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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3:舞

Chapter43:舞

【每一天,我都会因为这个女孩的喜悲而同样被牵动心弦,在我过去十几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光是坐在角落里,默默地看着她,就好像自己的一天已经被填满一样充实,有时候,我会这样想,或许,她就是上天派下来拯救我的天使。】

【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因为另外一个人的呼吸而受到影响,呐,你能对此感同身受吗?虽然说起来可能会有点奇怪,但是那的确就是我最真实的感受,如果说,一定要用一个词语来对我这种感情进行概括的话,我想除了爱这个庸俗的词语以外没有别的东西可以使用了吧。】

【对,就是爱,对于这个女孩的一见钟情就像是一味毒药,让我沉寂了十几年的内心彻底沉沦。】

【我像是一个疯子一样渴求着她的一切,但是现实却又让我像个傻子一样只能站在远处对她的生活窥视。】

【一般来说,她总会在上课铃声响起的前十分钟走进教室,脸上会挂着迷人的微笑,然后对她的朋友们道出一句早安,当然,她也不会忘了在角落里的我,如此卑微的我也可以得到天使的一句问候,有一段时间,这句再平常不过的问候却是我将生活坚持下去的动力,头一次,我的人生被她那微不足道的善意染上了些许的颜色。】

【她喜欢喝什么都不加的黑咖啡,我也就学着去尝试这种难喝到极致的饮品,一开始很难下咽,但是到了现在,我也能面带微笑然后勉强喝下去。】

【她不喜欢教室里那些吵吵闹闹,太过张扬的男生,我也就一直保持自己作为窥视者的身份,绝对不让自己成为最显眼的那个出头鸟。】

【她喜欢各种各样颜色的发带,因为这个,我曾经也笨拙地对着那些蠢到极致的美妆博主学习如何搭配这些小玩意儿,但是这个难度实在是太高了,没过多久,我就只能放弃,然后满足于只去观察她的穿搭。】

【她的一点一滴,对于我来说都是如此珍贵的东西,她是我的天使,而我是一个隐藏在黑暗里的怪物,如果说天使看见这个怪物内心真正的样子会做出怎样的反应呢?我没办法去想象这件事情,因此,我也只能在自己的身上套上一层又一层的伪装,然后用一副渺小的蝼蚁的模样去面对她。】

【这样就够了,只是这样真的就够了,我能这样看着她就很满足了……】

【对,我很满足了……】

【能够有这样的结局我还有什么不满的呢?我终究没办法成为那个让公主获得幸福的王子,或许,我的角色最终也就只能局限在那个一直默默无闻,然后护在公主身后的骑士吧。】

【这是我唯一的选择……】

【只要这样下去,我的世界就不会崩塌……】

【保护她,保护我的世界不受伤害,这就是我这个骑士终生恪守的职责!】

“对,你的确是保护了你的世界,但是你这个傻子却忘了你自己,当你把剑锋对准威胁你那个小世界的魔王的时候,你的后背也就毫无保留全部留给了她,会有这种结局也不奇怪吧,毕竟你只是一个披着骑士皮囊的怪物而已,会让公主大人感到害怕是当然的。”

坐在客厅旁边的落地玻璃门边,外面就是洒满新一天阳光并且修建齐整的草坪,欧米伽缓缓合上手中的日记本,然后喃喃自语道。

距离拿到这个日记本又已经过了三天,这三天以来,欧米伽唯一的消遣也就是像现在这样去窥探另外一只异虫的内心,时间并不会太长,但只是这样短暂地窥探,却也让欧米伽感到一阵窒息。

他的确是在另外一只异虫的人生中找到了一些东西,一些和自己极为相似的东西。

同样身为离群者的身份让他能够对于日记中所描写的东西感同身受,那种挥不开的绝望和压抑也同样会让欧米伽回想起关于自己的那些不好的回忆,那种迷茫和挣扎,某种意义上,他们的确就是一类人。

欧米伽在这里看着这些文字,就好像从另外一个角度看了一遍自己的人生,而这些黑暗中,唯一算作是曙光的,也就只有关于那个女孩的描述了。

总是会用上几乎一整段的文字来记录自己和她发生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异虫那份执着而又扭曲的爱意,欧米伽此时此刻也不是不能感受到。

她就是他人生的信标,这点毫无疑问,而这个信标也就是欧米伽一直在寻找的东西,离开巴别塔之后,彻底失去方向的欧米伽想要从另外一个人的人生中寻找到的就是这个东西,它代表的,是自己接下来人生要前进的方向。

但是……现在的这个答案真的又能让自己满足吗?这样的信标,真的算是答案吗?

