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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51:两个傻子

Chapter151:两个傻子

十二年前,皇后区——

夜色之下的街道一如既往,除了一片静谧,。唯一能够被人类的听觉所捕捉到的也就只剩下旁边房子里不时传来的警戒的犬吠声,很遗憾,今天的月亮并不是足以照亮整个黑暗角落的满月,只留下一丝缝隙,银白色的月牙悬挂在头顶,最终将行走在街道上的两人的影子无限拉长。

“臭脸鬼,你好一点了吗?”

“我没事,不用在意我。”

“怎么可能没事啊,刚才用火焰教训那些混混时,你咆哮的动作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我说了……我没事!”

直接将两人牵着的手一把甩开,阮皓此时说话的语气已经很明显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味道,男孩抬起头,借着微弱的月光打量了一下面前叶未央脸上的表情,毫无疑问,在女孩眼角处流露出的那一丝胆怯并不能躲避开阮皓的视线,像是早就已经预料到一般,阮皓偏过自己的脑袋,随后连带着身体也一起转过去,背对着旁边的叶未央。

“我没事,我只是……我只是…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在担心我也会和那些人一样开始因为害怕而离开你吗?”

“我……”

还想要对女孩的话反驳些什么,但是阮皓却发现心中无数的借口只是刚到涌上喉头的时候就已经没办法再前进分毫,没办法对这个女孩子继续说谎,阮皓在挣扎了几下之后就继续捏紧自己的拳头,选择用沉默来回答叶未央的质问。

“臭脸鬼,我在你眼中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你真的觉得我会和那些人一样,只要看见浑身都是火焰的你就会觉得恐惧,就会觉得你是恶魔吗?”

“你……现在不就是在害怕吗?那个眼神,我知道的,我之前无数次看见过这样的眼神,我知道,那代表的就是发自内心的恐惧,你不用在意我,会害怕是正常的,毕竟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力就会失控,到时候你也会和我的家人一样,被我烧成地上的灰烬。”

“所以呢?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你觉得害怕的我应该怎么做才算是对自己最好的选择?”

“唔……”

一时间显的有些犹豫,阮皓先是停顿了一下,随后,面对这个问题,他只是发出了一道显的有些含糊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抬起头,就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少年在转身的时候还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看起来显的有些挣扎,阮皓此时的动作僵硬无比。

“远离我,再也不要靠近我,我能想到的,让你继续无忧无虑地活下去的方法就只有这一个,继续在我身边,迟早有一天你会和刚才那个女人一样,被我的火焰给波及,

你还有一个美好的家庭,这样的东西,不能因为我的原因全部化为乌有。”

“啪!”

耳边响起一阵清脆的声响,随后,左边脸颊上传来的火辣辣的触感就开始提醒着阮皓此时自己所看见的东西全都是现实,和以往任何一次见到叶未央都不同,这一次,少女收起了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涨红了脸生气的表情,漂亮的水蓝色大眼睛此时噙满泪水,樱桃般的嘴唇上也密布着咬痕,少女毫不留情,直接就将自己的情绪化作巴掌宣泄在了眼前这个笨蛋的身上。

“什么叫我所拥有的美好的东西会因为你的原因全部化为乌有?臭脸鬼,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一点,这种事情是你想做就能做到的吗?”

“臭脸鬼,你知道吗?我的确是在恐惧,但是却并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对于你的火焰感到恐惧,我只不过是在害怕你会说出刚才那样的话,你这个傻子还真是没让我失望,做出的选择和我预料中的如出一辙。”

“我离开你了,我的生活就再也不会被打扰了吗?我离开了你,我之后的日子就能一帆风顺了吗?醒醒!你还没发现吗?你到现在为止没有给我的生活带来任何困扰,倒不如说,认识你之后,能和你成为朋友,我拥有的是更多的喜悦,如果一切按照你所说的去做,我想,给我留下的只会是一个噩梦,臭脸鬼,你本来就是我生活幸福的一部分。”

