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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不堪剪,半生情缘一世牵念

烟花不堪剪,半生情缘一世牵念

他不想去萧岳山庄赴赏春宴,她也不想回水瑶山庄探望父亲,两人各怀心事,低头走上了白石桥。

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似约好一般,撞了个满怀。

“哦、抱歉……”他堪堪回神,却又即刻走神,怎会有如此清丽秀婉的女子,柔柔春水色,潋潋初弄月,轻轻一个眼神,就将足下的石桥变做画舫,让他原本低落的心绪一阵摇漾。

“无妨,是我在想心事,没看路。”清浅温文的声音,宛若和风沐雨,直拂到他心间。

“有没有碰疼哪里?”他关切地问,见她黛眉深颦,莹雪凝玉的脸庞虽美丽无瑕,却是苍苍一抹梨花白,柔弱得让人疼惜。

“没有怎样,公子不必歉意。”她摇摇头,示意他可以离去,自己则倦怠地坐在桥栏上。

他想开口问询,又怕她觉得唐突,踌躇间,一阵香风袭来,卷起软玉娇红的缤纷花瓣,似翩跹飞舞的蝴蝶,落在她如墨的青丝和樱草色的纱裙上,娉婷轻盈得宛若花中仙子。

“姑娘……”他不知该如何攀谈,可实在不舍就这样斩断一面之缘,遂自报家门:“我叫严寒,是严澜山庄的公子,姑娘若是有什么难处、”

他清楚地看到,她听见严澜山庄时,神色一变,剪水双瞳漾起复杂的涟漪,惊讶又黯淡、羞惭又怅然,让他一头雾水。

“怎么了?”严寒有些忐忑,莫非和他们严家有什么过节?

她无言,只颓然低下头,将身上的花瓣轻轻掷入河中,看着幽愁暗怨被潺潺流水载走。她寂然无声,似等着他离去,又似留恋这安静的陪伴、默默的温暖。他也乐意守护这幅佳人幽思图,拈起她鬓边一枚落瓣,学着她的样子,投入水中。

怎料,这一幕却被前来寻他的萧彤云看在眼中,萧彤云急急跳下白马:“寒哥哥,人家一大早就在等你,你耽搁在这做什么?”

“你是哪家的姑娘,怎能如此不知礼节!佯装落难佳人卖弄(风)情啊!”萧彤云自小习武,被夸赞为英姿飒爽的侠女,见严寒被柔情绰态的女子吸引,不由妒火中烧,狠狠推了她一把。

她一个踉跄,险些从桥上跌落,幸好被严寒扶住,却瞥见不远处有仆人寻来,慌忙将柔荑从他手中抽离,转身欲走,不知是感受到他的失落,还是也想牵系这场美丽的相遇,檀口微启,留下一句轻语:“我叫水蓉。”

水蓉,真是个好名字,出水芙蓉,清丽温柔。

“小姐,快回去吧!你知道庄主多担心吗……”然而,来寻她的下人却如此说道,听那央求而埋怨的语气,仿佛她是个不孝女。

萧彤云哼了一声,没好气道:“寒哥哥,你看看,那女子是个负气离家的不孝女,装着一副小家碧玉的孱弱模样,差点把你给骗了。咦,那仆人的穿着、是水瑶山庄的人?这么说来,难道她是水煦的女儿?”

严寒眉心一跳,仿佛有块石头从心口往下压,萧彤云则完全松了口气,唇角钩起惬意的笑容,这下全然不用担心严寒会和那女子有什么瓜葛了,即便有,也只能是徒劳。

因为,誓不和水瑶山庄来往,是严、萧两家的家训。

严寒的父亲严天虎、萧彤云的父亲萧勇,还有水瑶山庄的水煦,三人年轻时曾结为异姓兄弟,一起闯荡江湖,最后也如愿闯出了自己的一方天地。谁知人心难测,就在三人各建山庄后不久,水煦的夫人竟中毒而亡,虽然水瑶山庄对外称是自尽,却挡不住流言四起,说水煦用心何其狠毒,为了苍龙派的绝门剑术,不惜毒害发妻。

原来江湖名门苍龙派有一套传世的“白虹剑法”,而这一任帮主白锐轩,膝下只有一个独生女儿,且身体并不适合多练武。如此一来,白虹剑法的承袭之人便注定是白小姐未来的夫婿,苍龙派的弟子为此可谓争破了头,但白锐轩处事极有原则,并不任人唯亲,直言要传给练武奇才,才不枉费祖上代代相传的绝妙剑法。

丧妻三年后,水煦迎娶了白小姐,之前沸沸扬扬的流言一锤定音,坐实了他是个不择手段的负心汉。严天虎和萧勇也在愤怒之下,断绝了同他的来往。但让众人意外的是,水煦得到绝门剑法后,竟并未想着称霸江湖,反而在水瑶山庄过起了隐居的日子。

“水蓉?她是水煦和发妻的女儿?”严寒看着水蓉被仆人催促着上了马车,马车扬尘而去。

“应该是吧,水煦和白氏没有子女。所以说人不能做亏心事,用阴谋手段得到的绝门剑术,却无人承袭。我们萧家和严家就全然不用担心,因为我们两人都是练武之才,将来珠联璧合更是、”

