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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风之下

季风之下

评价这个糟糕的世界的方式如果是“由你来做些什么”的话,未免有些过于冠冕堂皇。

“电子游戏可以打发懒惰者无意义的时间,垃圾食品和饮料也能在给人带来快乐的同时,帮助消耗下人类冗长的寿命。”

“这或许是一件荒诞的事情……”

“无意义的劝告,其他人,还有这个世界什么的,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有关系也当做不关我事咯。”

身材娇小的萝莉穿着松垮的睡衣慵懒的蹲坐在客厅褶皱的毛毯上,淡黄色微微卷翘的长发凌乱的垂落着。若深海色幽蓝的瞳眸散发出一股无可救药的厌世气息,直勾勾的打量着显示插画半成品的屏幕,一只纤细白皙的小手握着绘画用的压感笔,笔尖轻轻抵住微张的小嘴,细细地吐出一口气,另一只手则是习惯性的伸向杂乱摆放的零食袋和可乐之间。

“死线……压榨可怜的兼职画师无情手段”萝莉娴熟的单手握住并打开了易拉罐,猛灌了一口这裹挟着气泡和糖分的液体,随后她大幅度的向后伸展瘦小的身体伸了个懒腰,平平的胸部依然显现出没有什么可怜的起伏。“哈啊~果然只有碳酸饮料能拯救我疲惫的灵魂。”

稍作休息后,压感笔摩擦着数位屏发出“沙沙”的声响,在半透明草稿图层的参考下,一条条曲线连成了精致的线稿,然后在这个萝莉手中,逐渐拥有了色彩与光影,窗外灰蒙蒙的夜色也被晨光绘出一抹柔和的橙色。

如海般幽蓝的眼眸看向房间的另一处,趴在电脑桌上熟睡的棕发少年精致可爱的睡颜,萝莉略显麻木的面部终于在嘴角处出现一抹弧度,随后,她抱起和自己发夹图案一样的卡通猫抱枕,长舒一口气后也睡着了。

萝莉名叫千夜薇,兼职概念插画师。少年名叫千夜希,兼职游戏建模师。一对平平无奇的兄妹,尼特族家里蹲。

这对兄妹住在名为星奈河的小镇已经有一年了,是华夏与萨斯特接壤的地方,偏僻又慢节奏的小城,天气寒冷,一年大概有半年是冬天,不过这对于几乎不出门的尼特族兄妹来说,简直是理想的住址。房租很低,人很少,网络却异常的快。而最重要的原因,或许是这里并没有哀伤的往事与败者的悲鸣,亦没有叨扰宁静的笼中之鼠。

钻着这个世界的空子,在夹缝中生存,毕竟就像是土豆服务器一样,这世界也难免的存在着一些奇怪的“bug”,你可以靠着它在不付诸更多劳累的情况下挥霍时间,浪费生命。诸如梦想此类的词汇,用不切实际这四个字掩盖住,便可舒服很多。

千夜兄妹互相依偎着,哪怕拥有着难以割舍的心伤,但是在这个行将就木的时代,也是无上的幸福了。只不过,怠惰过头,总会有人在你的脑袋上,温柔地——来一记爱的手刀

“邦”

“疼疼疼……老哥,轻一点啦。”千夜薇捂着头,蹲坐 在杂乱堆放的垃圾和零食旁。

零食残渣和袋子,被捏扁扭曲的饮料瓶,随之而来是千夜希飙升的血压。

“薇……你就不能自己收拾一下吗?”

“乱糟糟的房间才是尼特族的灵魂啊!”千夜薇一脸理直气壮的打断了希辰的话“正所谓……”

咣!

千夜希面无表情的对着千夜薇的头又来了一记手刀

“啊……疼疼疼”千夜薇边捂着头边抱怨:“对待女孩子要温柔点啊老哥!”

