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欧米伽先生，这就是你好不容易进去一趟结果什么都没做就拐了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出来的理由？”
“这种事情能算在我头上的吗？她就像个牛皮糖一样，走出那个下水道之后就一直扒在我身上，扯都扯不掉，我总不能直接一个过肩摔把她摔在地上然后再踩上一脚大摇大摆地离开吧。”
“其实吧我觉得你是做的出这种事情的人。”
“我以前也觉得我做的出来，但是理论和实践总是有区别的，你懂吗？”
从下水道通路那边出来的时候天边降落的黑雪也已经接近尾声，看样子，指挥着落下这场黑雪的主人已经放弃了继续进攻的想法，长时间的拉锯战对双方无益，巴别塔终究还是巴别塔，在做出第一时间的调度防守措施之后后续的伤亡人数也在稳步下降，在这么多个和亚种正面面对的战场中，这样的结果已经是一种幸运。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气息，虽然这里已经是处于整个巴别塔覆盖区域的边缘地带，但是黑雪附带的腐朽效果还是将街道上的建筑摆设给破坏的不成样子。小丑已经先一步带着太郎在这片区域等候多时，虽然在黑雪开始降落的那一刻起他的心中就已经对欧米伽去往巴别塔的旅程结果抱有悲观态度，但是等到欧米伽真的满脸狼狈还带着一个穿着漂亮小裙子的女孩出现在街道尽头的时候他也还是不可避免地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欧米伽先生，你的理论和实践是否有区别我可不清楚，但是我觉得你现在需要清楚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小女孩的来历你一点都不清楚，就这样一直带着她后面会发生什么你可做不出什么保证。”
“我倒是觉得带着她和带着你都没什么区别，因为你也没抱着什么好心思不是吗？”
“这样说可就太伤我的心了，之前我帮你忙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说？”
“现在你知道我是那种提上裤子就翻脸不负责的人了。”
“大哥哥！大哥哥！我可以去和太郎哥哥一起去旁边玩吗？一直在旁边听你们拌嘴很无聊哒！”
两个人还在继续说着，旁边突然就传来弗蕾雅那阵甜甜的嗓音，女孩此时牵着藤原太郎的手，然后满脸兴奋地询问着这边的欧米伽，看样子对于身边一下多了这么多可以陪着自己的人，少女感到很开心。
“啧，你想去就去吧，我又不是你的老爸老妈，这种事情我可帮你做不了主，对于带孩子这种事情我真是感到头疼，对了，太郎，记得别跑太远，如果还想保住自己的手的话，就别碰那些还没有消失的黑雪。”
“噢，我知道了。”
只是笑着点了点头，藤原太郎还没能来得及对欧米伽多说什么，就已经被旁边的弗蕾雅一路拉着朝着不远处的街道跑过去，小孩子之间的快乐似乎总是如此简单，哪怕是在被黑雪侵蚀过后的一片荒凉区域，他们也能找到能让自己感到快乐的事情，只是最简单的追逐游戏，却也给这片肃杀的空气中增添了一副独特的生气。
“喂，小丑，收起你的哈喇子，都快要流下来了，我知道弗蕾雅这个丫头长的很可爱，你也不至于摆出这样一个痴汉的样子吧。”
“额，抱歉抱歉，真是失态，只是看着这个小丫头就总能想起我家叶莲娜，欸嘿嘿，女孩子果然都是天上最可爱的那颗星星做的。”
“那你之前还让我给她一个过肩摔？”
“那是你来做这个恶人嘛，等到你把她摔在地上然后我过去扶她起来的时候说不定她就会一直黏着我了呢？”
“那你可真是个计划通。”
“我的计划可赶不上实际的变化，所以针对现在的情况，我想问欧米伽先生您一个问题……”