“她负气出走,定是至今也不肯原谅她父亲当初犯的错吧?”严寒并未听萧彤云的话,而是琢磨着水蓉的心境,想成为她的知心人。

“可不管她原不原谅,终究还是水煦的女儿,流着阴狠负心的血!”萧彤云恶声断言。

严寒却丝毫不为所动,他相信自己的眼睛,那般清逸出尘的女子,好似依花傍水走出来的姽婳仙子。只要你肯将缘分维系,我定要娶你为妻,一心一意。

严寒开始打听水瑶山庄的事,向府中年长的仆人询问水煦昔日的为人。

“虽说知人知面难知心,可我还是无法相信,水煦是那样狠心的人。”仆人们纷纷推却,只有年纪最长的看门老伯叹了口气:“他和发妻很恩爱的,当年他们三兄弟一起闯荡江湖,都在外成了家,只有他信守婚约,回乡娶了青梅竹马的女子。”

严寒不由皱起眉头,他听出老仆人的言外之意,自己的父亲和萧彤云的父亲,当年都攀附了妻族,若不是后来有水煦毒杀发妻的流言垫底,他们的名声也并不怎样好。

“对了,我听闻水煦是个勇武之人,但山庄的名称怎会这般诗意?”严寒问道,水瑶山庄可不止是诗意,简直有些女气。

“哦,我从前听他唤他发妻‘小瑶’,应是用两人的名字取的。”

以我之姓,冠你之名。江湖中人多讲豪迈,纵对妻室喜爱,但碍于面子也不多言,水煦却会直接表露,这样用情的男子,真会那般绝情吗?

“父亲,当年水煦、”

“住口!水煦是不是让他女儿来(勾)引你,还胡言乱语,借机诋毁我们严萧两家。”严天虎瞪着一双厉目:“你在家待着,不许出门,我这就去同萧勇商量你和彤云的婚事。”

严寒一夜未眠,终于决定逃离父亲的独断,他不想娶萧彤云,他想去找那个出水芙蓉般的女子,倾听她的故事和心事……他来到后院,正准备翻墙,却有仆人慌张闯入。

“少爷,不好了,萧岳山庄来人说庄主和萧庄主出事了!”

“什么?”严寒吃了一惊,连忙往萧岳山庄赶,却被萧家来的仆人喊住,在他耳边低声道:“严少爷,昨夜水瑶山庄的仆从送来一封信,说要当面交给庄主,庄主看了信之后,就和严庄主一同上山赴约了,我们小姐怕有不妥,也暗暗跟了过去,可现下三人都没下山……”

终还是晚了一步,严寒寻到山顶,拨开重重花枝,冰莹素丽的梨花染上淋淋鲜血,宛若幽冥路上盛开的诡异曼陀罗。水蓉就站在花林深处,愣愣地看着他,凝雪般的脸颊溅上一抹殷红,清丽芙蓉的狰狞伤疤。

“寒哥哥,这个女人比她爹还要狠,她杀了我们的爹爹!你快杀了她报仇!”萧彤云扑到他身上,嘤嘤啜泣。

水蓉最后望了他一眼,扶起旁边的白氏,转身离去。

她不忍和他解释,误会反而更好。反正本就是露水缘分,转瞬即逝,何必让他徒留心伤,在此后的漫长岁月里无尽感伤。

杀严天虎和萧勇的不是她,是她身旁的白姨。若不是父亲病逝,白姨崩溃大哭,她只怕还在为父亲当年的无妄之罪负气。

“蓉儿,你知道你父亲心里多苦吗?当年你母亲确实是自尽,却是被严天虎和萧勇算计的。他们觊觎我们白家的绝门剑法,但又怕得罪妻族被寻仇,便想了个狠毒的计谋,对你母亲下手。因为他们三人结拜的时候说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剑法自然也要一起练。”

“先是萧勇把你父亲诓骗出去,几天后,你母亲着急寻人,严天虎便做了一出戏,痛斥你父亲狠心绝情,竟抛弃妻女迎娶新欢。那时你母亲本就染病在身,心绪不佳,受此刺激后更是心力交瘁,你父亲又被萧勇诓得迟迟未归,她伤心之下竟服毒自尽……”

“后来,谣言传得太厉害,众人都说我和你父亲早有私情,心正之人都不愿向我提亲,他只好娶了我,但他心里始终只爱你的母亲。严、萧二人见你父亲不愿交出剑法,便同他决裂,且四处败坏他的声誉,简直丧心病狂!这些年,他们的阴谋诡计总算被我查清了,我定要为你父亲报仇!”

水蓉停住脚步,她察觉严寒在看自己,不知是以怎样的目光?仇恨如炽、疑惑似雾,还是厌恶至极?又或者,他也冥冥之中觉得另有隐情……不能够吧,怎么可能呢?

我有那么好吗?不过轻轻一眼,就能缘根深重,似初见那日缤纷的花瓣,翩跹飞舞,落入心湖,永远的归宿……别做梦了。

*

“这件事,真的没有隐情吗?”严寒沉声问道。

“寒哥哥,你在说什么胡话!你就算不相信我,也不该怀疑自己的亲生父亲啊!”萧彤云又惊又怨,继续痛哭呜咽。

丧事办完后,萧彤云的母亲找来严寒,说想尽快完成两家父亲的遗愿,给他和萧彤云筹备婚事。

“我想去散散心。”严寒无精打采,可一阵温风拂来,漾起荷叶的袅袅清香,他忙忙转头,一朵芙蓉在水中幽幽绽放,他眸光一亮,如坠星辰。

萧彤云追了出来,抽泣着扯住他的衣袖:“寒哥哥,之前是我不好,我们忘了过去,重新开始好不好?你总不会、违背父命。”

“那也要分是非对错吧。”严寒的嘴角泛起苦涩却解脱的笑:“违背父命固然会被世俗说成不孝,但违背自己的本心,才更无可救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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