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赵雨雪她们分开之后，程木南看了看陈亦的胳膊，意识到现在好像没什么借口能够挽上去了。
她发现喜欢拥抱，不管是抱着还是被抱着，但是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伸手。二十分钟前的举动已经把勇气耗尽了，她现在只是偷偷瞥着陈亦，不高下手。
程木南的手抬起来两三次，但是都无一例外放了下去。就在她终于要鼓起勇气的时候，面上来了。
“分量没有我想象得多啊……”
陈亦并没有意识到程木南刚刚的举动，只是在感慨着面前的这份担担面。他以为会是像兰州牛肉面那样分量比较足，但是不知道是因为担担面本来就如此，还是这家店克扣，看起来只是能尝尝鲜的程度，根本吃不饱。
“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你也吃啊。”
“哦，哦。”
被陈亦提醒了的程木南开始拿起来筷子，但是并没有尝出来什么味道，因为还在想自己勇气被打断的事情。
程木南讨厌这份面。
两个人吃完了之后，感觉还能再吃点东西，就站起来去别的地方逛了逛。
“美食节一般也有心照不宣的，分量不会做太大，这样食客可以吃到很多不同种类，这样的收益要比在一家店吃饱来得多。”
“但是这些不是不同的店主吗？”
“他们能来到这里却是因为同一个人或者公司啊。”
听了程木南的解释，陈亦点了点头。程木南对此看得这么透彻，让他有点惊讶。
看出来陈亦在惊讶什么的程木南笑了起来，然后开始解释。
“因为前段时间有个mcn的机构找到我，问我要不要加入他们的公司，说有什么计划，给我扶持，帮我运营，让我能够有更多的流量什么的。”
“感觉这是好事吧？”
程木南摇了摇头。
“我以前没加入过，但是见到过一些被骗了的。这样的机构并不是多大的公司，他们注册的资金可能只有几万十几万，然后大量去邀请那些几万粉丝的up，比如我这种，粉丝少，粘性高，没见过世面，容易上当。加入之后，签合同，合同里就说了你所有视频的版权都归他们，不管以前的还是未来的。有点良心的帮你运营几天，没良心的就散养。等这些up里有火了的，就可以拿出来合同，压榨，还不需要给钱。”
“……比我想的还黑。”
“走法律程序他们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因为合同在那。”
“现在的资本家，手里掌握的很多不是生产力，而是版权。写小说的版权还需要给全勤打赏什么的才能忽悠作者，没想到视频的更黑。”
“要不是因为之前见过一些被诈骗的，我也可能就上当了。”
“不啊，我觉得你的话不会那么容易被骗的。”
陈亦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自己认为的事实，却让程木南很开心。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着，然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短发的女生。
“李……”
“快跑！”
程木南刚想打招呼就被陈亦拦了下来。他现在只想装作没看到，然后火速逃离现场。
但是很明显晚了。
李斯羽和家里人说了一句之后，就跑了过来。
“你们两个约会顺利吗？”
这看起来只是一句很普通的问候，但是在陈亦看来并不是。
而程木南已经回答了。
“很开心。”
“开心就好。”
和程木南说了之后，李斯羽又看向了转身背对自己的陈亦。
她走到陈亦旁边。
“你很害怕我吗？”
“不害怕！”
“那怎么躲着我？”
“我没有，我就是……”
陈亦支支吾吾地，然后从面前摊位上拿了一串烤蜈蚣。
“我就是想吃东西！”
“吃。”
李斯羽轻轻地说着，然后面带微笑，注视着陈亦。陈亦看着手里的东西，才突然发现这是一串烤蜈蚣。
“我……”
“吃。”
又是简短干脆的一句话，但是却如同小行星一般砸进陈亦的心脏，把心脏砸碎了。
而摊位老板也饶有兴致地看着，并没有在意这一串还没有给钱。烤虫宴的生意本来就不太好，他也是清楚的，所以能卖一串是一串。也因此，他并没有说出来这串还没付钱，免得提醒了顾客，给他一个逃脱的机会。
但是，程木南想到了。她赶紧救陈亦。
“哥，这串还没给钱，不能吃。”
“对！没给钱，我吃了多……”
“我帮你付。”
然后，李斯羽拿出来手机，给摊主扫了钱。付了钱，她继续看着陈亦。
“吃。”
陈亦看向程木南，程木南能想出来的办法只有替陈亦吃了，但是实在下不去口，只好把头扭向一边。
意识到自己被放弃了，陈亦只好闭着眼咬了下去。
“味道……还不错……”
陈亦睁开了眼，三两下把蜈蚣吃完了，感觉自己好像又觉醒了什么。而程木南和李斯羽看得很难受。
看着陈亦吃得那么津津有味，李斯羽也觉得没劲了，然后对陈亦说。
“我本来就是来打个招呼的，还得去和我家里人逛。咱俩等明天约会吧。”
李斯羽说完，留下一个标志性的笑，就转身离开了。
也留下了一个充斥着恐慌的陈亦。
李斯羽的意思明摆着是等明天算账，那自己还有必要活到明天吗？没有吧？
这时候，他感觉到了有人挽住了自己的胳膊。一低头，是程木南。
程木南解释着。
“感觉你好像状态不好，我想这样应该能让你好受一点……”
拥抱是个非常神奇的东西，陈亦确实因此感觉不那么惊慌了。
然后，他低头对程木南说。
“谢谢，我确实感觉好多了。咱们再吃一样就结束吧，谁知道还有谁在这里逛。”
当你在家里发现一只蟑螂的时候，就说明已经我就一窝蟑螂了。而陈亦已经发现了两只，其他三只在不在也是说不准的事情，还是早点结束为妙。
事实证明，这一个选择是非常正确的。因为就在陈亦和程木南从东边离开美食节的同时，陪队友一起的许言和一名女仆陪着的百里绿衣在西边入口相遇了。而十分钟之后，朝行露也会来附近买一本教辅，顺带进来吃点东西。
而在回家路上的陈亦，并不知道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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