算是给自己找了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小丑将站在欧米伽的身边然后将整个身体都靠到身后的墙壁上，男人的一双眼睛自始至终都注视着不远处正在嬉戏的两个孩子，平日里总是带着戏谑的眼光中头一次多了几分温柔的光彩。
“欧米伽先生您真的愿意信任这个女孩子吗？”
“我一点都不相信，从见到约瑟夫开始我就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一个人，这一点，小丑你也是一样，我希望你给我老实交代，你之所以愿意带我出来，是不是就是知道了巴别塔卧底的事情，你知道因为他们的存在，我肯定回不去，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
“这点你可就太抬举我了，我只知道源家有一个秘密情报通路的事情，但是对于这个通路具体是什么我可是一点都不知情，不过这一招我真的很佩服王，直接把棋子摆在您咽喉的位置，这样的话您一定会有顾虑，顺便说不定还能直接击溃您的心理防线。玩战术果然还是他比较脏。”
“我这不是在给你拍你家老板彩虹屁的机会，你知道吗，我现在感到很愤怒。”
“想也知道，被欺骗的感觉都不好受，但是这个女孩似乎也在一丝绝望中给了你希望，这也是你现在还能站在我面前的理由。”
“没错，她告诉我，有些时候，逃避一会儿会比硬着头皮上更管用。”
话语到这里，欧米伽说话的动作突然停顿了一下，思绪很容易就跳转到那个肮脏的地下水道中弗蕾雅笑着安慰自己的画面，逃避，如果选择暂时的逃避真的就能解决问题了吗？不再去思考那些尔虞我诈，不再去回想那些糟糕的记忆，只让全部的精力活在当下，这样活着的方式的确了无牵挂，但是正确与否，欧米伽心里一点都没有谱。
“小丑，你知道吗？我其实有点想尝试一下她说的这条路……”
“逃避吗？像个懦夫一样地把自己的脑袋埋在沙里，对外面的一切假装充耳不闻，欧米伽先生，以前的你可绝对不会这么想的，我有点好奇你身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化。”
“这只是我对现实的妥协而已，而且我似乎也没有更好的路可以选了不是吗？你家主子早就已经把所有的路给堵死了，这一点，我不需要有怀疑。”
“所以你打算具体怎么办？”
“我想去骑士区，我有点想去走一遍那只螳螂走过的地方，源镜月说过的吧，他觉得异虫皇后很适合我，既然这样，我想试试看在另外一只异虫的身上能不能找到一些我自己身上的影子，这样我说不定还可以重新找回迷失掉的自我，继续这样下去，我总感觉失去了巴别塔的自己也就失去了方向，就像是一个行尸走肉一般。”
“听起来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看你这副疲倦的样子也的确不适合继续呆在这场风暴的中心地带，倒不如说去边缘好好休息一下也不错，但是呢？她怎么办？你要带着她一起吗？”
一边说着一边就用手指了指不远处正在开心地笑着的弗蕾雅，女孩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就和在下水通道的那时一样，总容易让人产生这个女孩是天使的错觉。
“带着她一起应该也没问题吧，不管怎么说，她救了我一命，如果她没有带着我跳进那个洞口的话我早就已经被象头神轰成碎片了，我很感谢她，就这样把她一个小孩子丢在这里我也没办法狠下心来。”
“同样救过你的命，你也没对我说过这种话呢。”
“碍于立场问题，小丑，这句话我不会对你说的，但是你应该感受的到一些东西。”
“嘁，如此不坦率的欧米伽先生也很让我头疼，不过这样一来，我们的旅程就很像是带着小屁孩们一起去郊游呢。”
“不是很好吗？你这个家伙不是个不折不扣的恋童癖？”