归根结底,就连这个信标本身也是虚假的,属于他们这种人的还是只有黑暗。

“大~哥~哥!”

正这样想着,身后突然就传来一个极为柔软的触感,几乎不用回头就能清楚用这种还带着奶气的声音叫自己的是谁,欧米伽抬起手,然后一把抓住贴在自己身后的弗蕾雅的小脑袋,只是稍稍使劲,女孩企图从后面环抱住他的动作就落了空。

“弗蕾雅,我说过了吧,女孩子不能对男孩子投怀送抱,这样别人是会被你吓到的。”

“唉?可是大哥哥算是男孩子吗?呼噜呼噜——”

话还没有说完,欧米伽这边就使劲揉了揉弗蕾雅的脸,导致女孩最终发出的也就只能是一串意义不明的音符。

带着婴儿肥的脸蛋在男人的手中被捏成各种各样的形状,看上去颇为滑稽,就这样过了一会儿之后,似乎是觉得闹够了,欧米伽又停下手,然后轻轻地将弗蕾雅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动作很自然,并不会让人觉得别扭,甚至在那之后,欧米伽还拍了拍弗蕾雅的脑袋。

“这样可以吗?”

“嗯!可以哒!果然还是大哥哥的膝盖最舒服了,小丑叔叔太瘦了,总是会让我觉得有点疼……”

“我寻思我也不胖啊,你这样说会让我觉得有点不太舒服……”

“嗯?欧米伽哥哥没发现自己长胖了一些吗?”

“有吗?”只是笑着捏了捏自己的脸,似乎的确是比以前要软上一些,但是欧米伽也并不在意这些,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丑那个家伙居然没缠着你,还能把你放到我这边来?”

“小丑叔叔一大早上就出去了!真是的,大哥哥你偶尔也稍微关心一下其他人吧。”

“出去?这个家伙最近几天老是往外跑,也不知道在干嘛……”

“弗蕾雅觉得很好啊,每次小丑叔叔回来都能带一些好吃的,今天他答应了要给我带鸡蛋仔哦,大哥哥想不想吃?”

“算了吧,我可没什么兴趣和一个小孩子抢吃的。”

“噫~嘴上这样说着每次还不是喜欢从我的盘子里把肉抢过去吃,大哥哥,真差劲!”回过头来对着欧米伽做出一个鬼脸,但是在那张可爱脸蛋的加持下这样的鬼脸却起不到什么威慑作用。

女孩坐在欧米伽的腿上,一直在轻轻摇晃着身体,一头金发随着不时拂过的凉风缓缓摇摆,将一阵芬芳送进男人的鼻息,嘴中哼着不知名的歌谣,弗蕾雅缓缓转过头,一眼看见的就是欧米伽手中拿着的秀凡的日记本。

“大哥哥你每天都看这个东西,里面有很有趣的故事吗?”

“不算有趣,但也不算无聊,准确的说,这应该算是另外一个人的人生,弗蕾雅会觉得人生无聊吗?”

“不无聊啊,唔……好吧,老实说,出来之前还是蛮无聊的,只能整天关在家里我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但是现在跟在大家的身边还是挺开心的,你看,现在这个房子里不是有这么多人在陪着我吗?”

女孩从欧米伽的腿上跳下来,然后绕到身后,弗蕾雅横在落地玻璃门的正中央,然后张开双臂,就好像在拥抱什么东西一样,在她的身后,前几天曼陀罗送过来的那几个伤员都坐在沙发上微笑着看向这个可爱的女孩子。

她似乎总是有着这种魔力,能够让人不知不觉间就被其给吸引,只是这样几天的时间,这些身经百战的战士就已经对弗蕾雅放下了防线,毕竟又有谁能够拒绝一个可爱的孩子朝自己递来的善意呢?

