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站在病房的窗户前,抬眼向外望去。
一轮红日变得越来越暗淡,最终完全沉入天际。随着夕阳的落下,城市的灯光渐渐亮起。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叶安心里默念着这句故人留下的诗句,目光投向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冷淑亭。
她的生命,也已近黄昏。可是却不能像夕阳一样,还有再次从东边升起的希望。她的一辈子,就这样快要画上了句号。不甘,不服,不愿,也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叶安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继续执着。他已经输给了病魔,再不服输,也不过是徒增母亲的痛苦而已。
但是,他多想母亲还能再次醒来,哪怕再听她叫一下自己的名字就好啊。
两行眼泪顺着眼角留了下来。叶安看向远方,任眼泪无声地流淌,仿佛这样就能带走他所有的哀伤。
然而一阵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惊扰了他的凝思。
是钱鑫鑫,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电话,轻轻“喂”了一声。
“阿姨怎样了?”对方沉默了一下,大约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低落。
“还在昏迷中。”叶安看了眼冷淑亭。
钱鑫鑫:“有个事儿,我想告诉你。”
他停了一下,却没有等到叶安的回答。大约叶安现在已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了。
“唉,”钱鑫鑫叹了一口气,有种收不到预想效果似的失落,他只好开门见山,“今天我看到郅维妮了,她带着儿子来北京治病,就在星星自闭症儿童康复中心,只有他们两人,吴果果那家伙不知道在哪里。”
叶安的手从听到郅维妮三个字开始就有些颤抖,他已经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五年之久了。
如今钱鑫鑫提到她的名字,他才感受到,郅维妮并没有在他的生命里消失,她不仅存在过,还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并对他做出了很多改变,这些改变已经刻到了骨子里,也许这才是爱情的真意——并不是嘴上的承诺非你莫属,而是骨子里那股气质的合二为一。
虽然压抑了很多年,想起来还是很痛。这些年他一直食不甘味,不只是因为要照顾两个病人,更是因为他再也尝不到爱情的滋味。
“你有在听吗?”钱鑫鑫叨叨了半天,发现叶安一个字都没有回应。该不是这家伙早已经忘记郅维妮了吧?或者一听到人家有了孩子,心里就翻不了篇了?
“我跟你说,她现在挺惨的。你考虑考虑,要不要去见见她。”钱鑫鑫觉得自己一定是没救了,对于他俩的事竟然这么上心,“对了,我五年前去南江的时候,搞到了她的手机号,我把地址和电话都发你手机上。”
钱鑫鑫挂了电话,他本以为叶安一定对郅维妮旧情不忘,说不定还能再续前缘,如今见他反应这么冷淡,不禁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他没想到的是,郅维妮在叶安心里的位置比他想象的还要重要一百倍,以至于叶安一时半会还无法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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