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升的太阳从山巅身 体,稀疏的粉色云彩仿佛早起能干的人儿朝气蓬勃。
她们已经出了郊外,在森林中穿行,角马兽似乎有很是暴躁,左突右穿。
为了不让车厢翻倒,车夫紧紧的拽着角马兽的嚼头。
不断颠簸的路程让纳小星难以入眠,没有进食任何东西的胃部胃酸上下倒腾,喉 咙发干发涩,很是难受。
她时不时将玛莎的发梢撩至耳后,看到玛莎越来越红 润的精致脸蛋,虽然难受,但是一股莫名的情愫在抚 慰着自己。
想到塞西莉亚的外号叫“白百合”,这一定是她的问题。
玛莎似乎也被颠簸得难受,微微蹙起柳眉。
纳小星将玛莎枕在自己的大 腿上,玛莎微蹙的眉梢又缓缓抚平。
纳小星一只手放在玛莎的腹部,手掌的透 明度让她产生一种幻觉,就像是琉璃做出来的手,透过手她甚至能看到玛莎的腹部。
纳小星的大 腿也开始透 明化,也许被外人看见,会误以为她是死去冤 魂不散的野鬼。
纳小星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唯一让她感到欣慰的是,城门守卫收了自己的东西,使她们成功地摆脱掉追兵。
纳小星拉开门帘,对车夫说:“还有多久能够赶到角斗场?”
“最多半天,接近傍晚的时候到。”
最多半天,纳小星感到又困又饿,嘱咐了车夫一番,让他不管遇到何种情况,都不要放慢速度,如有必要,可直接叫醒自己。
纳小星又将玛莎枕在自己的膝盖上。
玛莎整个人仿佛披了一层金色的轻纱,脸蛋红扑扑的,像是梦到了什么好事情。
纳小星头靠车厢,接下来自己也许就要沉睡过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醒过来,心想:“希望能你尽快醒来,我现在只能指望你了。”
纳小星带着心中的彷徨终于闭上了眼睛。
*
玛莎感觉脑袋好沉,仿佛睡了一个世纪,周围暖融融的,不再有令人不舒服的海风刮刺得面颊干燥生痛。
她微微睁开眼睛,阳光好刺眼,过了一会儿才适应过来,低矮的木质顶棚,顶棚上的银色小鸟吊坠晃来晃去。
她有些恍惚,这是在哪里是,梦里还是死后的天国?
玛莎猛然大睁眼睛,看到了纳小星垂着脑袋,正闭眼沉睡。
她终于放下了心,自己还没死。
玛莎起身,看着纳小星,嘀咕道:“真是的,困就躺着睡,这姿 势得多难受。”
不过这是怎么回事?已经出城了吗?她依稀有个模糊的印象,纳小星对自己说过杀死了吉恩,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出了城?
看来她确实有些能耐,再一细看,她那半透 明的身 体仿佛海中的水母,仿佛随时都可能消融于水中。
玛莎拉开门帘,询问车夫情况,对之前的事情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森林的边缘坐落着一个村庄,每家农舍外面大都摆着当地的特产。
纳小星的气色很差,像是三天三夜没有进食的样子。
灵魂体虽然是没法进食的,但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浑厚的灵魂体,浑厚到仿佛与肉 身无异,要不是纳小星逐渐透 明化,她真的难以置信这是一具灵魂体。
也许纳小星是一个特例,说不定能够从食物中汲取养分,如果是这样,就可以稍微争取下让你回归肉 体的时间。
玛莎摸了摸身上,又翻了一圈纳小星的口袋,连一个铜币都没有搜出来。
淳朴的农 民虽然惧怕魔姬,但他们在人类之中对魔姬而言是最善良的一类人。
玛莎反感对他们出手,以及不付任何报酬夺走他们的劳动成果,即使这来是艾格尼丝大人的命令,她也难以服 从。
玛莎向车夫借钱买早餐,但只到一壶水,给纳小星喂了几口。
纳小星被水呛醒,皱起眉头,迷糊地打量着玛莎。
“难受吗?”
纳小星点了点头。
“想不想吃点东西?”
纳小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虚弱地说:“没有肉 体的支持,能吃东西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玛莎觉得身 体状况不错,不再犹豫,发动物生时停的能力,在一家露天店铺上拿了两块质地软如棉花的白面包,又从一农 民屋中顺手拿了几个水果,上车后解 开时停能力。
“来,吃点东西吧。”玛莎拿着一块白面包在纳小星眼前晃来晃去。
纳小星缓缓阖上眼睛,似乎更想睡觉。
“就当是为了我。”玛莎鼓励道,“试试看!”
