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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虚实

第一章 虚实

食堂,这是每个在牧区生活着的人都会去的地方。

只要你需要吃饭,你总会在这里遇到你想遇的人——

就比方说那边的勇者级高质量男人艾洛克,他在恰着菠菜汤就面包的时候看到了那个他日思夜想的倩影——葵。

然而……你也总会在这个地方遇到你不想遇到的人。

接着,艾洛克便看到了站在他心爱的葵身旁,那个正黑着脸的薇尔……于是他开始连忙埋头吃饭。

“哎,兄弟们,今天这菠菜汤真香嗷!就面包吃就是棒,美味!”

他跟他身边的一众兄弟们说,而他的兄弟尝着这碗有点齁的菠菜汤,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恋爱,使人麻木。

“不是,艾洛克,”他旁边,那个昨天被薇尔拖着走的、名叫做巴尔的勇者级低质量男人说,“憋追了,咱哥几个早就放弃了,都想退会了,要不是咱之间的革命友谊十分坚定,咱早跑了。”

另一个“反薇尔骑士团”成员说道:“是啊是啊,艾洛克老哥,咱讲话了,这个平板实在是太能打了,我靠,男人都没她那么粗暴的好吧!”

“嗯,这平板还怎么样啊?”

那男人丝毫没注意同伴们的小动作,接着说道:“这平板你就说吧,个不高,胸还小,脾气死老爆,一个人能干翻八个人,好歹咱巴尔哥是个勇者,昨天照样不是被她锤成个猪头。”

“嗨,真可惜啊,本身吧长得确实不错,虽然身材不行但咱也能接受啊。可能这就是……”他这时似乎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等等,刚才是谁问我的问题?为什么你们搁那里双手合十啊……哈哈哈……哈——”

而在这个不入流低质量男人身后,薇尔已经扛起了刚从身后的兄弟借来的椅子……

当这个男人转过头的时候,他“哈”字已经卡在了他的喉咙里,紧接着眼前一黑,看到了眼前有一条河喷涌而过……

薇尔向四周扫视了一下,笑着说:“哎呀,各位为什么要看我呢?是因为今天的伙食不太好打算让我帮各位投诉一下食堂?还是说最近各位有些精神衰弱睡不着觉需要我帮忙补补觉呢?”

“没事的话就转过头,这个混蛋是刚才我‘一不小心手滑了一下下’就让我手里的椅子一·不·小·心掉了下来,刚·好砸到他的脑袋上,各位不会是觉得我是那种被人骂平板、个子矮、粗暴、找不到对象就会用椅子把人家呼晕的人吧?我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吗?我不是吧各位?”

说着,她停了一下,再次扫视了一下周围,看着人们大口啃面包大口喝汤,满意地点了点头,于是接着说道:

“那既然各位都觉得我不是,那等下不介意帮我作证,刚才我来这边搬一个好用的椅子的时候一不小心手滑了让椅子掉下来刚好砸到这兄弟的脑袋的吧?你们不说话我就当默认了哦。”

说着她用脚狠狠地踩着脚下的“地板”,还在用脚后跟一遍又一遍地狠狠碾着。

“哎呀,为什么这地板这么软呢?咱食堂的装修可真棒!连地板都这么软乎。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撤了,不打扰各位吃饭了呢。”

最后她似乎想到了些什么,竖起了一根手指:“哦对了,如果各位要是有神经衰弱的烦恼。睡不着觉的话可以找我哦,我可以帮各位免费治疗那么一下下哦~”

随后,这个高危险度的女人拍了拍身上的灰,拿起那把椅子转身离去,临走前还不忘了对着地上那个男人吐了口痰。

而“反薇尔骑士团”的其他弟兄们只是坐在原处,安安静静地喝汤,直到在他们的碗里只剩下了几片菜叶。

这汤,真香。

几人发自内心地感慨着。

而男人,这种生物有着一个奇妙的特性,那就是——

“兄弟们!我们都是为了葵小姐争得你死我活的仇敌!但同时,我们也深受着一个人的干扰!”

次日的中午,在4号牧区内一片空地上,一个男人在那里振臂高呼着,而在他身前,是一群男人。

此时此刻,他们响应着那个男人的号召,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聚集在一起,

“而那个人!那个女人!她的名字叫薇尔!那个可恶的女人一次又一次的阻挠着我们跟葵小姐搭讪,还狂扁着我们的弟兄!”

“而就在昨天,我的兄弟弗兰克被那个女人用一个椅子抡晕了!他现在还躺在寝室里面没能醒来!”

说着,他不禁流下了几滴泪水,他用自己的衣袖擦拭着,忍住悲痛继续高呼着:

“兄弟们!为了葵小姐!我们是不是什么都敢做!”

“敢!”

“兄弟们!为了我们的幸福!我们是不是什么都敢做!”

“敢!”

“兄弟们!你们恨不恨那个阻挠我们和葵小姐接触的那个女人!”

“恨!”

“兄弟们!既然大家受到我的号召站在这里!都已经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吧!”

“为了葵小姐!为了我们的幸福!”

“现在!我们要干什么!”

“打倒薇尔老贼!为了我们的幸福!冲锋!”

“现在……哎,你们为什么会突然流露出如此惊慌的感情?那是一个男人该有的表情吗!”

