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
“别过来!你们两个给我站在原地,离那些丝线远一点!”
丝线从背部直接将男人的身体给贯穿,刹那间,无数的血腥气就挥发到空气中汇聚成一团凛冽的杀气,尽管此时还感受着仿佛要吞噬意识的疼痛,但是影子还是做出了最准确的判断,只是一声令下,刚才还准备掏枪射击的曼陀罗和黑钢立刻就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你们两个是蠢蛋吗?刚才对着它射击是个什么情况现在就忘记了?没有意义的攻击只会让自己陷入险境!我教过你们很多次了!”
“可是……头儿,你的身体……”
“你们先别动,我先看看能不能自己解决,如果不能再想其他办法……”
龇着牙从牙缝中挤出这样一句话,影子一边说着一边就已经开始尝试着活动自己的身体,在自然界中,被绞杀藤捕猎到的猎物越是反抗就越会遭受恐怖的压力,而这个被叫做“别西卜”
的蠕虫似乎也是如此,影子这边才刚刚尝试着想要活动手指,缠绕在身体上的丝线就瞬间收紧,不让男人做出下一步的动作。
“唔……该死,这个家伙是知道我的动作吗?我这才只是动了一个手指就收紧成这样……”
“头儿……你还好吗?能动吗?”
“不行,这个畜生应该是有意识的,它很清楚地知道我想做什么,换个方法,黑钢,你能够拿到旁边的晶体管吗?”
“晶体管?头儿,你想做什么?”
摆出一副疑惑的表情,虽然并不谁很明白影子接下来要做的动作,但是黑钢还是一步一步地挪动步子到了已经被强行关闭的晶体管旁边,只是稍稍使劲,很快,插在泥土中的晶体管就被黑钢握在了手中。
“我要你把晶体管丢到这个畜生的附近然后开枪打爆核心电路,这样的话可以造成瞬时短路从而再强制启动一次短暂的高压电磁场……普通的子弹没用我们就用电流来攻击它,就算是杀不死只要能让它休克就行了!现在这样我没办法活动自己的身体。”
“高压电磁场?可是,头儿……”
“曼陀罗,我知道,这样我自己也很可能被失去控制的电磁场波及,但是没办法,继续这样下去我就要被它给勒死了,你不希望我是和刚才那个长满蠕虫的腐尸一样的下场吧,比起这个,我倒宁愿自己被电磁场烧成灰。”勉强从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影子看上去对于这样的决定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只是单纯的赴死,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所以,。明白了吗?黑钢,听我的,用晶体管攻击,这是命令!”
“头儿,我可不喜欢你用命令这种东西来压我,我和曼陀罗那种娘们不同。”
“我知道,所以小队也需要一个能够干脆利落做决定的领导者,黑钢,如果这次我没了,小队的队长就交给你了。”
“喂喂,头儿你是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我不喜欢命令这种东西,我说过了,所以……”
手上的动作很迅速,转眼之间,晶体管外围的那一圈保护外壳就已经被黑钢给卸了下来,让内部核心电路裸露在外,黑钢甩了甩手,随后,晶体管就以一种完美的抛物线形式到了还在疯狂蠕动的“别西卜”附近。
每多耽搁一秒钟,蠕虫的丝线就会收紧一分,影子也只会感受到更大的痛苦,因此,只有速战速决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既然目前只能想出这唯一的一条路,那往前走就是了,随便做点反抗总比什么都不做在这里活活被勒死要好,即使是百分之一,那也是有可能存在的希望,想到这里,男人抬起头,抬手,举枪,整套动作一气呵成,黑洞洞的枪口延伸的目标不偏不倚,正是那块小小的核心电路板。
“——头儿……你还得活下来继续带着我们往前走。”
“小伙子,如果我是你,就不会选择这条路,原因很简单,因为前方注定是条死路。”
“嗯?”
刚刚准备扣动扳机,但是身后突然就传来另外一个陌生的声音,迅速就举着枪回头看过去,进入黑钢视线的是一个穿着像是医生一样的白大褂的中年男人,男人带着一只单片眼镜,此时正朝着黑钢这边保持微笑,镜片之下,那双罕见的红瞳就像是一个鬼魅一般勾动着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明明相貌并不是太老,但是男人的一头白发却仿佛在朝外人诉说着时间的故事。
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男人是什么时候到达他们身后的。
“【别西卜】会无差别防御进入自身攻击范围的异常物体,你的子弹会没有任何悬念地被它的丝线给挡下来,然后所有人都会被反击的丝线给贯穿身体,全灭结局,当然,凡事也可能会有例外,你的子弹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可能性能够击中那所谓的内部电路的,但是啊……”
男人继续笑着朝着前方前进,就好像黑钢手中所握有的那把枪械完全不被他放在眼里一般,男人来到黑钢的面前,缓缓举起手,随后,一缕红黑色的流光就出现在他的指尖。
“——但是,在我看来这依然没有什么作用。”
话音刚落,红黑色流光就迅速朝着“别西卜”所在的位置延展,准确无误地击中那根晶体管的内部电路,刹那间,无数的电光就从整根晶体管的中心位置喷涌而出,此时整个空间仿佛都被电光所填满,高能的电磁粒子带着狂暴的气势爆发,然后让空气发出巨大的轰鸣声,高温电磁场开始加热附近的空气,电光所触及的一切都变成了焦黑的颜色,只是眨眼的功夫,整个空间的流动仿佛都陷入了紊乱之中。
但是……
——这样的混乱似乎与“别西卜”无关。
只是轻轻挥动起自己的丝线,随后,之前用来阻挡子弹的那堵完全由红色流光所组成的墙壁就再一次横亘在了电磁场与蠕虫之间,红光内外,仿佛是两个世界,一个狂暴而又混乱,另一个则平静无比,只有蠕虫不断挥动的丝线显的稍微有些诡异,自始至终,没有一粒电磁粒子能够突破这堵流光的防御,只能全部被阻拦在外,等到几十秒的电磁风暴过后,一切又归于平静,只有“别西卜”依然在大地上屹立不倒。
“现在,你明白了吗?”