换药的时候弗蕾雅会陪在他们身边紧紧握住他们的手,吃饭的间歇她也会不厌其烦地给大家讲她那个种马哥哥的糗事引得满堂哄笑,每天雷打不动的早安和晚安,有些事情就是在这样一点一滴的积累中改变的。

就好像人与人之间的防备,虽然最开始会像长城一般不可逾越,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谁又能说的准城墙不会轰然倒塌呢?对于这些来自墙外的战士而言,弗蕾雅的确算是休养期间的一味良药。

“弗蕾雅,你会跳舞吗?”说话的是身后一个叫做帕克的男人,三个人中,他受的伤最重,也因此,弗蕾雅也会花更多的精力在他身上,此时他躺在沙发上挥舞着那只打满绷带的手,嘴角露出的微笑让人觉得很舒服。

“跳舞?唔……应该算会一点点的吧,花姐姐说女孩子如果能一点特长是可以加分哒!所以我就跟着电视里面学过一段时间,不过不是太好,嘿嘿……”

“能跳给叔叔们看看吗?我有一个女儿,她也很喜欢跳舞,但是,我已经没机会再看到她穿上舞鞋了。”

“没机会?唔……”

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弗蕾雅歪了歪脑袋,盯住沙发上的男人看了一会儿,但是随后,她也没有多问,只是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身后的欧米伽。

“跳吧,我也想看看你这个小丫头能跳到什么程度。”微微点头,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欧米伽将膝盖环抱在胸前,也摆出了一副认真的姿态。

“唔……大哥哥就会欺负我!那我要和大哥哥一起跳!”

“好!来来来,欧米伽先生来一个吧,女孩子都朝你发出邀请了这种地方怂下去可没道理!”

看热闹永远不嫌事大,三个还绑着绷带的男人立刻就开始起哄,一开始还面露难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见女孩那双金色的眼瞳之后欧米伽也没办法说出一个“不”字。

显的有些木讷地从原地站起,然后被弗蕾雅开心地牵过手,等到欧米伽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弗蕾雅带着站在了客厅的正中央。

“我……不会跳舞……”

“没事哒,跟着我跳就没问题!”

“被我踩到脚可不能哭啊……”

“我会很灵活地躲开哒!”

“你这个家伙真的很麻烦啊,老是搞这种让我为难的事情,果然那天就应该给你一个过肩摔然后把你丢在那里不管的……”

“现在后悔已经迟了!”

女孩的话音刚落,旋转的舞步就已经开始迈动,每一脚都刚好踩在旁边大叔放出的音乐的节拍上,她裙摆飞扬,脚下踏着细碎的阳光,赤足与地面的敲击组成一连串的音符,这一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于这个如同天使一般的女孩子身上,大家都不由自主屏住自己的呼吸,生怕自己的动作会打破这一瞬间的美好。

这是属于天使的舞蹈。

舞蹈的姿势实在是太过完美,完美到即使是从来没有学过舞蹈的欧米伽也能跟着女孩的动作成为一片衬托鲜花美艳的绿叶。

身体会不由自主地随着女孩带起的节奏而运动,根本不用担心下一只脚要怎么迈,胳膊要放在哪一个地方,男人只需要放松自己,然后让身体跟着面前这位舞蹈的女王陛下一起动作就可以了。

