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发牌开始,安德烈先生,牌面4,夜蝶小姐,牌面7,上一轮为夜蝶小姐胜利,请夜蝶小姐首先决定是否继续叫牌。”
两张扑克,一张明牌一张底牌,夜蝶在将属于自己的两张扑克拿在手中之后,迅速就往安德烈那边瞟了一眼,相比于最开始,这一次,男人那边的心境似乎是产生了一丝变化,拿牌的动作不慌不忙,甚至在空闲之间还从旁边拿了一块巧克力放进嘴中,不时还会抚摸自己的头发,不得不说,虽然平常表现的像个变态,但是安德烈的那张脸确实有让他如此肆无忌惮地**的资本,此时此刻,光是这样简单的卖弄一下,都能引得台下好几个女生的尖叫。
“安德烈大人,您似乎和刚才有些不一样了。”
“嗯?我依然是那个风情万种的安德烈哦,这一点,小夜蝶你不是很清楚吗?”
“我指的是你的精神状态,前三轮在子弹的威胁下你的精神状态是一轮不如一轮的,到了现在,很奇怪,您似乎一下就摆脱了所有包袱,这一点让我很费解,如此快速的调节自身情绪,这样的做法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那只能说是你孤陋寡闻了,如果你愿意和我在之后的晚上深入了解一下,我很愿意让你看见一个全新的安德烈。”
“那恐怕是没那个机会了,原因很简单,你在今天晚上之前就会被子弹贯穿头颅,费诺伯,我要继续叫牌!”
举起自己的一只手,夜蝶迅速就做出了决定,速战速决,这是她此时唯一在想的事情,委托人所需的情报她已经全部从安德烈的口中问到手,没必要继续在这里和这个男人纠缠,因此,尽快送他下地狱才是最好的抉择。对于下一张将送到自己手中的牌是什么女孩再清楚不过,情况继续下去,依然是自己在牢牢掌握局面。
“夜蝶小姐,牌面3,牌面总和十,请决定是否继续。”
“到此为止,这轮我结束了。”
“哦呀,和之前不同了哦,这一次居然只要三张牌就结束吗?你该不会是害怕了吧,目前的牌面总和是十,你的底牌最大也就只是一张花牌,最多二十点的结果,这算是在给我机会吗?”
“关于这点,我想安德烈大人很快您就会明白我的选择代表了什么,这一轮后续无论您怎样选择,您都不会有任何胜利的可能。”
将自己手中的牌全部收拢,夜蝶抬起头,用极度冷漠的视线和对面的男人对视,这轮牌局的结果会是什么在女孩的心中早就已经有了定数,如果不出意外,下面几轮如果安德烈选择要牌,他手中将会连续得到两张花牌,女孩已经看穿了所有的扑克位置,所以绝对不会出错,在已经有一张4的情况下,连续要两轮必定爆牌,因此安德烈只有一次机会——
——只加一张,总和相加为十四,这样一来,唯一的变数就只有那张底牌。但是,就算是这张底牌,此时此刻在夜蝶的眼中也不能有丝毫的隐瞒,女孩的眼睛就像是一台精准的扫描仪器,完全可以穿过扑克绘制精美的背面时钟花纹之后看穿真实。
那是一张2,目前安德烈加上底牌最大的点数也只有可怜的十六点,这样一来,自己手中的二十点绰绰有余,想到这里,夜蝶不由得长出一口气,再次可以往弹夹中装填四枚子弹,三分之二的死亡可能性对于安德烈来说依然是一个梦魇。
“费诺伯,我选择继续要牌!”
男人微笑着朝费诺伯举手示意,仿佛丝毫不知道前方在等待着他的到底是什么,牌锋划过桌面,然后又被迅速翻开,和预测中的一模一样,的确是一张花牌,黑色的杰克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就这样暴露在聚光灯之下嘲笑着在场的所有人,牌面总和十四,这样一来,一切盖棺定论,安德烈接下来的结局只能是再次将半只脚迈向前方的深渊。
前进,后退,或是在这里止步,深渊都在那里凝望着赌桌双方的赌徒,但是显然,安德烈距离那深不可见的黑暗要更近一些,看到这里,女孩不由自主勾起嘴角,笑容当中,却带了一丝狰狞的味道。
“夜蝶,我之前有说过你的笑很迷人吗?当然,我是指发自真心的那种笑……”
“嗯?”
迅速回过神来,然后用一种疑惑的眼神望向对面的男人,安德烈的手中把玩着自己的那张底牌,样子显的颇有些无奈。
“我不是很明白安德烈大人您在说什么,现在我们还在赌局中,这种浪费时间的题外话您不觉得只是在消磨精力吗?”