说话的语气在这里有一个明显的上扬，听起来就像是在调侃一般，欧米伽转过头来看着小丑，嘴角罕见地有一丝笑意。
“恋童癖也太恶心了吧，我只是在扮演一个喜欢照顾小孩子的父亲而已。”
“说到底还是对小孩子感兴趣，这不是恋童癖是什么？”
“算了，随便你怎么说吧，我不反驳，不过如果您真的要去骑士区的话，我差不多要去准备一下行程了，早班车在三个小时之后就会有，等到我们到达那边的时候大概差不多中午，真是的，欧米伽先生现在穷人一个，这些地方都要我来买单，这场人生喜剧的门票钱还真是价格不菲。”
用这样一种故作无奈的语气说道，小丑直起身，朝着不远处的两个小孩子招了招手，随后，就开始打开自己手腕上的终端查看起最早去往骑士区的车票，不知不觉间，小丑似乎很主动地就把这些事情给揽了过去，也算是给欧米伽省下了不少麻烦。
“麻烦你了小丑，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
“嗯？欧米伽先生您尽管问，当然回不回答您就是我的事情了。”
“这点我不希望你对我有隐瞒，我想知道，这场黑雪是你们安排的吗？”
“唔……”
手指划动终端的动作突然就停在了半空中，似乎是没有想到欧米伽会问出这种问题，小丑的呼吸先是停滞了两秒钟，随后，就摆出那副招牌的假笑回过头来应付欧米伽。
“为什么这么问？你怀疑我们在利用你的逃脱来为某种事情打掩护吗？”
“我当然有理由这么问，这场黑雪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吧，开启它的亚种威胁等级肯定不低，而且居然敢主动袭击巴别塔，如果不是背后有组织的我很难信服。”
“那这次您还真是猜错了，这场黑雪不可能是我们安排的，准确说，拥有黑雪能力的这个亚种不是任何组织有能力可以控制的住的，他一个人就拥有足够的威慑力。”
“他是谁？”
只是继续盯住小丑的那双眼睛，就像是想要从里面找出一点蛛丝马迹一般，眼神的任何一丝变动都不能逃脱出欧米伽的注意，对于这样怀疑的举动，小丑只是叹了一口气，随后，就转过身，朝着欧米伽亮了亮自己手腕上的终端，很快，一块带有一张男人照片的投影就被映射在了半空中。
银色的发丝，血色的红瞳，像是初雪一样惨白的皮肤，整个人看上去带有一种独特的病态美，照片上的男人一袭白色长袍，宽大的兜帽并没能遮盖住那双血瞳中所带的冷漠，只是这样从屏幕上和那双眼睛对视，欧米伽就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就好像自己已经被这个男人踩在了脚下一般，有一种想要臣服的冲动，这是第一次，欧米伽从一个人的眼睛中就感到了如山一般的压力。
“这是绝对机密的情报，欧米伽先生，我甚至可以说，就算是巴别塔内，关于这只亚种都只有高层的人才了解信息，代号【该隐】，每一次出现都会带起大面积死伤的谜之亚种，出现一般伴随着黑色的雪花飘落，上一次的目击报告是皇后区，而至于那一次的危害面积，这个家伙直接摧毁了整个街区，死伤人数接近一千，只是呼吸之间，一千个人就被他从这座城市给抹去了存在。”
“这个家伙，是已知亚种中最接近王的那一个……”
话语戛然而止，整个被黑暗笼罩着的街道中，一抹凄冷的月色和该隐那张照片中猩红的瞳色交织在一起，将旁边还未完全融化的黑雪衬托的更加阴冷。
巴别塔内——
“安德烈，你这个家伙还要在我这里呆多久，你有看见夏娃的眼神吗？如果继续在这里妨碍我我可以去教皇那边告你一状的，顺便带上马太的份一起……”
“别这样小心眼嘛，西蒙，不就是多喝了你几瓶红酒吗？就当是你刚才对我兄弟实施电击的赔礼吧。”
“我连你的以太防御都没有击穿，你好意思找我要赔礼吗？对了，麻烦把你左手边那瓶红酒扔给我。”
将手指从自己面前的虚拟键盘上挪开，西蒙站在原地长出一口气，看上去是轻松了一些，他朝着安德烈所在位置的一边指了指，不得不说，此时此刻安德烈坐在参谋室的那张扶手椅上的姿势像一个大爷，讨打的不行。