“兄弟们!无论我们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怕!微笑着面对他!消除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面对恐惧!坚持,才是胜利!”

“我们应该直面薇尔老贼!战胜她!然后跟葵小姐搭讪!”

“来,你转过来,看着我,把你刚才说的话给老娘我从·头·到·尾·说·一·遍!”

那个男人愣在原地,一卡一卡的转过身去,然后一点一点低下脑袋,看到了他们……或者说他一个人需要面对的“恐惧”,那个名为薇尔的噩梦。

然后这货的脑袋就被人家跳起来狠狠呼了一下:“怎么看人家啊?俯视老娘是吧?瞧不起老娘是吧?啊?”

然后男人笑着半蹲,和薇尔达到了同一水平线:“那个薇尔大姐,我刚才啥也没说啊……”

薇尔听完,看向他的身后,用那双冒着红光的眼睛看着聚集到这里的其他男人们:“他刚才说了什么?你们要是现在告诉我,我拿他这条命跟你们保证不会跟你们秋后算账。”

于是,这群男人在具有压倒性的人数优势的情况下,他们选择……

“啊!不要啊!薇尔大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不要啊!那是教堂的雕像吧!你是怎……woc!那玩意儿砸人真的会死的!真的会死的!啊啊啊啊啊啊——”

卖掉队友的男人们默默地离开了这里,顺便做着哈诺德教会的礼拜,为那个男人祈福着。

希望这位勇士……下辈子再也不会遇到薇尔吧。

过了一段时间后……

艾洛克脱离了那群男人,隔老远就看到那个散发着“近我者死”的气息的女人,在用着“只要是闲聊那么薇尔大姐不会揍我”的话自我催眠了一番以后,他走到了那个女人的身边。

“薇尔姐,你下手是真的重啊。”艾洛克在薇尔旁边扯着先前的事,试图开启两人之间的话题。

接着,他就看到了薇尔的表情在一瞬间“和善”了起来,耳边传来一句:“你要是打算跟那个混蛋一样惨就直说,老娘还得回宿舍一趟看看有没有混蛋偷窥葵那个傻子换衣服。”

“另外还有,谁特么你姐,给我放尊重点儿。”

艾洛克咽了口唾沫,在心底自我安慰了自己一番。随即淡定地说:“嘛,薇尔大姐没必要的嘛,葵小姐这么受欢迎,肯定不会受欺负的。”

薇尔眼中冒起了红光:“哦?那你的意思是我不够受欢迎嘛?”

在面对“如果说出错误答案就一定会死”的问题时,艾洛克依旧保持着他的镇定:“不是的不是的,薇尔大姐在我们眼里,可是大姐大,谁特么敢不敬重我们亲爱的薇尔大姐啊。”

“呵,要是真的还好了呢。”

薇尔没有动手,这让艾洛克在心里呼出了口气,一阵小风吹过,他感觉自己的后背似乎有些凉飕飕的。

“我看到你也不下几百回了,你这人是真的倔,”薇尔冷漠地说着,然后问起了别的,“你为什么会喜欢葵?”

艾洛克愣了一下,那一幕回忆在他眼前浮现。

可话到嘴边,却只剩下理直气壮的一句:“因为我馋她身子啊。”

“肤浅,轻薄,”薇尔评价着,“那我问你个问题,假如你喜欢一朵花,你会跟它进行造人游戏吗?”

“不会。”艾洛克秒答。

“她就是一朵花,可以远观不可亵玩,”薇尔说着,手指向远处的花,“你会喜欢那棵树上的那朵花,是因为她美丽,但你会去连那错综复杂的根一起喜欢吗?你会连那满是疤痕的树皮也一起喜欢吗?再者说……”

“如果这朵花凋谢了,你还会喜欢她吗?”

薇尔自顾自地说:“没有人会,对于他们花只是花,这朵花凋谢了,以后还会有别的好看的花可以看。”

说完,她继续前进着,没有在意还站在原处、望着那朵花的艾洛克。

接着,她身后传来了艾洛克的声音:“可我喜欢的,就是她,无论是她身上的一朵朵鲜花、一颗颗果实、一片片绿叶、一根根枝条,还是说那错综复杂的根或者是满是疤痕的树皮,乃至于她在树冠里的每一个鸟巢、每一只小鸟我都喜欢!”

“哪怕……哪怕她被虫子蚕食到腐朽,最后只剩下刻着一道道年轮……甚至仍然被虫子蚕食的树墩,我也照样会喜欢她!”

可这段肺腑之言,也只是让薇尔站在原处呆了那么一会儿,然后艾洛克看到了那女人扭过头,仿佛在看死人一般。

“骗子。”

薇尔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艾洛克一个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直到日暮。

……

她曾相信着,她就是他的全部。

他说过,他要改变这个世界,他要为她献上他的全部。

而她却像个傻子一般深信这一切。

可结果呢?

他的第一个孩子,是跟别人的私生子。

他说过的改变,只是让这个世界更加混乱。

『他骗了她。』

此后,她再也不想相信旁人说的每一句话。

因为她知道,所有的信誓旦旦、山盟海誓……只是那群混蛋为了伤害她而编织出来的谎言。

『他们……都只不过是群骗子……

直到,那太阳升起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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