些狂妄自大的平民一记当头棒喝,不只是米达麦亚,就算是那个曾称侯爵或元帅的金发家伙也不足为惧。我们将会获胜。而后经由我们的胜利将会证明正义的存在。奥丁大神万岁!银河帝国万岁!”
“奥丁大神万岁!银河帝国万岁!”年轻的贵族们热烈呼应着,叫喊着。法伦海特见到这幅情景,再也没说过任何一个字。他由失望转变成绝望,或许就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吧?
“差不多也该是时候了,奥贝斯坦。”而在她们的对面,莱因哈特也在如此询问着他的参谋。给对面那些憨批的胡萝卜已经不少了,该是时候朝他们抡棒子了。
“差不多也是时候了。”那装着义眼的总参谋长点了点头,“再给他们送东西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于是所有的提督们均集合在伯伦希尔旗舰上,在接获精密的指示之后,便各自率领其所属的舰队,出发前往战区。
“米达麦亚舰队又来送人头了!”
8月15日,在秃鹰之城上接获了这样的情报。但与之前所不同的是,这次米达麦亚采取了用长程镭射飞弹来攻击的积极攻势。“败军之将,竟然还聒不知耻地敢再度来自取其辱。让我们来好好地教训他,让他明白不管打多少回合,他都不过是一个永远无法取胜的废物!”法伦海特的命令及军规早已被置之不理。年轻的贵族们纷纷奔上战舰,在接获港口管制官指示之前,早已迫不及待争先恐后地乘舰出击。
米达麦亚此时真是忍不住要嘲笑一番了:“这些贵族的笨儿子们,如果乖乖地缩在要塞里还可以活得长久些,但却偏偏不见棺材不流眼泪,急着要出来送死,这还真是个天大的笑话啊!”事实上,他在年龄上是与他口中这些“贵族的笨儿子”是同辈,但在战历与功勋上,他却确实是有资格来骂这些年轻贵族为“贵族的笨儿子”。在他看来,跟这些竟然无法识破他前回是故意诈败的蠢人作战非但无聊且毫无乐趣可言。当下不禁略有点失望地喃喃自言道:“他们竟然连这种最基本的战术都不懂,老实说,和他们打实在没什么意思,还不如跟杨威利打有意思,或者元帅阁下也是这么想的呢!”
话说,上次杨威利走前,他就曾和对方互相打训练用镭射切磋过一次,那次大麦同学败得相当之惨,回去之后闭门翻了一个星期的书以期再战,结果对方却被元帅阁下叫去当参谋任务去了。然后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的一级上将阁下跑去寻他的老东家雷因·布朗胥百克的晦气,结果没想到那货居然也是个没少看兵法的。而且更变态的是,他居然还是游击流——小型高速舰四处爆菊、玛卡恩巨舰花式跃迁、远程重炮火力威慑、X-9战机鬼畜压制、纯机器人的突击突击渗透船团对舰内随时撞击……半小时没到就把米达麦亚的舰队打得溃不成军!最可恨的是那些老旧舰艇,居然同时被装了隐形发生器、“海市蜃楼”隐形涂装和可以吸收雷达波的隐形涂料,钻出来的地方和时机那叫一个匪夷所思啊!这哪是一个伯爵上校的私兵?同盟的不说,单是帝国研究院搞出来的科技也没有这么变态吧?让第13装甲舰队那支黑心黑肚子的黑手党蹲在后方带着一帮士兵家属旅游外带搞运输根本就是个致命错误!最可恨的是。那帮家伙还有脸把自己舰队的涂装给涂成白底蓝纹的!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还不就是莱因哈特到现在还是有点不信任那家伙吗?一旦那可怕的精神攻击用到自己舰队的头上,那自己该怎么办?无奈之下,他们最终只能带着舰队和对面的贵族军换血拼命了。甚至莱因哈特在“佩格萨斯”偶尔将过来的时候暗地里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天幸,雷因那小子到现在为止什么也没做……但也只是到现在为止而已。
这场演习的最后,唯一清醒的米达麦亚惨遭被催眠的手下的毒手——被雷因先前一直都安置在老家直到这次才放出来的那帮穿着自由行星同盟军服的抠脚大汉裹成人肉粽子扔到了那个混蛋的脚边。虽然对方没有说什么,但这已经等同于是羞辱了——一个帝国军一级上将带着最精锐的舰队非常完美地败给了一个上校带领的全是由老旧战舰残骸舰艇拼装起来的私兵,而且还是以整舰队编制的免费大赠送方式,米达麦亚那几天面子丢得几乎连门都不敢出了……
