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之先生，请问《去病剑典》到底是不是伏魔女皇所著？”
“不是。”
“胜之先生，请问去病大帝和那三个拜占庭女皇的绯闻是真的吗？”
“假的。”
“胜之先生，请问伏魔女皇到底是怎么看待去病大帝的？”
“兄长。”
……
幽深的地下通道中，关胜之和夕山一前一后地走着。关胜之提着灯在前头照亮道路，夕山跟在后头一蹦一跳，不断抛着问题。看起来像是靠谱的大叔带着多动的少年，根本看不出两人曾经生死相搏过。
呃，好吧之前也确实没有生死相搏过，只是夕山被单方面吊打而已。
“胜之先生……”
“够了。”
被世人尊称为“英雄王”的关胜之转过身，无奈地低头看着少年。
“我怎么觉得现在的你比先前还啰嗦呢？”
“那时候还不熟呗，又刚打了一架，不太好意思问……”夕山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
“那现在怎么就熟了？”关胜之叹气。
“这不是帮关胜之先生治好了手吗？”夕山骄傲地拍着胸脯，“咱们现在可说是良好医患关系啦。动刀子的那种（小声）。”
关胜之的眉毛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
“还不是你炸的……”
“这就要问胜之先生了，你不来绑架我，我也不会对付你啊。”
“……，有你这种活蹦乱跳的人质？”
“唉~有你这种宽以待人的绑匪？”
夕山跟着叹了口气，“要换我直接就给五花大绑塞绒布球了。”
“哼，普通绳子困得住你？”关胜之薅了一把胡子，“况且你就算想逃也脱离不了我的掌握。”
“哦……确实。”夕山应了一声，随即又扬起脑袋，“所以去病大帝到底娶了多少老婆啊？”
“你——”关胜之无奈地转身，甩了一把胡子，继续向前走去：“你为什么对宋去病的事情那么感兴趣？”
“毕竟那可是历史转折中的关键人物唉。要知道神迹在大陆的衰退很早就开始了，只在尚未开化的北陆还有些许留存。后来你们在北陆大规模降灵，缔造了人类最后的神话世代。但真正让北陆文明完成从神到人过渡的，还是那位星主之子去病大帝。”
“原来如此，你想说去病已逝，事实又在历史和传说中被扭曲更改，无法窥见全貌。对吧？”
“没错，刚好经历过那个世代的当事人又近在眼前。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学术研究机会怎能错过？”西山点头：“俗话说朝闻道，夕死可矣。你们都要把我当祭品了，总得让我当个明白鬼吧。”
“没什么好说的。”语气中夹杂着几分落寞，关胜之摇头回答：“只不过是失败的尝试罢了。”
“哦？”
“我们还是太晚了，到了那个时代，即便是北陆也无法同时承载四十颗星辰，其中大部分很快回归了星位。而剩下的我们，也无法违抗注定的命运。”
“我们本想扫尽天下的封建领主，但终究敌不过人类的思潮。我们杀进了君士坦丁堡，把高高在上的皇帝从鸟位上拉了下来，可又得到了什么呢？换了一个新的傀儡罢了，皇权按照既定的意志运转，每一个戴上皇冠的人都是祂的奴隶。”
“我明白啦……别说去病大帝不能幸免，甚至星主都可能是因此疯掉的。”这一次，夕山的语气有些沉重，没有先前那么轻快，“身为个体的人类或许能由着自己的性格稍微抗拒一下，但降灵后的你们想必是做不到的。”
“……“
“借由人类躯壳现世的虚境生物，又如何违抗人类的思潮？但要是把这种乱七八糟自相矛盾的东西全部接纳的话，不疯掉才怪了。”
“你很聪明，德赫巴斯公爵教的？”
“嗯~哼！”
“那后面的事情你应该都能猜到了。”
关胜之停了下来，看向洞穴的顶端，仿佛透过层层岩壁看见了天空。历史一次又一次循环往复，只有天道如常，不曾更改。
“斧声烛影，血亲相残，最终梁山回归历史大潮，迈入属于人类的世代，与其他的封建国家再无二致，这就是我们和我们时代的结局。”
“听起来这个交替的过程确实并不美好。”夕山安慰道：“但往好处想，北陆文明终于还是前进了一大步。”
“是啊，不论是部落还是山寨，终究都是应该消亡的事物。封建也一样，但至少不是现在。”关胜之向前继续迈步，“只可惜领悟到这一点的时候，就只剩下我自己了。”
“……”
夕山沉默了一会儿，又跟了上去。这一次两人一路无话，只有脚步声在洞穴中彷徨。没多久，他们已经可以看见远处的光了。
“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吗？”关胜之再次停下，背对着夕山。
“呃，这算不算临终关怀？”
“……”
关胜之被少年的大心脏弄得无语：“算吧。”
“那把我放了。”
夕山不假思索地回答。
“做不到，在更早之前我已做出了相悖的承诺。”
“切，卡BUG失败。”
“另外别说类似‘我还要三个愿望’之类的想法，我的承诺是有重量的，不该这么随意对待。”
“啧，又被抢先了。”
“呵，别小看长者的经验。”
关胜之轻笑，这小机灵鬼果然这么想过。然而星主的孩子可比他闹腾多了，可别小看带过小鬼们的大人啊。
“如果没有我们就继续前进了。”
“等等……麻烦你出去后告诉埃德尼韦恩，也就是师傅的长子啦。就说有个家伙觉得世界很大，想去海那边看看，一时半会回不来啦，所以让他保重，遇事要更加小心。”夕山跳到关胜之面前，从口袋里摸出半截缎带，递给他，“诺，这是信物，小埃德看了这个就会相信的。”
“我明白了。”关长生接过缎带，“该走了。”
“好的。”
————Another View————
太阳沿着既定的轨道运行，升上高空，迪内弗尔城中燃烧了一夜的火终于被扑灭。
威廉站在城堡的塔楼顶端，警戒着周围。昨晚的袭击让留在公爵府内本就不多暗卫损失得一干二净，现在城堡的方位前所未有得空虚。幸运的是，不管是格拉摩根伯爵的军队还是大敌都远离了这里，否则再来一次这样的突袭，这座城市恐怕就会不战自溃。
忽然珂托莉从楼梯飞奔上来，神色有些慌张。
“埃德似乎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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