“黑雪的问题你解决了吗就开始喝酒？”
“差不多了，黑雪已经停了，剩下的只要善后就行了，还好这次那个家伙似乎只是试探了一下，如果真的在巴别塔底下搞出上一次皇后区的动静，我想教皇怕是要气到当场从塔顶跳下去。”
“唉？居然有点想看呢，不过他最好把他那身滑稽又笨重的装扮给拿下来，不然说不定掉下来的时候还有可能被挂在墙上。”
“我觉得你最好想象一下自己从巴别塔顶被扔下去的样子，马太的事情如果处理不了你没得逃。”
朝自己的嘴里一口气灌了一大嘴红酒，西蒙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保持一下清醒，随后就将另外一块虚拟屏幕调到上层来，一张阿斯嘉特的全景街道图，他用指尖选定国王区附近的街道后，马上又朝着安德烈的位置看了看。
“西蒙大人，过度的酒精会让大脑的运转速度变慢，不会促进您的工作效率。”
“没事，夏娃，我倒是希望它转的慢一点，不然一直闹哄哄的可是要吵死了，安德烈，告诉我，你昨天什么时候出去鬼混的。”
“额，晚上九点左右，我那个时候突然接到那两个妞的信息，所以没控制住就跑了出来。”
“整整一天的时间，你拖到现在才给我报告？”
“这不是想多在床上呆一会儿吗？”
“啧，等哪天去找一下腓力祝福一下你的兄弟，晚上九点是吧，让我看看在那之后的监控……”
手指立刻就灵活地开始截取当天马太家附近的录像时间点，所有的使徒都可以在国王区任何一个位置拿到一栋房子用作居住，这一点，即使是小孩子，马太也同样不例外，小女孩喜欢热闹，所以选房子时选取的位置也是选的相对热闹的市中心，这一点，直接直线加大了得到线索的难度。但是，此时此刻，操刀着截取录像信息的人是西蒙，只是这种程度的人海战术，并不能对他起到什么阻拦的作用。
“9点半，第一十字路口，没有异常情况，十点，马太家门口的小区大门，没有异常情况，十点半，采用环视角对整个街区进行扫描式监控，依然没有异常情况，十一点……”
“等下……”
截取画面的时间点在这一刻停止前进，西蒙将画面停留在一个街角的位置，然后在刚才那个环视角的地毯式扫描监控中同样截取出一个画面，将两张定格的图片放在一起，然后一起进行比对，很快，看着图片中心那个有些模糊的男人背影即使是一边漫不经心的安德烈此时也停止了喝酒的动作。
“这是……”
“这个男人在十五分钟的间隔中完成了一次相同路径的往返，而他的路线……”
手指在此刻再次开始运动，随后另外一个详细的街道路线图就出现在旁边，用高亮的红色线条标注出男人的前进路线，在整个封闭的路线线段中，唯一算是一个大型人流聚集地的就只有马太居住的小区，至于其他则最多只是一些便利店之类的小型便民建筑。
“两次画面截取到的时候都是空手，所以排除掉是去便利店，不管怎么看，他的目的地都应该是马太那个小区。”
“会不会是碰巧要去那边拜访谁？”
“你拜访别人加上往返只需要用到十五分钟吗？怕是屁股还没坐热就被主人轰出去了吧，安德烈我觉得你应该不算蠢，这种低级错误我想即使是让托马斯家里那条狗过来回答都能答出来。”
“又是这种无聊的拿沃尔夫和我比较的戏码，说真的，你们就这样无视托马斯那个家伙的抗议真的好吗？”
“那和我无关。”
耸了耸肩，西蒙仰起头将杯中剩下的红酒一饮而尽，重新将视线放到大屏幕上，虽然此时的画面已经被夏娃特殊处理过，但是还是只能看清一截男人戴在头上的黑色兜帽，其余的一切，都和他身后的夜色一样神秘。
“嘁，我可不管你是什么东西，该在我的眼皮底下动土，你就是我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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