澪瞒着长官独自一人前往总部最底层的人造人管理处,在这里可以找到周延的思维备份和备用的机体。由于执行火种计划需要人手,所以这里的工作人员都已被调走,不会有人妨碍澪的行动。
人造人管理处是总部里最小的部门,虽然它也有过辉煌。曾经有一段时间总部痴迷于让人造人代替人类执行任务,那时人造人管理处包揽了设计、维护、管理在内的一切事务。但是人造人极高的故障概率让总部慢慢地放弃了这个想法,只保留了极少数工作正常的人造人,人造人管理处也随之退化成了单纯维护人造人的部门。
曾经的人造人管理处占据了总部的整个地下空间,如今却只留下了三间办公室。其中最重要的也是澪的目标的是维修处。维修处原本占地面积很大,但是随着人造人的不断折损,维修处也一次次地搬进更小的房间里,最后的结果就是这件几十平米的办公室。
维修处的角落里立着三个一人大小的培养罐,培养罐周围的线缆管道原本应该是嵌在墙内,可能是因为搬家时改造做得不到位所以依旧异常凌乱地暴露在外。培养管理漂浮着尚且没有意识的人造人素体,中间的那具就是周延的备用素体。
除了培养罐之外维修处还有一张用于例行维护和紧急维修的人造人专用手术床,以及一个巨大的金属柜。
澪走到金属柜前。这是用于存放和更新人造人的思维备份的柜子,就算是运行中的人造人的数量只剩下三个,它的使命也未曾改变,它还是在定期更新人造人的实时数据,最近一次更新是两个小时前。柜子中央是一块触控终端,除此之外的所有位置都布满圆形的插孔,并且每个插孔内都有一根插入栓,但是只有三根插入栓的呼吸灯还是亮着的。
这些插入栓就是人造人的思维备份,澪操控终端弹出了周延的备份——一根半手掌长一手指粗的黑色圆柱体。
“我说你怎么表现的一点都不悲伤呢。”长官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让她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宝刀未老啊老张。”澪转身靠在柜子上说道。
“你倒是没以前戒备了。”
澪听完后尴尬地笑了笑,换做以前她肯定能发现跟踪着自己的长官:“文书工作做多了,平淡日子过习惯了。”
“别这样,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都由我们来做。”长官话锋一转,指着澪手里的备份说道。
澪迅速反驳:“我们还需要她。”
“我们不需要但是你需要。”
澪心一颤,因为长官说到了问题的关键上,但是她克制住情绪外露试图让自己显得很冷静。
“她完全不可代替吗?对于你来说如此重要吗?”
“我……我……”不知是因为自己的感情还是长官的逼问,澪说不出话。
“她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让她休息吧,她已经很累了。”长官说完点了一支烟。
“……有她在身边的感觉很好,像是走在向日葵从里……”
长官叹了口气:“这可不像你,以前的你会直接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澪走到长官面前抢走了他嘴里的烟,用牙齿咬住之后双手**裤兜走到长官面前,将一口烟吐到了长官脸上,有点坏笑地看着长官。
“找回一点以前的感觉了?”长官挥手。
“找不回来了。”澪把烟扔给长官,因为他的反应在澪看来很无聊,“这样也挺好不是么?”
长官看了看澪,又看了看备份,掐灭烟头后说道:“到底怎么做自己选吧,我不会质疑你的决定。”
长官离开了房间,把这个残酷的选项丢给澪一个人。
澪走到保存着周延躯体的培养罐前,抱住了那个培养罐。
她们之间直到最后终究还是隔了些什么。
将要执行火种计划的火箭是最新的夸父八号。其实火种计划最佳的选择应该是航天飞机,不过神州的航天飞机已经在此前的任务中全灭了,只好换用原计划一周后发射的载人火箭。
埃德蒙已经登上了夸父八号,连带着资料一起。他所在的是夸父八号的其中一节,一个保护仓。这个保护仓在火箭升高到云端之上后会与本体脱离降落到云端上,保护其中的人和物度过灾难。
从指挥中心的巨大落地窗向外看出正好能看到嫦娥发射中心,因为这里被设计成了发射中心的备用控制中心,这给火种计划的实施提供了不少便利。
澪走进指挥中心,她的眼眶有些微红。
她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复活周延,但是她把周延的备份一直握在手上。
长官正一脸紧张地盯着摄像头,确保发射场没有无关人员靠近。
“夸父八号怎么还带了别的东西?”澪拍了拍长官的肩膀。
“啊……达摩克利斯之剑……它会和夸父八号一起进入月球轨道,在那之后埃德蒙会得到它的控制权。”
“会不会有点过了。”
长官耸了耸肩:“这是我们最后能为他做的了,为他提供解决未来可能问题的手段。”
“喂……那个人在那里干什么!”澪一拳砸在了长官肩膀上,她另一只手指向连接着夸父八号的登陆桥。澪的视力远超常人,能清晰的分辨出有一名全身穿满战术装备的军人站在登陆桥上。
长官整个人像是要跳起来一样,他也透过大窗看到了那个人,虽然那人小的像是米粒一样:“监控……监控看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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