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韵和傲苍生在外巡视了一圈。
这是他们多年养成的习惯，江湖上人一旦踏入便无法脱身的地方。
江湖是个没有具体地方的地方，随处都可以被称作是江湖。
江湖里人心难测，如同海水难量。
这座小城位于边境，再过去三十里便与大梁接壤，那儿吹来的风都是冷的刺骨，不过幸好的是天上月明星朗，清晰可见。
可能是地理位置的原因，这儿的雪下的也少，只是一阵风冷。
绕了一圈，回到了原点，街道上基本上没人影了，偶尔犬吠几声，在这寂静只余风啸的城内增添生气。
虫子还是有，不过好像不是冲着他们来的。
准确的说，不是冲着他们和观自在来的，只是针对着容介和容一，一直隐蔽地守在客栈附近。
“你有没有怀疑过他们两个的身份和目的。”落叶韵问，“容一如此水土不服，对这个世间的懵懂无知，显然是第一次出门。”
她跟傲苍生并不是特意“教坏”容一什么，只是试探，包括观自在也是。
从他们嘴里问不出什么来，观自在有的是本事侧面观察出来。
傲苍生点点头，看着二楼客栈某一间的窗户，微亮的光芒透过窗柩纸散出来，像是黑夜里唯一的那盏明灯。
“会通灵之术，驭尸之术，赶尸之术，招魂引魄......怎么看都不会是普通道士。”
落叶韵没好气地用手肘顶了一下傲苍生的腰：“当然，道士原本也不干这些，他们学的比这个阳气点，阴阳五雷，乾坤八卦，哪里会赶尸啊。”
傲苍生揉揉腰，婆娘下手没分寸，万一弄坏了，她下半辈子的‘幸’福可怎么办。
“那你说？”
“皮肤苍白，不似活人样，一看就是常年生活在不见太阳的地方，也极少在白日行动。”落叶韵分析，“大雍有那种人烟稀少，层林密布的地方吗？”
傲苍生顿了顿，沉思着，说：“太多了。但是没听过哪里有赶尸的。”
“要不问问师父？他说不定一定猜出来了。”
“师父不也没告诉我们他北上的理由是什么。”
落叶韵把小手放入傲苍生的大手里取暖，十分嫌弃地白了他一眼：“之前不就说了吗？是为了阿吟和阿羽，除了他的两个宝贝崽子，他哪里还会出山。”
“出山？大雍话里好像是说人死了要埋进山里的意思吧？你这样咒师父？”
“......你的思维能不要跑这么偏吗？”
两个人就是老夫老妻，一唱一和地回了客栈里。
暗处的虫子们稍稍退缩，以免被发现，哪怕他们早就暴露在了太阳底下。
上了楼，落叶韵倒是不急着回自己屋里头，硬要去找师父。
容介和容一的房间是在中间，路过他们两个的房间时，落叶韵没听见任何说话的声音，估摸着是睡着了。
敲了敲观自在的门，传来他懒洋洋的问候：“谁？”
“师父，是我。”
“进来吧，门没拴。”
落叶韵便推门进去，后面的傲苍生看了看四周，也跟着进去。
观自在正坐在床头看书，垂着头，白墨交间的长发失了束缚飘飘而下，年轻清俊的面容仍是少年郎的模样。
他微微抬眼，眼底的光是一汪深山之中的寒潭。
“什么事？”他淡淡问。
落叶韵小心为上，没说话，只是用手指往后指了指，暗示着容介和容一。
越来越接近目的地，有些事情早晚都要搞清楚。
观自在一脸平静，语气是匹配的凉薄：“不必担心，不成气候。”
“您已经知道了吗？”
“未可知，倒是能猜到基本的来头的目的，只是想不到具体的目标是谁。”观自在搁下书，下颚抵着手上，微微眯眸，寒潭也流显出一片浮光跃金来。
不愧是师父。
观自在打了个哈欠，似乎是有些累了，揉了揉眉心，再看向他们两个，还不打算走。
“怎么？你们两个打算陪师父过夜吗？”观自在笑，“也不是不行，毕竟师父老了，需要伺候，要多多关爱我这个空巢老人啊哈哈哈。”
落叶韵：......
傲苍生：......
真是正经不过三息。
“师父。”落叶韵这次不打算跟他调侃，“到了大启，您打算如何跟阿羽阿吟开口呢？”
断鹤吟现在都没有回信，白衫也回到了大楚，现在的大启是个什么样子落叶韵根本不知道。
她只是好奇，如果轻鸿羽和轻鸿吟骤然得知抚养自己的师父竟是亲生父亲，他们之间该做如何打算。
说到这一点，观自在一愣，久久不语。
耳后，落叶韵便看见他长叹一声：“他们两个估计会恨我吧......”
声音轻轻的，落叶韵能听到里面的悲伤。
“不过，无论如何他们两个都不能再留在大启了。”观自在继续道，“留在大启无非是要得知真相，我告诉他们真相，让他们远离大启，去别的地方生根发芽。”
落叶韵却觉得疑惑：“为什么大启不成？”
“因为......那里有一个疯子！一个危险的疯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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