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珀脑海里浮现的，是跟韩朵儿认识这么久以来，两人之间发生的许许多多事。
“那次你给我按摩，原本的目的是？”
“我想趁你精神放松时，一举用万象之魔眼控制你，但是失败了，你的魔眼等级比我还要高，哪怕当初并未觉醒，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韩朵儿如是说道。
安珀咬了咬下唇，她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尽管韩朵儿曾经对她们做出过不可饶恕的事，但安珀始终相信她能像夏洛特一样悔改，但是如今……
“那，上上次让你给薇薇安仙草，上次让你炼解毒药，你表现得那么殷勤，难道都是……”
安珀不死心，继续问道。
“我无法反抗你的命令，更不可能对你提出异议，因为我当初为了控制你用尽了全力，如果成功的话可以从精神层面上渐渐影响你，直到最后，你会成为我最忠诚的部下。”
韩朵儿的语气，竟有些兴奋：“就像我现在一样，如果你命令我爱上你，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献出我的一切！”
安珀默然。
怪不得每次需要她的时候，她都会那么及时地出现。
怪不得无论要求她付出什么，她都会毫无怨言。
原来她对自己用了如此恶毒的能力，如果自己不是侥幸觉醒了魔眼，是不是已经从身心层面都臣服于她了呢。
“你说反制之加护，那是什么？”
安珀问道。
“是外来者的能力。我侵入你的识海时，一道残魂正在侵蚀你的精神，我用灵魂将他打败，他的灵魂力量和天赋能力全部都融入到你的灵魂中了，这也让你有了与他等同的反制之加护。”
是摩根公爵吗……
安珀身上微微冒出些冷汗，这个家伙竟然没死透，还在逐渐蚕食自己的精神，精神被蚕食了的话，自己是不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看来你还误打误撞地救了我呢。”
“朵儿三生有幸，能够帮到安珀姐姐。”
韩朵儿由衷地说道。
韩朵儿现在十分痛苦，不，这种心情与其说是痛苦，倒不如说是复杂。
因为安珀意识到了自己正被她支配这件事，所以韩朵儿的精神被动地发生了动摇。
正如韩朵儿说的那样，她最终会变成安珀最忠诚的奴隶，会变得愿意用自己的一切，乃至生命去取悦安珀。
“韩朵儿，你的精神已经发生变化了是吗？”
看着韩朵儿的模样明显不对，脸色潮红，微微喘息，脸上的笑容也变得越来越自然，越来越陶醉。
“是的，我想是因为您认识到了您是朵儿的主人这件事，我的精神正在强制变得忠诚。”
韩朵儿满脸愉悦地说道。
“……我怎么验证你说的是实话？”
安珀的心情也复杂了起来。韩朵儿曾经害过薇薇安她们，但她用自己的解释强行圆了回来，虽然安珀感到违和，但始终不愿意放弃她。
而现在她自己承认，她其实一直想害自己，这令安珀的很是受挫，将这样的定时炸弹埋在身旁，而不除掉她，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但是，如果韩朵儿真的像她说的那样，被自己的能力反噬，被迫变得对自己无比忠诚，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韩朵儿别的不说，光看这一手支配他人的能力，以及精湛的炼药术，就是一个很有用的助力。
尽管安珀再也不会对原本的韩朵儿抱有一丝一毫的信任，但如果韩朵儿变成了一个任由她支配的工具，那自己也可以尽情地利用她。
“韩朵儿，你的控制有什么方法可以解除吗？”
安珀问道。
“凭我自己是完全不行，我是无法有哪怕一丝一毫反抗主人的念头的，想要解除的话，要么就有更强的魔眼来干涉，要么就由主人您吸收掉我的‘万象之魔眼’，用魔眼的能力给我解除。”
韩朵儿回答道。
“吸收掉？不是移植？”
安珀眨了眨眼睛，这样的话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是的！成为了魔眼的眼睛，本来蜕变成了灵力聚合体，已经与它原本的结构无关了。只要您挖下我的双眼，就可以直接将它们通过吸收灵力的方法吸收掉，就可以获得我魔眼的能力，而不需要顶替掉您原本的魔眼。”
说到这里，韩朵儿的表情变得激动。
“主人，安珀姐姐，如果您需要韩朵儿的魔眼的话，朵儿愿意立刻为您挖出来，请尽管吩咐朵儿！”
两滴泪水，湿润了韩朵儿的眼眶。
那是韩朵儿仅存的自我在挣扎。
万象之魔眼，那是她最后的凭借了，没了它们，韩朵儿将什么都不是。
但是，在万象的支配权下，她却不得不将它们贡献给安珀。
是啊，谁会拒绝一对准仙级魔眼的诱惑呢？
虽然身体还活着，但韩朵儿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算了，死了就死了吧。她已经受够了自己这糟糕的不受自己掌握的命运。
上辈子一定造了很多孽，这一生才会如此倒霉吧。
“你……”
看着泪水违和地从韩朵儿那正绽放着迷醉微笑的脸上滑落，安珀的心头震动了。
看来韩朵儿说的话，句句属实，挖下魔眼这件事，触及了她最核心的东西，使她明明在被支配着强颜欢笑，却还是留下了眼泪。
“韩朵儿，我之前想要用我的‘过去视魔眼’窥探你的过去，却只得到了破碎的画面，这是为什么？”
沉吟了片刻，安珀问道。
“啊，这个。”
韩朵儿从脖颈上取下一个精致而小巧的翡翠吊坠，吊坠上雕刻着细细密密的符文，还散发着一丝丝魔力的光辉。
接过这个还带着韩朵儿一丝体温的吊坠，安珀再一次用过去视之魔眼看向韩朵儿。
这一次，韩朵儿17年零四个月的全部人生，全都展现在了安珀的眼前。
一下子，安珀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明明清楚自己必须杀了她，却总感觉迟迟下不了手，仿佛真的这么做了后，内心受到一些莫名的谴责。
从韩朵儿的记忆里，安珀看到的不是一个从小被训练的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特工，而是一个从小就因为倒霉，而不得不早早变得成熟起来的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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