回头他曾和杨威利对此做过探讨。而老杨同志则很是佩服地对他竖了大拇指:“你狠!你有才!敢和我老大那变态对阵……那家伙从亚姆力札战役之后就已经开始整合科技,现在早已经把他的舰队改得面目全非了。连我看到那些被改造完成后的老旧战舰都头大,更别说你了。我们一直以来所研究的都是在以正统的编队对阵的方式进行战斗,而那家伙,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打一场哪怕是看起来普通的阵地战,而是利用科技上的优势配合先进的战术思想以及绝对的兵力优势打一场不对称的游击战,甚至放话说:‘这才是他所追求的战斗方式。’”
也难怪全军上下没有一个舰队指挥官敢站出来和这家伙玩军事演习……因为现在和他打起来的话铁定就是个输,就算是莱因哈特来了也一样。所以,也就没人敢丢得起那个面子,除了当时毫不知情而被打到自闭的“疾风之狼”以外。
而现在,他也开始尝试着用这种方法作战了。原因很简单,米达麦亚这次借到了除了梅尔卡兹护卫舰队以外的所有“佩格萨斯”守备舰队,甚至还包含了希儿的日蚀和整个第13装甲舰队!条件是签了保密协议,在确认雷因叛乱前禁止透露伊谢尔伦要塞依然存在的事实。
而这一次也确实有点不一样,在确认了贵族联合军的盟主布朗胥百克公爵也亲自出击之后,他知道自己所背负的任务显得至关重大,连续两次,甚至三次的作势败逃也不得不忍耐。
双方军队很快便爆发了强烈的冲突。无数舰炮吐着无数的光舌。具指向性的能源光束交互地将双方舰艇予以轰炸、击碎,而后续发出的光舌又把爆发时所涌现的光芒切开。但是这情况并未持续太久,米达麦亚舰队似乎不堪重击,又逐渐开始后退,贵族联合军见状便倾全力跟进攻击,但对方似乎已放弃了抵抗,加快了后撤的速度,形成一副狼狈败逃的景像。
“看吧!瞧他们那副丑态。自上次败逃之后,已经不把羞耻当一回事了,我们就送他归西,然后再把那个金发混球抓来千刀万剐吧!”贵族们欢声雷动,争先恐后地驱舰追击。但也有人对米达麦亚舰队的软弱抱着怀疑的态度,那就是在贵族联合舰队的后部坐镇指挥但却一直与布朗胥百克公爵保持着等距离的法伦海特,他曾与莱因哈特,梅尔卡兹同在一个战场上作战,是一位熟练老成的提督,而他也适时地向友军提出警告说可能有陷阱,并试图唤起一心想着要乘胜追击的己方的注意,但却很可惜,身在战场的贵族们几乎没有几个人鸟他。
所幸还有几个明事理的。在意识到陷阱的可能性之后,一些贵族们停止了昂然前进,停下来整顿阵势。但在这时,米达麦亚舰队却又回头反击了回来,这使得贵族们气得咬牙切齿,发誓不歼灭这支讨厌的米达麦亚舰队誓不罢休,于是又促使了速度已放慢下来的贵族联合军再度前进,像这样重复了好几次。米达麦亚对于时间点的掌握真可说是出神入化。
如此一来,贵族联合军便不知不觉地一步又一步,逐渐地被引诱到莱因哈特与奥贝斯坦所精心摆设的纵深阵当中去了。当贵族联合军的战线往前后两个方向愈拉愈长,彼此之间的通信和支援也出现困难时,米达麦亚知道时机到已经了,遂下令全舰队停止前进,回头全力反击。而贵族们见其又再度回头,以为又是狼来了的把戏而并末予以重视,但此时的米达麦亚舰队却和之前判若两人,以难以置信的速度与压迫力向联合军逼近……在巨大的精神压力和求生欲望下,大量贵族军战舰不是跑路就是停了下来,打出灯号,宣告投降,任由他们抓到了一大群脑残贵族!
贵族,都是很有钱的。
贵族,也都是珍惜性命的。
现在,他们都已经成了俘虏。在就地枪决和用财换命之间做选择题是他们最擅长的。只要不是脑残,不管有没有闲钱,一般人都不会选择前者。这下子,莱因哈特的手下和肉票一下子就多出不少,现在别说他了,就连想到这一层的莱因哈特现在也都在偷笑了。虽然他笑得没有米达麦亚过分,但怎么说也比王八甜多了。只是可惜,这些战舰中有相当一部分都只是向雷因·布朗胥百克借用的。操纵战舰的全都是机器人,而且全都是那家伙的死忠……不过大家也都知足了。因为莱因哈特大人很快就放话了,有钱大家一起赚才是王道。那些敌军战舰和船上的贵族,是谁俘获的就归谁。现在各舰队里多少都配了几艘这样的老战舰,而敌人现在也正在逃跑,这机会可是稍纵即逝,过这村儿就没这店了啊!