少女金色的头发随风飞扬,缭乱了折射的阳光光影。

舞曲是那首很著名的《一步之遥》,而现在,欧米伽拉着弗蕾雅的手,跟随着女孩旋转的心情也恰如其名,虽然彼此紧握着双手,但却终究差着一步的距离。

不知不觉间,男人看着这样的女孩子,突然也有了一种感觉,当周围的景物如同黑暗的潮水一般褪去的时候,只留下弗蕾雅那个自信的笑容仍然在闪闪发光。

这样的感觉,欧米伽似乎曾经在那里感受到过,不,不对,并不是曾经,倒不如说就是刚才……

在郑秀凡的文字中,看见那个女孩时,欧米伽所看见的同样也是这样一种景象。

【那一刻,她成为了我的全世界。】

“大哥哥,结束的时候我会旋转三圈,那个时候记得拉住我哦。”女孩用俏皮的口吻这样说道,而欧米伽也只能机械地点了点头。

音符在此刻戛然而止,曲终,欧米伽也就立刻按照弗蕾雅之前下的指示做出一个停顿的动作,而弗蕾雅却依然旋转个不停。

如同她所说的那样,用手指按住欧米伽的掌心,然后旋转三圈,最终,在乐曲最后的回响中,两人的动作也在高潮中归于平静,等到弗蕾雅捏着裙子做出一个标准的行礼姿势之后,接下来迎接他们的是在场几个人无法吝啬的掌声。

“弗蕾雅,太完美了,你这个家伙也太厉害了吧!”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舞蹈,你确定你只是跟着电视上学的?”

“大哥哥,你看,大家都很喜欢我们的表演哦!”女孩拍了拍自己起伏不定的胸脯,然后依旧用那个迷人的微笑对欧米伽说道,除了稍显凌乱的发丝,似乎并没有什么东西改变。

“我想他们喜欢的只是你,我什么都没做,只是跟着你的动作而已。”

“不,大哥哥……”只是摇了摇头,似乎对于欧米伽的回答并不满意,弗蕾雅走上前,然后将自己小小的手塞进欧米伽的手心中,然后继续摆出笑容。

“大家喜欢的是我们的舞蹈!”

金色的头发,金色的眼瞳,再搭配上外面金色的阳光,在这一刻,弗蕾雅对于欧米伽来说,仿佛就是阳光一样的存在。

当男人将头埋进沙子里,然后短暂逃避外界的一切的时候,只有这道阳光不屈不挠,依旧从沙子的缝隙中溜了进来,然后在不知不觉间占满了男人的视线。

使劲摆了摆头,然后又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欧米伽看着这样的弗蕾雅不禁也露出了笑容。

“嗯,的确跳的很不错哦,不过,帕克,恐怕你不得不和这位可爱的小天使说再见了。”

“嗯?”

就在这时,客厅的另一个方向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曼陀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众人的后方,然后脸上带着笑意看向这边正在欢笑的众人。

女人手上拿着一份文件一样的东西,只是很随意地将文件丢给了躺在沙发上的帕克,脸上的表情还带着些许无奈。

“组织上决定暂时把你们三个人带到墙外治疗,所以我恐怕你们现在必须得收拾一下准备去黑市那边找蛇头了,车子我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现在就能出发。”

骑士区高级居民区中心区域A区外围地带——

“西蒙,又耽搁了三天,马太那个丫头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放心吧,我一直对这片区域保持监视,没有看见这个丫头出去过,她肯定还在这里,话说回来,我也是为了你好吧,如果再出现什么意外遭殃的也是你好吗?”

“所以这三天你不也就清除了那些残余的肉瘤吗?真是的,要不是找了几个新的小马驹我都感觉自己在浪费时间。”

在街道上一路疾行,这一次,安德烈并没有像之前表现出的那么慵懒,不管平时再怎么掉链子,到了这种时候,他还是分的清轻重缓急的,因此,接到西蒙说今天可以开始行动的通知后,他立刻就抛弃了床上的两外两个妹子,然后马不停蹄地往这边赶。

“任务安排怎么说?”

“没有安排,夏娃数据分析出的区域那里只有三个房子有人住,你排查起来应该并不难,难的是不知道中途还会不会出现什么其他的麻烦,这是未知数,我没办法提前做预警,所以就只能靠你的经验了,安德烈。”

“听起来就不是个好消息。”

“我看起来是那种会给你好消息的人吗?”

“说的也是,你从来就不是那种好人。”

绕过面前的街角,然后一脚踏进A区的大门,安德烈望着东北方的那几栋别墅,不禁皱了皱眉,但是,片刻之后,男人迈出的脚步没有任何犹豫,一路往前,而就在安德烈一路远去的背影之后,一片树荫之下,有一个人影在蹿动,人影只是一直盯着安德烈远去的背影,然后嘴角就咧开了一个有些狰狞的笑容。

“欢迎入局,安德烈大人,这样一来,见证地狱的观众就到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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