“啧,你的头发该洗了。”千夜希一脸嫌弃的拍打着手,(尽管千夜薇的头发一点也不脏)下一秒便拎住千夜薇的衣帽,将她拽去盥洗室。

“头发昨天刚洗过啊,我不要洗头!”千夜薇大声抗议着,随即她的小脸和淡金色的头发就一起被粗暴地按进了水盆里。

“啰嗦!你这样邋遢的女孩子以后该怎么好……”希打开水龙头,挤上洗头膏揉搓着千夜薇淡黄色的长发“头发留这么长也不剪,亏得你是最费洗头膏的”希抱怨着。

“少洗几次不就好了嘛”

“听话,你这个小邋遢鬼”

“笨蛋洁癖症老哥……”

…… ……

“好了,我要去准备早饭了”千夜希细心地用毛巾把千夜薇头发上的水擦净。

千夜薇拿着吹风机烘干着厚重的头发,淡黄色的长发一直垂落到紧翘的臀部,连体的白丝勾勒出千夜薇瘦弱但又十分美观的身体线条。

千夜薇对着镜子摆出游戏人物中的各种中二姿势,为自己的插画寻找着参考,虽然她的身材非常单薄,但是她最擅长画的仍然是御姐,毕竟有些事情,尤其是对于一个连bra都不需要的平板来说,得不到的才是最令人朝思暮想的。

随后千夜薇思索着自己的哥哥,棕色的短发与略显阴郁的暗绿色的眼眸,精致的五官像是个女孩子,简直是漫画中完美的少年主角人设形象。然而却是个面瘫加洁癖,情绪似乎只能透过语气来表达,还是个超级钢铁直男,完全没有二次元漫画男主角那样的亚撒西。

“也许是因为宅的太久把脑子烧掉的缘故才变得奇怪吧……”千夜薇思考着“我似乎想不起来了,老哥上一次笑是在什么时候……”

“早上想吃什么啊,薇。”

“牛排,还有芝士千层面!”

千夜薇的日常食谱也是一样的糟糕,但是无论这些食物如何热量爆炸,千夜薇的体重也从来没出现过任何波动,就连胸部,也无法留存哪怕一丁点可怜的脂肪。

“真拿你没办法,肉食动物……记得吹干头发后好好洗漱。”千夜希虽然不赞同妹妹的食谱,但是如果连吃饭上的快乐气氛都扼杀了,这家里蹲蹲的未免麻木的让人心疼。

真空袋包装的西冷呈现出完美的雪花状脂肪,均匀的分布在鲜红的肌肉上,取出后立刻贴在烧热的平底锅上,发出“滋啦”的响声。

优质的牛排不需要黄油等作为香煎的脂肪,自带的油脂与炙热的金属碰撞后冒出点点奶味油花,浸润了锅里预先准备好的迷迭香和大粒的玫瑰盐。

在高温下产生的美拉德式反应为牛排铺上一个完美的焦褐层,令厨房遍布牛排的香气,也让盥洗室洗漱的千夜薇手舞足蹈起来。

牛排完美煎成的褐色切面中心微微渗出的肌红蛋白,酥脆的千层面用叉子轻轻挪动,便抻拉出奶香味的细丝,千夜薇大快朵颐着两份热量炸弹,该死的洁癖症老哥瞬间变成了世界上最亚撒西的好哥哥。

千夜兄妹几乎一大半的花销都在食物上面,而其中绝大多数都进入了千夜薇的肚子。千夜希每天只吃着简单的蔬菜和吐司面包,按他的理念是“能活下去就好”。

“啊嘞?薇,你网购了什么东西吗?”希疑惑地看向厨房窗外盘旋着的四轴无人机。

“没有啊,难道是前一段时间在bot站活动送的东西?”

正当希打开窗户准备取件的时候,无人机以极快的速度闯进了屋子里,电动马达的尖锐的嗡鸣声和无人机上厚重的装甲完全不像是用来送快递的家用无人机。

“终于找到你们了啊。”无人机中传来一位成熟男性粗犷沙哑的声音。“听话,让我看……”

嘭!

