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发现父亲大人失踪的?”
“在您遇袭后,因为通信的缺失,一段时间之后我们才得知您遇袭的消息,我们立刻派遣了信使回到帝都,但却发现伯爵大人失踪了,而且皇帝严令禁止私下谈论关于忒尤斯家的一切事物。”
说到皇帝禁令的时候,贝尔德洛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似乎对皇帝的命令非常不满。
幸好只是愤怒,如果是更加强烈的情绪,比如憎恶或者杀意的话,也许故事的发展会出现新的变化,战争的性质会变成帝国的内战,遭遇灾祸的也将变成帝国的人民。
无论是暮色军团的战士还是皇帝和帝国的大臣,他们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叛乱一旦发生,就会迅速被消灭在萌芽里。
也许从父亲大人‘失踪’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有很多人想要对暮色军团动手了,无论那些精锐的士兵被分配到其他的任何一支军队,凭借功勋成为贵族的将军们都不会允许任何的军队掌握在除了将军们之外的人的手里,尤其是那些龟缩在帝都的大臣们。
即使是大臣们,也都非常乐于看见忒尤斯家的力量被拆分,尤其是在忒尤斯的家主失踪的这段时间,他们怎样攫取权力都不会受到太大的阻碍。
至于成为那个位置的新主人,大臣和将军们都不会相信为帝国服务了五百年的忒尤斯家族会在现任皇帝的手中消失,因为帝国无法承担起忒尤斯覆灭带来的后果,而且忒尤斯家已经失去了唯一的后继者,只需要默默的躲在暗处就可以坐等忒尤斯的消失,没必要在这个重要的节点和忒尤斯的残余势力对抗,皇帝也不会允许的。
而且一旦伊卢德斯·忒尤斯(芙兰乌多斯父亲的名字,伊亚是忒尤斯封地的所在地,伊亚伯爵是对忒尤斯家主的敬称)回到帝国,忒尤斯的残余势力会立刻恢复到原来的状态,甚至将军们也可能会站在忒尤斯那边,因为将军们和忒尤斯的矛盾只在于暮色军团的归属,只要伊亚伯爵做出退让,那么矛盾就不复存在。
至于忒尤斯成为历史这件事,大臣们都相信未来一定会发生,但不会是现在,如果皇帝真的让这件事发生了,也许大臣们就要考虑怎样的死法才能维持最后的体面了。
即使伊亚伯爵还活着是帝国高层们的共识,但是远离帝都的军队可无法了解这件事,大小姐遇袭、家主失踪以及皇帝的禁令三件事联系在一起,很难不让人怀疑是皇帝在背后操纵着一切,意图将一直掌握帝国政治大权的忒尤斯彻底覆灭。
作为忒尤斯家主的伊卢德斯·忒尤斯也必然没有活下去的可能,在斯巴赫夫和贝尔德洛看来,所谓的失踪只是暂时欺瞒民众的谎言吧。
虽然上官夜很想向贝尔德洛解释父亲大人还活着的事实,但由于缺乏必要的证据,解释也只会变成大小姐对父亲还活着的期望,然后迎来贝尔德洛甚至是斯巴赫夫善意的谎言,那种哄小孩子都不一定会有用的谎言,很难想象是从位高权重的暮色军团的军团长嘴里说出的。
所以上官夜决定暂时放下这件事,而且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别的事。
“关于父亲大人的事,就暂时放下,父亲大人还活着,只是现在不在帝国。”
在父亲大人失踪的这件事上过多的纠结并不是好事,而且斯巴赫夫和贝尔德洛只是暂时因为愤怒失去了理智,只要告诉他们父亲大人还活着的事实,他们自己就能寻找到能够证明的证据。
“我知道了。”
贝尔德洛本来想让大小姐证明伯爵大人还活着,但是既然大小姐都还活着,也许伯爵大人也还活着,就像大小姐所说,只是不在帝国而已,像伯爵大人那样地位高贵的人,一定能够保护好自己,在存在着奇妙力量的世界,地位,往往是和力量挂钩的。
在安慰过自己后,贝尔德洛望向大小姐的眼神变得柔和了许多,嘴角也出现了微笑,但随即消失了。
上官夜注意到了贝尔德洛情绪的变化,眼中的希冀还有嘴角一闪而过的微笑,都是为了还不知道去向的某个人。
但上官夜并不着急展示出贝尔德洛期望的答案,只是靠在王座上等待贝尔德洛主动询问,希望这一次漫长的离别可以带来一些好消息。
