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亦从来没想过许言会输给任何人，他以为许言拿到第一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在最后十米的时候，陈亦都这么坚信着。
但是也是在这时候，一直跟在许言后面的第二逐渐追上了许言，然后在最后几步超过了许言，领先了半个身子。
而现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许言。说第二名也是个很好的成绩？他不觉得许言会这么认为。
许言是他所知道最要强的人，最有竞争精神的人，所以他也没想过许言有一天也需要安慰。
“我没赢啊……”
许言喘了几口气之后，说了第一句话。这句话背后是什么样的情绪，陈亦实在是说不清楚。在场还有许言妈妈和教练，陈亦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负责安慰许言。
正在陈亦想这些的时候，拿了第一的那个女生走了过来，问许言。
“你叫什么？”
“许言。”
“跑得不错。我还有半年就高考了，明年上半年再比一次。”
说完，那个女生就离开了。陈亦在想是不是练体育的女生都有一种骨子里的豪气。
而许言则在原地看着那个女生，好像在想什么，然后伸展了一下身体。
“好，比完赛了，一会领奖就可以回家了。”
许言妈妈看着许言，然后对她说。
“中午给你做酸菜鱼。”
“谢谢妈妈！”
许言很开心地抱住了妈妈，看着那边的陈亦，对陈亦笑了笑，竖起了大拇指，表示自己没事。
陈亦想说什么，就听到了百里绿衣小声对自己说着。
“你最好不要想着增加她的约会什么的来安慰她。她不是一个想被特殊对待的人。”
“但是是个女生都想被安慰被呵护吧，即使是许言这样的。”
赵雨雪并不同意百里绿衣的话，百里绿衣想了想，觉得赵雨雪更感性一些，对于女生心思方面说得应该更对。
但是，朝行露觉得这两个人的思考模式有点太复杂了。
“直接问问她不就行了，她又不会撒谎。需要什么直接就说了。”
“那就比完赛我再问问她吧。”
陈亦说着，冲着往休息区去的许言喊了一声。
“许言！”
听到了陈亦声音的许言一回头，看到陈亦也冲自己竖了一个大拇指，很开心地转身继续走着了。
不知道为什么，李斯羽对于这样的互动有点嫉妒的感觉。
因为复习的时间很宝贵，几个人也就离开了这边。这是她们之前就和许言说好的，只是来看看许言比赛。陈亦本来想留下来看看许言颁奖，但是许言发消息说不想让陈亦看到自己领第一名以外的奖项，陈亦也只好离开。
傍晚的时候，陈亦算着时间，觉得许言应该也回家了，就打了视频电话。他并不喜欢打电话，因为说话看不到人让他感觉不自在，但是这种时候发消息似乎显得太不正式了。视频电话更能让陈亦接受。
很快，那边接电话了。
“亦哥？”
“是我。你那边在干什么？我怎么就看着白茫茫的一片？还有水声。”
“我在洗澡啊。”
躺在床上打电话的陈亦一下子没拿住手机，手机摔在了脸上。他忍住疼，拿起来手机，压住声音问着那边。
“那你还敢接电话！这是视频电话啊！”
“没事，我又不对着我拍。”
许言对此毫不在意。
陈亦则感觉自己肩膀上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是头上长角的李斯羽，一个是顶个圈圈的程木南。
李斯羽对陈亦说着。
“那就让她对着自己拍吧。”
程木南则很内向，没有说话。
李斯羽又说。
“你不是觉得说话看不到人很不自在吗？那就看看人吧。”
程木南还在措辞。
李斯羽又打算说什么，电话那边的许言先说话了。
“亦哥？还在吗？”
“在在在。”
“哦，我在洗头，看不见手机，我还以为你听见我在洗澡就挂了。”
这是顶个圈圈的程木南应该想到的方法，但是她没说话。
许言那边又说。
“亦哥是想打电话安慰我吗？我今天已经被很多人安慰了。”
陈亦听了之后，把肩膀上的李斯羽拍死了，才对许言说着。
“差不多。我是想先问问你，你需不需要安慰。朝行露教我的。”
“智商高的人确实厉害啊。”
“你也很厉害。你是我认识的人里面最厉害的。”
“嘿嘿，我也觉得我很厉害。安慰是不需要了。”
“是吗？我还想着要不要多和你约会两天呢。”
“不用了。”
“我以为这么说你肯定会同意的。”