纳小星露 出一丝苦笑,忍着困意慢慢吃完一块白面包和一个水果,然后沉沉睡去。
过了一阵,玛莎发现纳小星的症状依然没有任何缓解,她的灵魂体又透 明了几分,想着食物直接作用于肉 体,肉 体直接作用于灵魂,看来没了肉 体这个中介,进食没有任何效果。
“塞西莉亚,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不然下地狱我也不会原谅你!”
玛莎将纳小星平躺在长凳上,出了车厢,坐在车夫的旁边,问道:“让角马兽再快些,这绝不是它的极限!”
车夫苦笑道:“你就是他们说的玛莎吧?你昨天一直昏迷,醒来前这家伙可是跑了一个后夜和一个上午,它也很累。”
“那就让它再快点!”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啊!”车夫一脸的不满,“角马兽要是累死了,你赔不起,我也会失业。不能再快了!”
玛莎看了看角马兽,它脚蹬如梭,昂首挺背,呼气的频率比正常时偏快。虽然有些疲惫,但没车夫说的那样夸张。
玛莎舔 了舔自己的犬牙,冷笑道:“看来没有钱你没法让它快起来是吗?”
“嘿嘿,角马兽娇气得很,再添上十金币的料,也许能让这家伙心甘情愿地出力。”
“哦,是吗?”玛莎气极反笑,看自己非常赶时间,又只能求助于他,便要坐地起价,再提要求。
没办法是吧?玛莎也不再跟车夫废话,直接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鞭 子。
“你他 妈干什么?”车夫张牙舞爪,欲要夺回鞭 子。
玛莎心下一狠,直接一脚将他踢下马车。
车夫从车头跌落,重重撞在一根树干上,反弹到地上没了动静。
角马兽发现车夫落地,立即收住蹄子,玛莎差点没被这一下甩出车头。
“你这畜 生!”玛莎用足力气,重重一鞭抽向角马兽的屁 股。
角马兽高高立起前蹄,狂躁地嘶吼着。
玛莎又连续给了它几鞭,吼道:“他 妈 的快给老 娘跑起来!”
角马兽不但没跑,反而掉转头来,将额前的尖角狠狠地刺向玛莎。
玛莎脑袋一缩,躲过这势大力沉的突然发难。
一击不中,角马兽彻底狂 暴了,左右扭 动着身 子,想要挣脱套绳,将车厢摇得几度差点倾倒,额前的尖角如骑士不断刺出的利剑。
玛莎也被角马兽的倔强脾气给震 惊了,退回车厢内,看到歪倒在地面的纳小星,面色惨白,痛苦呻 吟着。
她彻底震怒了,一把抓起地上的月牙弯刀,冲出车厢,发动物生时停的能力,向角马兽的兽角的根 部连砍五刀。
兽角断裂,玛莎又将刀板对向角马兽的嘴巴,赏了它一顿铁巴掌,把嘴里的牙都打脱落了几个。
玛莎大汗淋漓,心脏又开始不稳定起来,她立刻解除了能力。
被打的荤七素八的角马兽打着摆子,大大的棕色 眼珠看到玛莎时,本能地想要逃跑。
玛莎重新拿起鞭 子,对它又是一顿乱 抽,角马兽彻底奔溃了,拉着车厢发疯一般地往前跑。
玛莎钻入车厢,将纳小星抱在怀里,就像之前纳小星抱着自己入睡一样。角马兽已经不需要自己再鞭笞也会一直跑下去。
一路上,车厢剧烈晃动,玛莎总有一种下一秒它便会分崩离析的错觉。
她们飞快地来到一个小镇,位于戈壁下的一块绿洲里。
不受自己的指挥,角马兽肯定跑偏了。玛莎暗暗后悔,早知道就不冲动一脚将车夫踹下车了。
这个精神已经错乱的角马兽在一通毫无节奏的狂奔后,已是精疲力竭。
玛莎抱起纳小星,小心地护住她的脑袋和身 子,跳下车厢。
在地面滚了几圈之后,背起纳小星,玛莎向一旁的小巷闪去。
身后传来一阵鸡飞狗跳、乒乒乓乓的响声,玛莎顾不得那只角马兽可能会给当地的居民造成多大的困扰和损失,抓到路上的一人,问清马兽租赁行的位置,三下五除二地赶到了那里。
在那里,看到其中一名正要坐上车厢的年轻贵 族,玛莎视线掠过他,停在拉车的角马兽上面。
她大喜过望,咬牙再次发动物生时停的能力,将那名贵 族踢出车厢,把纳小星安置妥当后,解除能力,挥鞭赶着角马兽冲了出去。
她心跳急促,有些恶心,满头冷汗,一连三次发动能力,即使发动时间比较短,也有些吃不消。
身后传来一阵叫骂声,玛莎一回头,看向没有拉下门帘的车厢,纳小星躺在长凳上,车厢后窗外则是一群抡着两条腿追赶她们的人。
她放声大笑,驾车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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