贝尔德洛看着大小姐,希望得到期望的消息,但是大小姐嘴角若有若无的微笑,让贝尔德洛感到不妙,既然大小姐还活着,那么陪伴的女仆们应该也都还活着,身为贴身女仆的阿赫也不会例外。
在确定了阿赫的安全后,贝尔德洛就不再有需要担心的问题,虽然不清楚阿赫具体的情况,但相比于阿赫,大小姐面临的情况也许更加严峻,这个男性的伪装就能说明一些问题,大小姐现在生活的环境需要隐瞒自己的身份,甚至是原本的一切信息都需要伪装。
愚蠢的皇帝和贪婪的大臣们一定还在竭力抹除忒尤斯的痕迹,也许大小姐现在非常需要帮助,所以尽管贝尔德洛非常担心阿赫,他也必须要将大小姐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等待着贝尔德洛问出关于阿赫问题的上官夜最后看到的却是贝尔德洛充满坚定意志的眼神,坚定的目光让上官夜恍惚回到了还在帝国的时候,每当父亲大人交托给贝尔德洛新的任务时,他就会表现得像现在这样。
但是任务什么的,不是还没有下达吗?而且要下达的任务也不需要如此庄重的应对,又不是屠灭整个巢穴的龙嗣或者深入凶险的秘境并全身而退这种类型的任务,态度太过严肃了。
不过上官夜并不打算打破严肃的态度,现界和亚斯菲尔不一样,虽然没有那些能够威胁生命的魔物,但是纷繁复杂的社会却更加难以对抗,而且在秩序之外的地方,混乱是存在的,如果因为浅表弱小的威胁而小觑隐藏在深处的斗争,是会付出惨痛代价的。
“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上官夜走到贝尔德洛身边,示意他跟上自己。
身穿黑甲的骑士就跟随在了上官夜的身后,朝着地面走去。
“我会带你去一个地方,具体的任务我会之后告诉你,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一个不同于帝国,不同于亚斯菲尔的地方,关于那里的情报,过一会我会交给你,希望你不会对你看到的一切感到惊讶。”
上官夜和贝尔德洛穿过沉睡着战士们的英魂殿堂,来到地面。
望向被黑暗包裹的天空,上官夜将自己一直隐藏的秘密介绍给了贝尔德洛。
“这里是属于我掌握的世界,只属于我的世界。”
贝尔德洛看着寂静荒凉的世界,在成为亡灵后,他对生命的感知力变得无比强大,但他却感受不到任何的生命,哪怕是微弱的,连意识都无法拥有的生命。
即使是终年肆虐着暴雪的雪峰,翻腾着灼热岩浆的火山都能发现微弱而顽强的生命存在,但这里,似乎还保持着它刚刚诞生的样子,让人无法忍受的死寂。
虽然这片土地如此的荒凉,但在不远的地方,贝尔德洛还是感受到了死寂之外的气息,以及宛如浩瀚夜空中烛火一般的生命气息。
死寂的世界甚至让贝尔德洛忘记了惊讶的情绪,直到片刻之后他才对大小姐所说的话感到惊讶。
“这里,是被您掌控的世界吗?”
“没错,只有神明才能拥有,或者说超越神明力量和权能的存在,虚界。”
上官夜毫不掩饰地展现出自己的骄傲,伸向天空的双臂似乎想将整个世界拥进怀里,虽然真正意义上的拥有者并不是他,但这并不妨碍上官夜感到骄傲。
贝尔德洛环顾天空,然后望向感知到生命存在的方向开口道。
“那么,关于您要交给我的任务?”
虽然贝尔德洛为大小姐展现出的力量感到惊讶,但这也意味着大小姐将要交给他的任务将会比他想象的更加困难。
“这里并不是我们的目的地,我们还要去往另一个地方。”
没能从贝尔德洛身上收获足够的惊讶和赞叹,上官夜感到了些许的失望,不过这也证明了贝尔德洛恢复了理智,这对接下来的任务是一个好消息。
调动信封上记录的坐标,上官夜在身前开启了黑色的门。
虽然门的大小只允许两个人通过,贝尔德洛从其中感受到了深邃而混乱的强大魔力,似乎它的背后并不是一个可以轻易到达的地方。
“走吧。”
上官夜率先走进了门,贝尔德洛跟在他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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