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的中心,是一个已经插满了烟蒂的烟灰缸,烟头已经阴燃了大半,几根还未熄灭的烟头还在冒着乳白色的青烟,将这刺鼻的烟草味浸染的更为浓烈。
靠在沙发上的父亲双目紧闭着,脸上写满了疲倦。或许是被林溯浠开门的响动惊扰到了,他缓缓的睁开了眼。
“咳咳咳…”一阵咳嗽声传来,声音很是稚嫩,透着几分娇弱。
这个声音其实很好听,但却使他皱起了眉头。
在他的观念中,一个男孩子应该要又强壮又刚毅,再不济也得有些朝气。但反观自己的儿子,软软弱弱又内向,长的还不高,身体素质可能还不如一个女孩子,和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似的。假如是个女孩子还好,但他偏偏又是个男孩子。这次被欺负,与他这软弱的性格绝对脱不了干系。
现在他还在我身边,我还能护着他。以后他读大学,走出社会呢?再给欺负,我还能护着他吗?护一时不可能护一世,再不让他改变一下,以后肯定是要吃大亏的。
林溯浠挥手驱赶着浑浊的空气,这也让他下意识的嗅了嗅,这股烟味确实有点呛人。
“林溯浠,去把窗户打开点,透透气。”他的声音很是沙哑,说起话来嗓子生疼,喉咙干的像是裂开了一样。
林溯浠很听话的打开了窗户,然后转身走进了厕所。
让本来想喊他再打杯水来的父亲把话卡在了半路。
只能自己来了,他试图站起来,腿脚却有些不听使唤,或许是因为坐久了的原因吧。他扶着桌子,才啰啰嗦嗦站了起来。
稍稍活动一下,将原来已经有些僵硬的肌肉放松。感觉能正常活动了,他才拿起茶杯走向了饮水机。
“咕噜咕噜~”一杯水下肚,缓解了干渴,也让疲惫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些。他晃了晃脑袋,开始回忆起昨晚的安排。
昨晚,他已经和领导请了假了。今天上午,先带林溯浠去体检,再到学校去交涉。如果交涉成果不满意的话,那他就只能动用点关系走私下处理的法律途径了。
在这个年代,绝大多数学生都是独生子女,一家人把全部的心血和精力都倾注在这一个孩子身上。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自己都舍不得碰的东西,给别人欺负了,这还得了?所以在这个时代,因为学生与学生,老师与学生的矛盾,各种冲突事件层出不穷。
林溯浠的家长虽说也不是那么的宠溺他,但自己的孩子在没主动挑事的前提下被人欺负了,还被打成了这样,这口气怎么可能咽的下去。
孩子窝囊,家长可不能窝囊,要不然这一家人可真成窝囊废了。林溯浠的父亲正是这么想的。昨晚,与妻子的争吵,也正是因为对处理结果的分歧而产生的。
林父(太难打了,下面父母都使用简称)坚持要报警处理,好让林溯浠在学校里树立一个威名,这样以后就没人再敢欺负他了。
林母则抱着一种慈悲为怀的观念,觉得适当的处理一下就好了,用不着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如果真的报警把别人抓进去,这会对别人的未来产生很大的影响。说不定,别人的一生就这样毁了。这样的小事,没有必要这样做。
“自己孩子都被别人欺负成这样了,还要考虑自己的做法会不会对别人产生什么影响。他们欺负别人的时候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凭什么到头来我还得为他们考虑,我可不是什么圣人。”林父被林母的观点气的牙齿打颤。你一个做母亲的,就打算这样放过欺负你儿子的人?