剩下的贵族联合军的舰队此时已是一片混乱,原本统一的指挥系统也全然丧失。面对米达麦亚应用巧妙的战术和根本就是用来开挂作弊的器材,他们只能将命运寄托在各舰独立的一对一的应战上。当然,以这样的方式是无法对抗对方的集群攻击的,舰艇一艘接着一艘地浸浴在炮火当中。要么是打出灯号投降,要么就是爆出大烟花血祭。
“撤退!撒退!没时间顾及友军了,再不撤退只有白白死在这里。”看出战况失利的法伦海特,此时立即开始急速后退并且发出指示,贵族们也纷纷跟随着逃脱。但在这场宇宙战斗中抛弃了己方而迳自逃走的贵族联合军,却又受到来自两方侧面的敌人追击。左方坎普舰队,右方梅克林格舰队,借着这个机会疯狂抓捕逃窜中的贵族联合军。而贵族联合军的舰艇也则一批接着一批地停船挂起了白旗。舰队显得愈来愈单薄,舰艇的密度也愈来愈小了。
他们继续拼命地败逃,正当以为摆脱了坎普和梅克林格的追击,马上又有毕典菲尔特与缪拉的舰队自两侧杀了过来。在上回合战斗中狼狈逃窜幸存下来的贵族联合军舰艇不一会儿工夫便打出了投降的灯号。
而这时,莱因哈特在伯伦希尔旗舰的舰桥上,脸上则洋溢着比先前更加灿烂的微笑。
这是一种极为辛辣的战法,亦即在事先便设定敌方脱逃的路线,然后将多数的兵力埋伏在那里守株待兔。在这种情况下逃走的路线亦即为最初进击的路线,所以非常容易设定。而且如果在逃走敌人的面前加以正面拦截,在无路可走之下,那么很可能将会招致其破釜沉舟式的誓死的反抗,所以应故意留点路让敌人的先头部队过去,然后再从背后加以攻击,这样一来,不仅在地理上占着较有利的位置(话说,一般情况下,太空中有什么地利?),而且也可以让敌人存有饶幸心理而把注意力放在逃跑而不是战斗上,对己方所造成的伤害也就少很多了……这仗虽说不大痛快,但随着兵力、战舰和肉票俘虏的增加,多少还是让人感到偷税……呃不,愉悦的吧。
“不论是死是活,凡能将布朗胥百克公爵带到我面前来的人,即使是普通士兵,也一律升为提督,并且有奖金作为奖赏。各位好好地把握住机会吧!”莱因哈特如此地激励己方的士气。当然了,事实上,小兵获得这样的功绩基本上是没可能的。
相对于穷追不舍,战斗意志因为欲望而加速提升的莱因哈特军,全然失去斗志一味顾着逃命的贵族联合军此时无异是相当于被狩猎。
在莱因哈特这边,唯一有些不爽的,估计就只有林紫音本人了。他原本还计划着趁着米达麦亚他们把人引出去后过去偷家的,但米达麦亚那混蛋,特喵的居然把自己的舰队几乎全给借走了!手边就象征性地留了一艘CPV……就这点兵力,他还偷个毛线啊!
而在他那NPC老爹那边……布朗胥百克公爵的心情可就没那么好了。
“为什么没尽早前来救援?我差点就要命丧黄泉了!”当灰头土脸地狼狈不堪的他在要塞中见到早一步跑回来还仍旧衣冠楚楚的法伦海特时,这句话就成了他所讲的第一句话。
但法伦海特不愧是久经战阵的高级将领,脸色不但一点也没变,甚至可以说是以一种早已预料到的表情,只是静默地低着头不发一语。但在一侧的舒奈德少校却难耐心中的怒气,不禁愤怒地往前迈了一步想要理论些什么,但被他的上司拉住了胳臂。
退出到公爵的房间之后,法伦海特随即拍了拍怒不用抑的副官,“不需要生气,因为我的老师在很早以前就曾经说过,布朗胥百克公爵事实上是一个病人。”
舒奈德随即惊讶地瞪大了眼晴:“病人?”
“是精神方面的,他的身体虽然很健全,但这种精神上的病却是由来已久,根深蒂固。”他所说的病,指的是公爵那无意识且极易受伤的所谓自尊心。其本人或许根本毫无察觉,但由于他深信自己是一种最伟大,最光荣的存在。所以无法感谢他人,甚至无法认可与自己有不同看法的人。于是看法与他不同的人就被视为是叛逆者,忠告被当作是诽谤。因此,修特莱也好,菲尔纳也好,即使是为着他的利益而出谋献策,但仍不为他所容,而终究弃阵营他去。
当然,具有如此性格的人,也无法接受社会上是存在着多种的思想与多样的价值观,更不可能察觉到时代的巨变。
“这种病情的根源已经存在多时,那就是长达五百年的贵族特权传统,五百年来所有的贵族都患有这一种病。公爵也是这传统之下的受害者,如果他在一百年前这么做的话,或者会很成功,但是现在……我就不敢说了。唉!从某方面来说,他其实也是一个很可怜的人。”年纪尚轻的舒奈德,并未能像上司这般宽容,或者应说是达观。自法伦海特面前退下之后,他乘着电梯来到了要塞的辽望室,在半球体透明的外壁对面,无数相互重叠的恒星群正在远处闪耀着光亮。“或许就像司令所说的,布朗胥百克公爵也许真是个不幸的人,但是不得不将自己的未来托付给这种人的人,岂不是更加不幸……”对于年轻军官这番怅然若失的疑问,群星依旧沉默,“或许我该去艾尔·法西尔星系搭佩格萨斯号了。毕竟老师现在还在那里,而且听说他在那里过得很好,且至今都还在随时欢迎过去寻求庇护的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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