“我并不这样觉得唉,到现在还在说这种话,看样子你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赌局的快乐了啊,呐,你还记得吗?上一次自己在赌桌上赢过对手之后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在你这么多年的经验中,上一次为了这种事情大笑是什么时候?”
“这种事情并不重要……”
“对于你来说当然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你早就已经不记得了是吗?在很久很久以前开始,为了一个个任务只能被迫依赖出千来获得胜利的你对于胜利的喜悦早就已经麻木了不是吗?早就知道一场赌局的结果,这当然不能让人发自内心的喜悦。”
将手中的底牌缓缓按在桌面上,安德烈用手压了压自己的帽檐,似乎是并不想让夜蝶看清自己此时的表情。
“不能享受赌博带来的那种刺激的乐趣,这样的赌徒似乎也不怎么合格呢。”
“闭嘴!你这个家伙明明什么都不懂!不过是区区一个新手而已,你有什么立场对我说出这种话!”
动作没有丝毫犹豫,夜蝶直接就拿起旁边的水杯朝着对面的安德烈扔过去,对于使徒来说这样的攻击显然不会奏效,只是随意歪了歪脑袋,精美的玻璃杯子就在身后的墙壁上化为齑粉。
每一个句子都准确刺在女孩内心的深处,每一个词语都像是剃刀一般划在女孩早就隐藏起来的伤口,现在,站在这里,被聚光灯和大众聚焦着的夜蝶双手撑住桌面,大口喘着粗气,这般模样倒是和刚刚惧怕失败惩罚的安德烈有几分相像。
安德烈说的其实并没有错,身为一个赌徒,夜蝶的确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感受到赌局给自己带来的那份刺激感了,不能享受赌局的赌徒,这样来看,她的确不合格。因为知道自己必然会胜利,因为知道对方的一切底牌,只要站在这里,游戏的结局就已经完全确定,早就知道结局的故事,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引起别人的兴趣不是吗?
为了生存,为了姐姐,为了这间俱乐部,她一次次地站上黑杰克轮盘的赌桌,也一次次地见证了失败者在自己面前倒在血泊之中,她赢了无数次,也从深渊之中逃回了无数次,依靠没有任何人知道的作弊方法,她在赌桌之上没有任何对手。
但是啊——
——但是,有些时候,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当夜蝶一个人睡不着,偷偷跑出来走到这张埋葬了无数生命的赌桌前面的时候,女孩的指尖只是稍稍和桌面接触,当皮肤刚好擦过桌面粗糙的纹理带来那一阵电流一般刺激的时候……
那颗早就已经麻木的内心还是会发出一阵心碎的声音。
自己真的赢了吗?这么多年来一场赌局都没有输过的自己真的就算是赢了吗?像现在这样,只能像个工具一般,用别人生命的代价来谋取情报利益的自己,真的能算是这场游戏的赢家吗?
或许,从来都没有赢家,能够一直在这场游戏里赢的,只有那些自始至终从来没有入局的人。
“你到现在还是觉得我什么都不懂吗?夜蝶,你的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是,你的心可是在不停地朝着我发起抗议哦。”
“闭嘴!你什么都不懂,这样的你没有资格评论我之前经历的每一场赌局!”
“那你姐姐呢?那个知道这一切还把你推入深渊,让你不得不站在这里一次又一次面临死亡的姐姐,你觉得她有资格说这些话吗?”
“那有资格的也是我姐姐!不是你!”
“但是她却从来没有和你说过这些。”
“唔……”
一瞬间就被安德烈的话给噎住,夜蝶站在这里,表情先是从愤怒转化为呆滞,等到几秒钟之后,那副无神的眼神又往左稍稍偏转,看上去,似乎是想逃避。
“姐姐……姐姐她……”
“你姐姐她只不过是把自己的包袱丢给了你而已。”
“不是的,姐姐她……姐姐她没有这么做……”
“她有没有这么做,我想你其实很清楚,而我现在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是让这场最后的赌局变的更有趣一些而已,至少,我希望你在最后,能够做一次真正的赌徒——”
“夜蝶,没有任何手段,只比拼纯粹的脑力和运气的赌局要比你以前经历过的要有趣很多。”
“费诺伯先生,我放弃叫牌了。”
安德烈一边说着一边就将自己手中的明牌叠放好,只留下最后的底牌停留在桌面上,男人看了看面前有些失神的夜蝶,又看了看旁边围观的一众赌徒,最终,复杂的情绪也只是化作一声叹息回荡在整个牌桌的上空。
“安德烈先生您确定要在这里结束吗?”