随着空气的爆破声传来,无人机被一只白皙稚嫩的小手用某种怪力按在了墙上,金属框架扭曲弯折,风扇崩碎散落,裸露的电子元件滋滋啦啦地冒着电火花。

“又被发现了吗?可恶……”千夜薇在这一瞬间闪过按住破坏了这个无人机,所呈现出来的力量和速度完全不是那个被敲头就喊疼的柔弱萝莉。

“唉……看来我们又要搬家了”希在千夜薇身后捂着额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喂喂!这架无人机可是很贵的,你该怎么赔啊小鬼!”无人机上尚未损坏的扬声器传出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

“看来是没死透……”千夜薇抬起脚准备踩向无人机的主体部分。

“等一下!那么激动干什么,我看起来像是坏人的样子吗?”无人机的投影仪弹出了闪烁不稳定的图像,似乎是因为信号不好或者设备损坏。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材高挑的黑发少年,悠闲地坐在办公椅上,并且摆出一副一脸无奈的表情。开口却是和他样貌完全不符的违和感拉满的粗重大叔音“亏得你们两个还给我忘了。”

“你这幅样子哪里像个好人啊喂,还有我可没记得我认识这样一个怪胎。”千夜薇吐槽着投影仪显示出的奇怪少年,并且打算给这个无人机一个痛快。

不像是【UnderLies】里面那些变态西装大叔,这黑发血色瞳少年也不像是那些变态白大褂应有的打扮,希辰脑海中似乎闪过了一丝熟悉的感觉,摆了摆手制止了千夜薇。

“你是……亚度尼斯?”

“哦呀哦呀,还算你小子有点良心,把本大爷的名字记住了。”亚度尼斯发出没心没肺的爽朗杠铃笑

“你是哪里来的大爷,少说点废话,别闪到腰。”千夜薇一脸不屑的看着屏幕另一边的亚度尼斯。

“咳咳……那我就直说吧,首先,你们两个不用担心【UnderLies】的事情了,我们已经把那群搞人体实验的克赛洛疯子处理掉了。”

“哦,然后呢?”显然千夜希对这个事情并不感兴趣。

即便亚度尼斯对于千夜希来说是老熟人了,但是对于身份特殊的他来说,也不能轻易相信。

“我开办了一所用于保护和培养【异能力者】的学园,而你们两个的年龄正好可以……”

“不去,打广告的话请走开。”千夜薇打断了亚度尼斯的话

“我只想呆在家里呆到死”。

“每天的课很少的,还有比你们房间更好的宿舍哦~”

“不去。”千夜兄妹异口同声

,对于家里蹲来说,学校这种需要社交,需要内卷的地方完全没有去的必要,并且他们也不知道对方抱有着什么目的。

“每个月补助5000元,不用自己辛苦赚钱了哦~”

听到这话,千夜兄妹就像是身体过了电一般打了个激灵,目光呆滞,两个饱受工作折磨的小社畜,脑袋像木偶一样转向亚度尼斯的投影“真……真的?”

“哈哈哈,两个小家伙这是动心了吗?鉴于你们两位的特殊性,补助金可以加到8000哦~。”

“可……可恶。”千夜希抱着头,满脑子都是告急的余额和吃不到肉和垃圾食品就没精打采emo薇的场景,但随后便露出像是泄了气一般的眼神。“少在这里耍把戏了……亚度尼斯,你们这些人一贯的靠不住。”

“我亲爱的小希啊,难道你对我亚度尼斯和原本在一起工作的人都失去信心了吗?”