“你这个家伙是谁?为什么会这么了解这个畜生!”立刻就将自己的枪口调转,黑钢并没有时间让自己沉浸在刚才“别西卜”抵挡电磁场暴动的震惊中,此时此刻,很显然这个突然出现的可疑男人才是问题的关键。
“别急,我如果要杀了你们早杀了,我对于研究素材以外的东西其实并不怎么感兴趣。”面对黑钢的枪口丝毫不慌,男人依旧是那副笑容。
“研究素材?什么研究素材?”
“很简单啊,其实就是控制这些怪物的研究啊。”
男人一边笑着说道一边还往后打了一个响指,随后,在底下的那只别西卜立刻就将自己的丝线从影子的身体中抽了出来,一下子失去力量的支撑,影子只能无力地瘫软在地,而那些红色的丝线则聚成一团,一层一层往上叠加,最终,这些红色的丝线在男人身后的半空中组成一个像是平台一样的地方。丝毫不犹豫就走了上去,男人此时踩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俯视在场的四个人。
“头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先去看看卡尔的情况!”
“曼陀罗,你去看好头儿和卡尔,另外,离这个男人远一点,我们似乎是钓上来一条大鱼了!”立刻对曼陀罗做出交代,与此同时,黑钢的枪口没有一刻是离开这个男人身上的。
“用大鱼来形容我,老实说,我不太喜欢这样的比喻。”
“对于能够控制这些蠕虫的怪物我可没心思在乎他喜不喜欢我的称呼!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吗?只不过受了某人的委托在这里做些小实验而已,其实要是准确的说,擅自过来打扰的是你们才对,不过出于礼貌我想我还是做下自我介绍比较好。”用手扶了扶自己的单片眼镜,男人自始至终都表现的相当有礼貌,不会像黑钢那样处于狂躁的情绪,他掸了掸自己的白色大褂的衣领位置,然后就这样踩在半空中对着在场的四个人深鞠一躬。
“我叫维克托,一名古生物研究者和生物基因遗传学博士,至于这个刚才不小心给你们带来麻烦的孩子【别西卜】,它是我的附庸。”
“附庸?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这个怪物,某种意义上可以算是我的孩子。”
一边说着一边就俯下身去抚摸被自己踩在脚下的这些丝线,男人的身边一直萦绕着刚才他用来攻击内部电路的那种红黑色的流光,真的就和那些感受到父亲抚慰的孩童一般,当别西卜被这个男人所触摸时,似乎那些丝线的摇摆也不再那么狂暴。
“这片区域都是我的实验场,为了不被人打扰我可是费了很大功夫呢,你要知道,让孩子们整天在外面进行这些守卫任务做父亲的当然是会心疼的,但即使是这样还是不能阻止你们这些老鼠的潜入,让我想想,是什么让你找到这个地方的呢……”
摆出一副思考状,男人虽然说着自己很苦恼之类的话,但是脸上的表情表达的却是完全相反的意思,他给人的感觉,更多的像是一种嘲笑,那是一种强者对最底层的蝼蚁的嘲笑。
“——唔……是前几天我试着控制兽潮的时候让你们发现的对吧?真是的,那天有点懒就没让坏兽们去觅食,结果果然出了问题呢,不过既然发现的这么快,我想其实你们是哪一个势力的人也已经很清楚了,在墙外除了那条恶心的蛇我还想不出其他的答案。”
“控制兽潮?你在说什么傻话?人可以控制兽潮?”对于维克托所说的话表达出疑惑,黑钢站在原地,只是刚才如此短的一个功夫,这个男人透露出来的信息就在他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怎么可能会有人能够控制坏兽兽潮,那些畜生,那些连脑子都没有只会被本能支配的畜生,怎么可能像个木偶娃娃一样任人摆布,你这个家伙少开玩笑了!”
