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三河在朝廷当了个户部侍郎。
官也挺大，来送礼的人那是络绎不绝，不过他也不敢太放肆，做不了的事那就是做不了，人也会请回去，礼也会退回去。
进退有度，懂得做人，这是同僚对他的评价。
这天，白三河忽然带了一个十五六的小姑娘回来。
这不由得让众人议论纷纷，不论是家中仆从，亦或是府外乞丐，尽皆有了猜测，这白老爷，怕不是要纳个妾。
但就在晚宴时，白三河当着家中大房二房的面，当着众多仆从的面宣布，这是三小姐。
三小姐？
白三河膝下育有两儿，大二读书，小儿习武，这忽然有了个女儿，怕不是……
惹下了风流债吧？
这倒也成为了大家茶余饭后的一个谈点。
反倒是三小姐这边，既没有仆从，也没有伙夫。
仿佛这人凭空出现，只为了一个名头。
白夫人端着茶进了白三河的书房，出来时，命令管家不要管三小姐，但吃穿用度都不能低于大房二房。
除了仆从。
这让二房有了点心思，也去奉了杯茶。
连续两杯茶让得白三河哭笑不得，把和大房说的话重说了一遍，大抵意思不过这是我在外流落的闺女，一定要好好待她，她母亲已然去世，吃穿用度万不可亏待了她。
二房能成为二房，好歹有点脑子，倒也没有立规矩的想法，只是着人送了些东西。
不过嘛，不出意外总得有点意外。
本来准备考书院的兄弟俩，一个准备挑灯夜读，一个准备通宵练武。
却都跑去敲响了三小姐的门。
“小妹，”大哥倒也算彬彬有礼，先行了个礼，“我兄弟二人来看看小妹。”
“我也是。”二哥倒也突出了练武的一大特点，肌肉多，体型壮，一听说话俺也是。
大哥叫白文，二哥叫白武，三小姐据她自己说叫白理理。
“多谢两位哥哥，”文绉绉的话让得白理理很不舒服，“小妹我也不是读书人，繁文缛节倒也懂得不多，得罪哥哥的还请见谅。”
“不碍事不碍事。”白文说道。
白武也粗声粗气地说道：“若是有什么缺的尽管来找我。”
“我就看不惯那文人的什么之乎者也，不如同我这般，那可不定多舒服。”
“莽夫的头脑，不懂规矩，”白文反唇相讥，“除了你这肌肉，倒也一无是处。”
“你再说信不信我捶你？”
白武嘴上说着，脚上倒是不动。
看得出来，两兄弟或许并不融洽，但肯定也只是普通亲兄弟的互相嫌弃罢了。
“时辰不早了，小妹早些安歇。”白文再行一礼，准备离开。
“若有府上小厮欺辱你，尽管来找哥哥我。”白武点了点头，也跟着走了。
临走时，哥俩不忘关上了院门。
看着两人离开了小院。
白理理叹了口气，人生充满了戏剧性。
无论是几天前还是大司命的自己还是现在已然成为了白家三小姐的自己。
跨度太大，得理理。
大夏南方有一条红河，红河南方是妖国。
当家人为一只狐妖，号为白帝，妖都是为白帝城。
作为当世最强者，想去妖国白帝城逛逛倒也轻而易举，于是便去了。
一路上领略了风土人情，很棒。
这是大司命心里直观的想法，毕竟拥有着绝对的力量，弯弯绕绕的时候那肯定是矫情了 。
白帝陪玩，能不舒服吗？
就是白帝大多时候不说话，跟个闷葫芦似的。
虽然陪玩的人有点闷，但不妨碍大司命一颗积极玩耍的心。
然后玩着玩着，他俩就玩到了妖国祭司所。
对于斩过祭司的大司命，去那完全就是为了领略风土人情，对于去那的白帝完全就是怕身边的天下第一人斩了自家的祭司。
两人怀着不同的心思，走进了密林深处。
混乱，无序，这是整座密林透露出来的气息。
两人，不对，一人一妖加快了脚步。
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等到临近祭司所时，狂乱的气息再也隐藏不住。
莫名的呓语响彻二人大脑，疯狂的信息充斥着整个祭司所。
有什么东西在窥视他们。
如同深渊一般，你或许没有看见它，但它依旧在看着你。
“冲进去。”
两人仿佛化为一道风，霎时出现在宫殿内。
眼睛，无处不在的眼睛，他们正盯着这两位世间的强者。
祭司们已经不见了踪影。
当机立断，是为强者的首要准则。
大司命一捏剑指，无数剑气凭空四散，化为利剑向着这无数的眼睛刺去。
白帝也没闲着，心念一动便是无边妖火焚烧而去。
尖啸传来。
一股奇怪的信息刺入大脑，
破碎的宫殿，血色的触手，满地的肉块，无处不在的眼睛，杂乱无章的破败痕迹。
这些东西仿佛勾勒着这世上最为恐怖的存在，不可名状，不可描述，只知道它代表了恐惧。
上界，那是一块牌匾所写。
“你的祭司们祭祀的是邪神吗？”
大司命强忍着脑子昏胀，对着白帝说道。
白帝也好不到哪去，蹲着身子，眼中无神，还在消化着这信息量看似不大却让人san值狂掉的东西。
大司命本就不属于这方世界，这些东西他能准确无误地说出祂的名字，未见其型，但知其名。
古神，旧日支配者，乃至克苏鲁，都有这类东西的描述。
信息的集合体，混沌的本源，恐惧的实质，真正的神。
祂，或是祂们。
“祭司们信仰的是上界众神，玉皇，广寒，九重天……”白帝喘着粗气说道。
“哦？”
大司命再看周围，污染，一股精神的污染如影随形的伴随着二人，磨损着二人的躯体。
“只能说，上界出问题了……”
这时，原本被打爆的眼球再次出现，成百上千的由不可名状的一部分组成的精神冲击向二人扑来。
二人措不及防。
混乱，恐惧，呓语，狂躁。
世界，陷入了黑暗。
——
如同一方小舟，在黑暗的暗河里顺流而行。
前世，今生，未来。
超越了时间的祂，在岸上注视。
祂看着忽然激起的小水花，不言不语。
时间如同长河，在岸上的就是永恒。
永恒有多大，很大很大。
永恒是什么样的，不可描述。
永恒有什么目的，没有目的。
凡人的小小一瞥，永恒便能令其湮灭。
两朵小水花起起伏伏，祂多看了两眼。
这两眼，令得水花回归了长河。
——
大司命醒来了。
以一个少女的身份。
最后的最后，她终于明白了这一切。
众神已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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