“亦哥你和我这么久没见了，不了解我了，我就原谅你这一次。你是有原则的，我也是有的啊。如果你是因为喜欢我才想和我多约会几次，我肯定会飞奔过去的。但是因为安慰就算了，一点都不纯粹。”
“抱歉啊，我还在了解你。”
陈亦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着。他知道许言是一个简单的人，但是处理起来和许言相关的事情的时候，却总是想得很复杂。
电话那边又继续说着。
“说了嘛，这次就原谅亦哥，不能再有下次了。”
“好的，一定不会的。但是我总觉得我要是什么都不做，心里也总是过意不去。”
“那就……说说心里话吧。我想听亦哥说说心里话。”
“心里话啊……”
许言这么直接地说着，倒是让陈亦感觉有点为难了。
他很少和别人说心里话，触碰到的时候，总是开玩笑地说几句混过去。但是现在不行啊，对许言这么直接真诚地提问，再开玩笑过去，他也接受不了。
“行吧。说说你想问什么吧，允许你问三个问题。”
“好。我想问问亦哥喜不喜欢我。”
许言的第一个问题就这么劲爆，让陈亦想死。但是话都说了，那就只能硬着头皮上。
“我……说实话，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我到现在都没谈过恋爱。我以前大概是喜欢过几个女生，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喜欢，反正我表白之前，她们就都和别人在一起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喜不喜欢你。但是你要是问你对我来说重不重要，那肯定重要。”
“亦哥在转移问题啊。”
许言一下子就看了出来。在这方面，许言非常敏感，因为她只盯着自己所问的问题。
陈亦叹了口气。
“因为我现在实在回答不了嘛。”
“那就第二个问题吧。亦哥对赵雨雪和李斯羽怎么看？是喜欢吗？”
“这……”
“想的是什么就说什么，我不想听虚的。”
“行吧。如果说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我对她们两个的感觉应该最接近喜欢。赵雨雪更多一点，因为我和她感觉上挺契合的。如果没有你们其他人，我应该会和她在一起。和李斯羽也挺配，但是不是现在的李斯羽，不是这个不知道尺寸的李斯羽。”
“这样啊……”
人们都说说出来心里话会让人心情舒畅，陈亦也确实感觉到了，但是那只是一小部分。他更多的仍旧是难受，说出来这些非常难受。他只想快点结束。
“好，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问吧。”
“最后一个……是我跟李斯羽和赵雨雪她们学的，我想试试这样能不能让亦哥也更喜欢我一点。”
说着，陈亦感觉那边的屏幕动了一下，许言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害羞。
“就是，其实赵雨雪和李斯羽下午也和我说了几句，安慰我，教了我怎么追你。赵雨雪总是说女生要有女生的感觉嘛，女人味，是这个说法吧？李斯羽又说你喜欢被调戏，所以……”
陈亦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毕竟这是赵雨雪和李斯羽教出来的东西，怎么想也不可能是好东西。
然后，屏幕里，陈亦看到了许言的脸。许言的脸很红，头发湿漉漉的，眼神也看向一边。然后，她直直地看着陈亦。
“最后一个问题就是……亦哥想不想看我洗澡？”
说完之后，许言那边迟迟等不到陈亦的回答，以为是信号不好卡住了。
“亦哥？亦哥？卡住了吗？”
那边仍旧没有声音，但是许言看到陈亦嘴巴动了一下，知道不是卡住了，以为是陈亦不想看，然后继续说。
“这样啊……我也知道我天天跑步，身上肌肉比较多，而且胸平，身材不好，亦哥不想看我也……”
“想……”
“什么？”
“想！”
陈亦那边传来了很大的一声回答之后，电话就挂了。
至于赵雨雪和李斯羽，被陈亦好好骂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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