“可怜的傻子,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属于人的范畴了?我可不记得我对你这样说过吧。”
“唔……”
“我只是一个被神判定有罪的怪物,既然是怪物,做出点不同寻常的事情我想你应该也可以理解吧,我所持有的那份名为【叛逆】的力量,拥有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而且,只是控制其他的东西什么的……其实还是蛮简单的,就比如控制你们的前进路线……”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就从口袋中掏出一枚耳机,随后,他只是对着耳机的麦克风轻轻地吹了一口气,很快,黑钢的耳机中就同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正是来到这里之前一直从卡伦的麦克风那边传来的喘息声,只觉得自己的后背一麻,随后,黑钢看向男人的眼神中就满是惊讶。
“你……你手上拿着的是卡伦的耳机?”
“没错哦,想着出了事至少要让他的同伴知道一下吧就顺手拿了过来给你们点提示。”
“那他现在在那儿!卡伦被你弄到哪儿去了?”
“别急啊,我最讨厌做事毛毛躁躁的人了,他并没有离开你们哦,其实从你们来到这里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你们附近,只不过你们已经看不见他了而已。”
“你这个家伙到底对卡伦做了什么?”
“年轻人说话要讲究一点,我说过了,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我并没有要杀死他的理由,你们现在看不见他只是你们自己的原因而已,我说的对吗?可怜的弟弟,卡尔?”
维克托说到这里就转过头去瞟了一眼从刚才开始就因为头疼一直缩在角落里的卡尔,男孩似乎对于一下被叫到自己的名字还反应不过来,他先是短暂的呆滞了一下,随后,眼神体现出来的就是更深的迷茫,只觉得脑袋深处传来的那阵疼痛感越发强烈了,卡尔抱着自己的头,不停地对着地面撞击。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疼,好疼!好疼!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卡尔,你别管那个疯子说的,你哥哥现在不见不是你的错,不要被那个家伙的话给影响。”
“你才是不要管我!曼陀罗,就这样杀了我吧,我好痛苦啊,继续这样下去,我的头会疼到裂开的,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立刻就将上前试图阻拦自己的曼陀罗给甩开,卡尔依旧在持续自己对身体的自残,仿佛这样的动作就能缓解自己的头疼一样。
“我……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对……对…….对!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样的话,我的头就不会疼了!”
“哥哥……哥哥,我没有哥哥了,对,我没有哥哥!那些事情都与我无关!”
“卡尔……”
“这样的反应倒是还蛮有趣的,我觉得可以往我的实验日志里面添上一笔。”
坐在半空中饶有兴趣地看着这边痛苦挣扎的卡尔,维克托撇了撇嘴,然后就这样淡淡说道,这样的画面在他的眼中就只能是冷冰冰的实验数据。
“实验?到底是什么实验?喂!维克托,回答我!”
“只是一个考验人性和**的小实验而已,不值一提,我可爱的小伙子。”
“人性与**?”
“人这种生物一直标榜自己与动物区分开的其实就是自认为有更高的道德水平,他们认为,身为人,因为那微不足道的道德心和伪装的仁慈心就天然比别人高一等,所以啊,想到这件事情的我就有一点很好奇,拿这两个兄弟做了一个小实验……”
“——我很想知道,当**的那份本能占上风的时候,人是否还能保持这份虚伪,动起来给这些年轻人展示一下吧,我可爱的孩子。”
“啊——”
轻轻朝着卡尔的方向勾动了一下手指,很快,一边的卡尔就发出一阵痛苦的嚎叫声,但是这样的动作转瞬即逝,等到那声嘶嚎走到尽头的时候,卡尔就像是突然被剥夺了灵魂一般呆滞在原地,肌肉显的格外僵硬,即使是一边满脸担心想要带着卡尔远离这片区域的曼陀罗都没能掰动他的身体,卡尔只是跪坐在原地,然后双目无神仰望头顶的天空,这样的姿势倒是和之前曼陀罗他们见到的那个已经布满【别西卜】蠕虫的腐尸有几分相似。
“卡尔?卡尔?卡尔你还能说话吗?”
“曼陀罗!卡尔怎么了?”
“我不知道啊,头儿,突然之间就不动了,而且眼睛也不眨一下。”
“维克托!你对他做了什么?”
面对影子的质问男人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维克托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对着躺在地上满身是血但是依然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影子摆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嘘——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黑钢!”
维克托话音刚落,影子的身后就传来一阵曼陀罗急切的呼喊声,男人趴在地上用尽全力朝后方偏转视线,进入眼帘的第一幅画面就是黑钢挡在曼陀罗的面前然后用枪顶住卡尔额头的画面,鼻腔中可以闻见一股新鲜的血液的味道,影子很清楚,这个味道并不来自于自己身上,它属于的,是另外一个地方。
“你看我说过了吧,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维克托坐在高台之上,给自己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然后笑着说道,在男人那双血色的瞳孔中,倒映出的,正是整只右眼都已经完全变成黑色的昆虫复眼,然后用手上的骨刺贯穿了黑钢身体的卡尔,卡尔的嘴唇在不停地蠕动着,仿佛在念叨着什么。
“吃的,我要吃的,我好饿!我想要最新鲜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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