“嗯,我确认,反正继续拿牌肯定是爆牌吧,下一张牌依旧是张花牌,夜蝶,我有说错吗?”
“嗯?你……你知道?那……”
一下就显的有些慌乱,突然就被安德烈说出下一张会分发的牌立刻就让夜蝶的思绪陷入一阵混乱之中,女孩猛地抬起头,用手紧紧攥住自己的衣角,虽然中途有过强装镇定试图掩饰自己情绪的动作,但是,在突如其来的冲击下,这样的表情流露根本就不受控制。
“我知道的哦,并且你清楚我底牌是什么这件事情其实我也知道,在你看来我这轮一定是输定了吧。”
“唔……”
“不过你的底牌是张花牌,这样一来二十点比十六点,我还不能继续叫牌,你这样想倒是的确也没错啦……”
【这个男人也知道我的底牌?】
心底再次发出一阵惊呼,在听到安德烈口中准确说出自己的底牌之后,这一次,夜蝶无论如何都不能保持淡定了,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牙齿之间摩擦甚至还能听见刺耳的“嘎吱”声,头一次,在这张赌桌上,女孩看着对面那个男人的眼睛,有了一种被完全看穿的感觉,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钓到了浅水区域。
“唔….我该怎么办呢?面对这样的必输局面我要怎样才能止损呢?夜蝶,要不你给我一点意见?”
“我可给不了对手意见……”
“呜哇,真是残忍,看来我的魅力还是不能折服你呢,那既然这样,我似乎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呢……”
双手捧住脸,故意用夸张的阴阳怪气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安德烈在完成了自己的表演之后又朝着旁边的费诺伯看了看,稍稍思索了一会儿,片刻之后,男人不知道从哪里又摸出来一张扑克,然后重重地拍在了桌面之上。
牌面上的花纹,是一张手舞足蹈的小丑。
“费诺伯,我要使用鬼牌,至于鬼牌的点数,我不打算用没有意义的强迫手段将女性逼上绝路,既然这样,就只要四点吧,我同样选择用二十点来和夜蝶小姐握手言和。”
“鬼牌,这家伙用鬼牌就只是为了一个平局吗?喂,我今天看的是两个疯子的赌局吧,哪有这样随便玩的。”
“别说了我也有点懵,这种制胜手段他不用来打优势反而还主动平局,除非是傻子不然谁会这么干!”
“安德烈先生,我再确定一下,您要使用鬼牌,并且不凑最大的二十一点,而只是为了一个平局而已,我有说错吗?”
周围的议论声再次变大,几乎所有人都用一种不解的眼神来看安德烈,即使是一直保持冷静的费诺伯,此时也显的有些疑惑,不得不再次向男人求得确认,但是安德烈的答案依旧没有改变,他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就朝着费诺伯俏皮地眨了眨左半边眼睛。
“你没有听错,费诺伯,我只要二十点,我只想要这轮是一个平局。”
“好吧,我明白了,那么请夜蝶小姐那边开启底牌……”
在场的视线清一色转向夜蝶那边,大家此时都疑惑安德烈的猜测是否正确,只要底牌是一张花牌,那么毫无疑问,这样的结局就会相当有戏剧性,两个互相知道对方底牌的赌徒,这样的赌局绝对千载难逢。
“安德烈大人,我有一件事情想问您……”
低着头,夜蝶并没有立刻就翻开自己的底牌,她只是站在原地,然后死死盯住面前的赌桌,头一次,这个女孩没有用一直以来的那副高傲与自信的模样给外人看。
“嗯?你说吧,虽然还不是胜利者的情报时间,但是小夜蝶想问的问题如果不是很过分我都可以解答。”
“为什么要把一次必胜的机会浪费在一场平局上?这样有什么意义?”
“没有意义哦,要说唯一的好处就只能是得到一次情报吧,但是我也同时要交一些自己的情报出去,所以其实并没有什么完全利益可得……”
“既然这样,为什么……”
“因为有趣啊!”
后续的疑问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安德烈给打断,男人耸了耸肩,然后只是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就看向女孩那张漂亮的脸蛋,简单的回答,但是语气却带着些许的不容置疑。
“因为有趣,就这么简单,鬼牌这种影响平衡的东西会让这局游戏变的很无聊,所以我就随便用掉了,这样天然失去一个优势的我就能感受到赌局中最刺激的部分,以下克上,这才是一个真正的赌徒所追求的……”
“只要过程有趣,能够让我享受,这就是一场好的赌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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