“毕竟都还是孩子。他们现在还不懂事,给他们一个机会改过自新也总是好的。”
“孩子,都这么大了还不知道懂事?他们不知道懂事那就由我来教教他们。”
“但你这种做法也未免有些太过火了吧。”
“我不知道我的做法过不过火,但前面打电话你也听到了吧,那人完全就没有打算认错的态度。他没这个态度,那我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林母见自己争论不过林父,而且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这么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也得想想以后啊。”
然后就回到了房间,空旷的客厅里,只剩下林父一人。
他点了只烟,默默的将这有些辣人的气体吸进肺里,再徐徐的吐出。他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抽烟,说不出为什么。但只有抽烟才能使他放松下来,抛掉一切烦恼,将自己麻醉在这苦涩的烟雾之中。
一根,两根,三根…
不知道这是多少根了,只觉得嘴中有些干渴,舌根处尚存的那点口水也变成津苦的,脑袋昏昏沉沉的。
他盹了盹,靠着沙发,睡着了…
昨晚我是什么睡着的?林父抬头看了看挂在墙壁上的石英钟。
六点五十七,我应该是三四点钟睡的?那时天亮了吗…
林父并没有在这件事上浪费太多时间,这种没有太大意义的事不值得他消耗本就不多的精力。
医院里,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跟着我的儿子动作老是慢吞吞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走路太痛了。问他,他却又说不痛,不知道是不是在逞强。但他应该也不是那种会逞强的性格吧,真是搞不懂他。
刚刚听诊,医生把听诊器塞到他胸口上的时候,我看到他明显的抖了一下,虽然看不到脸,但耳朵根都红了,脸上什么表情可想而知嘛。
真的是害羞的宛如一个小姑娘,我有些想发笑。一个男孩子这么害羞干嘛?我上次带他来应该是五年前的事了吧,那时候他还是个小学生,来听诊表现反而还挺正常的。人还真是越长大越害羞了。
他母亲也是这样的,小时候没脸没皮的,还专门调戏村里的小男孩。长大后,别人稍稍说点什么,脸就红了,和以前的那个她完全就是两个人。不过女孩子,要长大还是那么没脸没皮,那可不太好。
现在要抽血了,这是体检的一个必备项目。不过,抽血前不能吃东西。所以,大清早我就带他来了。带他来的时候,他看上去好像还有点生气,大概是因为还没睡饱吧。但要是等他睡饱了,医院人也多了,来体检饿个大半天,他估计会更不爽吧。凡事都得有取舍啊,我在心里默默的感慨着。
医生拔开了针筒,银白色的针尖闪着吓人的光。儿子紧张的把手神过去,偏着脸,一副英勇赴死的表情。其实我有点晕血,但为了给孩子树立一个榜样,我还是假装镇定。
暗红的鲜血从血管涌进瓶子,我看着有些头皮发麻。心理上的恐惧似乎比生理上的反应更难克服,我不由得的偏过头,虽说脸上还是那副镇定的表情。
抽完血后,就是MRI(核磁共振)了,MRI很简单,送到机器里照一下就可以了。
这样,检查算是做完了。好在没有检查出什么毛病,这也让我松了一口气。如果事情顺利的话,下周林溯浠就可以去上学了。今天也是星期五了,少上一天学也不会对他产生多大影响,到时候别人给他补一下就行了。
吃完早餐后,我带着儿子来到了学校,在教导室里见到了这几个人和他们的家长们。
那几个不学好的学生都靠墙站着,低头不语,除了那个把头高高仰起的主犯。
他们的家长倒是一脸笑容的迎上来,好声好气的说着好话。像极了官场上的逢场作戏,让我一瞬间还以为又喝什么酒了呢。
但家长说的什么我并不想听,我只想看看他们孩子到底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没有。
“你,出来。”我指着一个看起来相较老实的学生,把他喊到了外面。他的家长和教导主任则马上跟了出来。这让我有些厌恶,却又没有什么办法。
“说说,这几天你干了什么!”我对他问道。
他慢慢抬起头看了一眼紧瞪着他的家长,又把头低了下去,吞吞吐吐的说道。“我就是听张志成的,他说要我帮忙去撑下场子,我就去了。”
“别人让你去你就去,别人让你吃屎你怎么不去吃屎呢!”一旁的家长已经急不可耐的骂了起来。
“停停停。”我喊住家长,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前天晚上,其实就他一个人动手了,我就只是在旁边看看。”
“是这样吗?”我对林溯浠问道,他认同的点了点头。
“然后呢?”我继续问道。
“昨天晚上,刚下课,我就接到了他的电话,他说人要跑了,喊我们几个去帮他堵人。我就去了,但我真的只是帮忙堵人而已,真没打他。”
林溯浠此时表情有些委屈,看上去似乎有话要讲。“林溯浠,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我肯定要听听儿子的说法。
林溯浠眼中含着泪花,小声的讲述起来:“他,拿棍子,呜…”结果,林溯浠话还没有说就委屈的哭了。
听了好久,我才从林溯浠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听出剩下的。
“他说你拿棍子给别人打他,是这样吗?”我对那人问道。
他没有说话,只是把头埋的更深了…
接下来,我又把另外的几个人一一喊出来过问,直到那位一直仰着头的张志成。
“张志成对吧,出来!”
“出来”这两个字,我咬的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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