“哼,从那个人离开以后,我凭什么再去相信你一次,亚度尼斯。”千夜希的眼神变得凌厉了起来。

千夜薇似乎也想起了什么,那个不能忘却的背影,可在那之前的事情她没有任何记忆,只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执念,即使是她这样不想再做任何麻烦事的颓废之人也永远不能抹消掉的执念。

“就知道你会这么想,希,难道说没有做出任何行动的你,对于你身边那个女孩子是更值得信任的人吗?”亚度尼斯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不悦,和千夜希辰的眼神对峙着,这是老朋友吵架时才会有那种的眼神。

“你说的对……但你们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无意义的尝试罢了,亚度尼斯,一切都结束了,我只想带着我的妹妹度过平凡的日子,除此以外我什么都做不到。”千夜希辰语气中满是无奈与自嘲。

“喂,那个笨蛋红眼病,你把我老哥弄不高兴了,再乱说话的话小心我绕着专程去揍你一顿。”千夜薇少见的暴躁起来。

“别这样啊,我这老骨头可挨不住” 亚度尼斯挠了挠头“代号【YHVH-963】,即日起终止实验,实验对象死亡,人员伤亡数目为……”亚度尼斯语气平和的读着一篇实验报告。

千夜希听到后低下头沉默不语,而千夜薇的瞳孔骤缩,她仿佛看见了扭曲变型的建筑废墟,一位失去意识身着实验室白大褂的女人在冲天的火光中紧紧的抱着她,鲜血从女人的下颌流到千夜薇的头帘,随后凝固在她的脸。她仿佛再次嗅到了破碎的尸体内脏的的血腥味与燃烧着的金属交织着的,令人窒息的气味。

这是千夜兄妹不想提及的伤痛,也是令他们一直颓废下去的原因。

“可爱的薇啊,你可以不记得我,但是你总不能连这件事的记忆都没有了吧。”亚度尼斯冷笑了一下:“逃避现状的人,应该知道悲剧的重蹈覆辙只是时间问题吧。那么,薇酱,你是怎么想的呢?”

“若仅仅是那样重复的悲剧还好,但我再也不想被卷进去了”千夜薇皱了皱眉头,随后再次露出一如既往怠倦的表情。“我不想再失去所爱的人了”

但她知道,那无法原谅的过去,没有辰星的夜晚,燃烧着的羽翼,断手,烧焦的骸骨,以及每每在噩梦中出现的记事本中那段意义不明的话语。由于某些原因失去了大部分记忆的她并不了解被视为【怪物】的自己,也不了解这个扭曲不合常规的,有如存在于荒诞的漫画书中的世界,她也不想触及这些噩梦般的,无法忘却的事情。

千夜薇不想多思考什么,她希望哥哥来做这个决定。

“只怕是有些人还在苦恼于自己无法脱离这件事情之中吧,希,我希望你们能离开星奈河这种沟壑一般的地方,以学生的身份。”亚度尼斯面色平静下来“我知道最不甘心的不是我,是你们两个小家伙啊。”

“然而我们两个什么也做不到的家里蹲又能改变什么呢?”千夜希问道。

“喂!明知故问的人很烦你知道吗”伴随着低沉沙哑的嗓音,亚度尼斯的嘴角露出一抹尖锐的弧度。

“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返给你,我能同意的话,只是说明我们之间有着共同的利益罢了。”千夜希虽然仍旧是那张扑克脸,但是语调中却充满了掺杂着苦涩的笑意。

“也该活动活动了,你们两个家里蹲骨头都要快生锈了吧,克赛洛那群混蛋比打电动可好玩的多啊。”亚度尼斯拿出一块装饰着着骷髅图案的怀表“该重操旧业了,老朋友。”

“未必,我们在家里待的好好的,你这么突然的让我和薇出来的话我可是很烦的……我可保不准会把那群家伙全部干掉,包括你啊,亚度尼斯。”千夜希的脸上久违的浮现出漫画中亚撒西的男主笑。

“哼,还是老样子啊,希。那么好吧,我会派人掩盖掉所有会引起怀疑的信息,也会提前帮你们办好入学手续,那么就定好了……”

“等一下!我说……”千夜薇可爱的小脸露出坏笑“既然这些事情都可以办了,那你承诺的补助金什么的能不能再多给几个子啊?”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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