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的第二天上午，人已经很少了，对很多人来说，这也是个睡懒觉的时间。
而陈亦仍旧是一如既往地坐在看台上，拿了两瓶水，他仍旧在等待。
没有人群，李斯羽也藏不住自己，干脆直接向陈亦那边走过去了。
“喝水吗？”
陈亦问她，她摇了摇头，只是坐了下来。
但是，坐下来之后，李斯羽并没有说话。
实际上这几天，李斯羽一直在想该怎么开场，但是无果。她知道自己后面要说的，但是第一句话，她想不出来。
“你可以学学许言，直接一点。”
陈亦也看出来了这一点，算是给足了李斯羽台阶。如果李斯羽仍旧什么都不说，陈亦也做好了站起来走人的准备。
喝了一口水，陈亦把瓶盖拧上了，这时候李斯羽说话了。
“你觉得这几个女生里，会有你喜欢的人吗？”
“不知道。我对恋爱这些事非常不了解。”
“我觉得不会有。至少不会有和你互相喜欢的。”
说完这句，李斯羽又转头看着陈亦，继续说。
“如果你还保持现在的样子的话。”
“什么意思？”
“你对女生们并不真诚。”
“我不真诚？我对你们没有撒谎过啊。”
“没错，你只是什么都没说。我感觉你在和我们保持距离，这个距离让我们无法和你接近。”
“这样啊……”
看到陈亦的样子，李斯羽打算继续说下去，陈亦却打断了她。
“想和我接近的人里面，也包括你吗？”
李斯羽看着陈亦，陈亦这句话似乎只是一个简单的提问，不带有任何情绪。
于是，她反问陈亦。
“如果我说包括，你会信吗？”
“信啊。你不是说我不够真诚吗？我今天你问什么我都回答，不会遮遮掩掩，也会相信你说的一切。说吧。”
这是陈亦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直。
如果说有一类人是李斯羽最棘手的，那就是许言这种人。她们不会考虑自己的面子，不会拐弯抹角。李斯羽的一切行动都是建立在让别人难堪，羞耻上，而一个直来直去的人，很少会有这种感觉。
也因此，李斯羽是陈亦的克星。
所以当陈亦摆出来这幅姿态的时候，李斯羽反而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她也只能顺着陈亦，同样直来直去。
李斯羽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你觉得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觉得啊……我挺危险的。我心里有很多阴暗面，一些我认为不应该存在我身上的东西。”
“比如什么？”
“比如破坏，好色，暴力什么的。我会很克制这些东西，因为我感觉这些不应该存在我身上。我对自己的要求很高。”
“就是如此，你才会和我们疏远。以这样的心态，你会失去所有女生的。”
“说说。”
陈亦也对此好奇，让李斯羽解释一下。李斯羽伸手问陈亦要了一瓶水，喝了一口。
然后，李斯羽慢慢说着。
“你觉得自己是危险的，而接近你的人都会因此受伤。这有可能，但不是全部。你应该也知道其他人心里也都有如此的阴暗面吧？他们也会克制，但是不会克制但你这种程度。”
“我知道。普通人不会像我这样。”
“你的想法有个误区。你要知道，当两个人互相了解，互相接近的时候，他们是做好了被伤害的准备的。别说你没那么危险，就算有，你觉得那几个女生没有做好这种准备吗？”
“但是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伤害了她们……”
“你已经在伤害了。你的这种态度就是。你让我们觉得，无论如何，我们都无法接近你。我们再怎么样付出，你也不会告诉我们关于你的任何事。如果不是这次我们翻了你的手机，你有可能告诉我们你在写小说吗？”
陈亦本来想狡辩，但是又想到刚刚说的真诚，只好摇了摇头。
“不会。”
“你不会告诉我们你的阴暗面，因为怕我们被吓跑，或者被伤害。你不会告诉我们你的优点，因为你感觉这么做会显得很自大。”
说完这些，李斯羽又看着陈亦，陈亦也和她对视着。
陈亦听到李斯羽说着。
“你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们，我们为什么还要在你身边呢？”
在陈亦思考的时候，李斯羽站了起来，走到栏杆那边。陈亦也跟了过去。两个人扶着栏杆，吹着风。
这时候，李斯羽问了陈亦一个让他有点尴尬的问题。
“你看什么样的本子？”
“……管得着吗？”
“所以你还是看啊。”
“……说这有意思吗？你不是都知道了吗，还差点就看到了。”
“没看到让我觉得很可惜啊。我就问一个，你看牛头本吗？”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武田弘光？”
“谁？”
“珍珠贝？”
“没听过。”
“水龙敬？”
“他画的牛头本少吧……行吧，你继续说。”
李斯羽笑了一下，然后继续说。
“很多牛头本里面的套路，黄毛除去生理上的优势……”
“你眼睛往上看！”
“行行行。你应该看过那种吧？就是苦主明明喜欢女主，但是就是什么都不说。或者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了，苦主心里很想牵手接吻上床什么的，但是也不敢说。明明女主都在期待着，然后因为各种原因，第一次就被黄毛夺走了。”
“你想说什么直接说。”
“我就是想说，女生们对你是有期待的。如果你不能回应我们的期待，装傻充愣，胆小怕事，那你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孤身一人。”
然后，李斯羽又翻了个身，后背靠着栏杆，看着陈亦说。
“当然，也不是让你学黄毛。苦主和黄毛之间折中，就是一个纯爱本了。还是坐下来吧。”
两个人又坐了下来，陈亦喝了口水。
他还是有些想问李斯羽的事。
“所以，你是想说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我能够展示自己？”
“不是，我就是为了有趣。”
陈亦笑了笑，李斯羽也笑着。
陈亦深呼吸了一下。
“算是给你的特殊礼物吧。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会道歉的人，所以记住，这是最后一次。这就是底线了，你绝对不能再碰。”
“好。”
“另外，我下午五千米，来帮我加油啊。”
“给你带多大的棺材？”
“骨灰盒就挺好。”
两个人继续聊着天。
这件事就算是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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