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无所谓。”
“这有什么好所谓的呢?”
百里钰以省力的姿势蹲坐在小院内的银杏树下,手里抱着下人买来的奶猫喃喃自语。
回忆起这段时间的摧残,她一双桃花美目此刻完全没了往日神采,甚至连自信心都全然消失,整个人像只斗败的公鸡耸拉着脑袋尊严尽失。
“我......唉!”
百里钰喟然长叹,倒也是学起古人自娱自乐,对着水洼念了首文绉绉的诗。
这首诗意扭捏,是云朝一百年前某一深闺女子所作,这女子忍受不了丈夫在外沾花惹草,也便做出了这首如黛玉葬花般的千古绝唱。
这诗放在从前的百里钰放在眼里,也不过是脂粉气浓重的矫情诗句,甚至还要还要唾弃上一句无病呻吟。
现在嘛,也算有些阅历,虽情景不匹配,但那种情绪品读起来倒还算有味道,至少不是从前一样如同嚼蜡。
云朝文坛两派对立,永安诗派与上寒诗派各代表了朝代的两个不同时期。
上寒诗派多是边疆沙场多有建功的文豪性情所至的诗句,多数读起来振奋人心,关外疆埸的描写令人眼前一亮。即便是在此生活近十年的百里钰,也要忍不住赞叹其独具慧眼善于发现。是云朝早期阔土疆域时期的典型代表。
而永安诗派恰恰相反,是云朝近百年间才悄然兴起的婉约派别,其诗句大多伤春悲秋,鲜有诗章描写塞外,即便有,也不过是某些公子哥酒后兴致盎然随意写上两笔不切实际的幻想。
少年时期的百里钰虽常年卧病,看起来柔柔弱弱,却还是令人意外的选择支持边塞上寒诗派。
孩童时期受书生意气的父亲耳濡目染,性子刚烈实属正常。
如今这份刚烈,在近十年病痛的消磨下本就岌岌可危,又遇到王统这尊大佛,将这仅剩的只可以称之为倔强的尊严,蹂躏的一干二净。
盯着眼前的小水洼,她有时候想不如一了百了。
但为了被王统关押在牢狱的那些人的生命,她还是默默承受了下来。
从寺庙回来也有一个月了,隔几天都有下人安排她洗的干干净净,以便迎接那个男人。
别看她现在小脸白白净净,其实娇弱的身子上早已经遍布淤青,时常需要照着铜镜擦药。
“同样都是人,为何...我是这样软弱?”百里钰将小猫举过头顶,噗通一声仰身躺在树下的草地上,“被他这么侮辱,我真怕哪一天坚持不住啊。”
北地的阳光不算毒辣,却是亮的晃眼。
“世态炎凉啊...”
心里堵得慌,念叨着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心事,将奶猫放在柔软的胸脯前,浅浅睡去。
昨晚她累的厉害,午时不过刚刚睡醒,出来自作主张踏青就又迷迷糊糊睁不开眼。
说是踏青,也仅仅是在小院内转两圈罢了。门外的甲士和暗卫是绝不会让她有机会双脚踏出院外的。
隐隐约约间,他察觉到一道阴影将她笼罩住,还以为是天上的云彩遮住太阳,也便没再注意。
直到一缕微热湿润的鼻息轻轻触碰在她脸上,她才猛然惊醒。
一双桃花目瞪得溜圆,还没认出那人是谁,就下意识惊吓出声,“您不是昨晚才来过嘛!”
“您?”对面那人看着百里钰的惨状明显不忍,却还是装出一副张牙利爪的性格。活生生一身下人的衣裳,却穿的如此的趾高气扬,“蠢货,活的很惨啊!”
百里钰呆滞住,随后眼神瞬间清明,“你是...你是...”听得这语气,但这面前人一副平庸的女子面相却让她不敢确认,小心翼翼的念出了那个名字,“你是...阿曼?”
“怎么?被王统欺负傻了?”阿曼嗤笑一声,手中捏着一篮甜点,即便带着面相普通的易容,此刻也显得媚态百出,“小爷来陪陪你!”
“可是...这里只收女子作下人啊。”百里钰看了看阿曼,即便经历过床帏之事,她还是显得一副对男女间的性别模糊不清的模样。
现在她也觉得王统是个严重的断袖癖,偶尔也会想,五灵山怎么总出这类人呢。
“小爷修的功法便是这样逆转阴阳...不提这事,我是偷偷溜进来的,一会就要跟商队出城了。只是来这看看你。”说起这事,阿曼显得很无奈,“再说,像你我这种人,男女又有何区别?”
“不是的,很重要。”百里钰摇了摇头,“等我逃出去,可还要传宗接代呢。”
“就你?”阿曼打量一眼百里钰窈窕身段,不禁耻笑她的单纯天真,“你若能传宗接代,猪都能上树了!”
“你说什么呢!”百里钰小脸红了红,“我的确温润如玉了些,但也不至于找不见姑娘吧,这样说很过分。”
阿曼呵呵一笑,只觉贻笑大方,一时间将正事忘得一干二净,只想好好挫败一下这个蠢货。
她绕到百里钰身后,伸手握住她的胸脯,“这个男人可没有。”
百里钰浑身一抖,连忙挣脱出去,“王统也有,不过他的比较硬!我的以后也会硬起来!”
“蠢货!”阿曼也不知她这纯良是不是装的,毕竟及冠的年纪还分不清自己性别的,以她的丰富经验,还是头一遭见到。
“你捏捏我的,现在我也有。”阿曼显得有些苦口婆心。
“你的看不出来啊。”
“什么叫看不出来!段上人见了都说好!”
“上人哥?”百里钰咋舌,一副稀奇模样,“上人哥现在怎么样了?”
“别和我提那个坏胚!”
“阿曼!”百里钰睁大眼睛,“是你先提起的!”
阿曼一副恼火模样,掐着纤腰深感无力。
“你真的不想逃出去了?”阿曼看着眼前似乎装作单纯的女人,“昨夜我可就在附近,他如何对待你我知道,你这无异于自欺欺人。”
“什么自欺欺人?”百里钰反问一句,“我难道出了这道门就不会受委屈了吗?”
“难道你宁愿做他一辈子的笼中鸟。”阿曼脾气乖张暴躁,稍不顺她意就火冒三丈的迹象。
“我...”百里钰迟疑一番,看着阿曼的眼睛恍惚不定,“大概吧......”
“大概?你大半辈子都活的不轻松,剩下的几十年,你还要被他这么欺辱下去?”阿曼指着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百里钰没说话,笑眯眯的将手里的小奶猫递过去,“我想无忧无虑的活着!”
“蠢货!王统他不过是将你当做炉鼎延长寿命而已!”
“你又能有什么自由?!”
“你昨晚像条狗一样求饶!你以为我都没听见吗!”
百里钰笑脸僵了僵,随后便轻轻安慰道,“阿曼消消气。”
阿曼恨她懦弱,咬牙切齿却也是无可奈何,“商队快走了!”
将装满沾糖饼的篮筐扔到百里钰脚下,她仔细凝视了一眼神色温和的百里钰,转身愤愤离去。
“阿曼!”百里钰见那女人渐渐走远,她踮起脚尖大声告别,“你要保重!”
阿曼气愤填膺,没回头,自是没看见手提篮子的长裙美人看着她的背影满眼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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