“但那也只是现在,我永远不知道未来会给你带来什么,如果说,如果说,有一天你被我的火焰给包裹住,那一切就已经迟了。”

“那就到时候再说,我绝对不可能因为这点有可能完全不存在的可能性就放弃你,说到底,我们最开始认识的时候也没有想到现在彼此会成为朋友吧,现在的我们不就正处于之前的未来吗?我相信的是这个未来绝对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直接用双手揪住面前少年的衣领,叶未央此时认真的表情和之前的她相比判若两人,话语中带着一份不容置疑的味道,闪烁着微光的眼中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和阮皓的未来,而在少女的眼中,这样的未来只能是充满阳光的。

第一次听见【玩火的恶魔】这个传说,叶未央就对这个能够使用火焰的男孩子有了浓厚的兴趣,似乎天生就不会对于这种奇异的能力感到恐惧,就像是一个磁铁的正负两极天生就会被吸引一般,叶未央不由自主地就想要靠近这个引起了她注意的男孩子,所以,在一众嫌弃和逃避阮皓的孩子中,她显的是那么特别,不管阮皓给了自己多少次白眼,她都会像一个牛皮糖一样粘上去,然后享受着他那副拿自己无可奈何的表情,在叶未央看来,即使是恶魔,有时候,也还是脱下伪装的皮囊露出里面的本质的,而少女知道,在阮皓那张臭脸的伪装之下,毫无疑问,是一颗依旧属于人类的心脏。

靠近,熟悉,了解,再靠近,人与人之间交往的过程就是这样的旅程不断重复的过程,了解的越深,两人之间的羁绊也就越深,到了最后,早在不知不觉间熟悉了彼此的两个孩子自然会迸发出最奇特的化学反应,一开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阮皓终于能够在叶未央的面前不再那么冷漠,在少年那个早就已经化为一片荒寂的心中,头一次有了一根绿芽的出现,而对于叶未央来说,最开始只是因为好奇而诞生的那簇火苗,在时间的发酵之下,也终于化为火海,蔓延到了整个心间。

【臭脸鬼是自己最重要的朋友,而自己也是他唯一的朋友。】这样的念头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被叶未央烙印在了自己的心头,对于朋友,永远都不能放弃,对于朋友,在任何时候都要成为他的支撑,这样的信仰是之前爸爸妈妈一直给还小的叶未央灌输的,而她理所应当,也会将这个信仰付诸于自己的实践,所以,现在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在这里退缩,对于阮皓,这是自己唯一能够给他救赎的机会。

“臭脸鬼,我想要的是有你存在的那个未来!”

少女的话语就像是一把利剑径直插入阮皓的心中,早就已经建立起来的城墙在这柄利剑的面前起不到任何作用,只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一瞬间破碎掉了,原本密不透风的心墙也在这一瞬间土崩瓦解。

有自己存在的那个未来,这样的未来难道不应该一直是黑暗的吗?还是孩子的阮皓并不能理解叶未央所作出的这个选择,但是,当少年再一次将视线和面前这个女孩那双冰蓝色的眸子相对的时候,少年看着叶未央眼中的光芒,似乎又明白了什么,在这一瞬间,这样的未来,在少年的认知中似乎也不再是一片完全黑暗的,至少,还有几缕星光相伴。

“嘁,这样的话也只有你才能说的出来的。”

“因为我是傻子的朋友啊,傻子的朋友也是傻子,这是只有傻子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对,你是一个傻子,我也是一个傻子,我们都对于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抬起手,轻轻掰开叶未央紧紧攥住自己衣领的手,这一次阮皓显的相当主动,直接就将未央柔软而又温暖的手掌给握住,就像是在保护自己最重要的宝物一般,少年握住手掌的力度已经远超正常牵手的程度,足以让人感受到疼痛,但是对于此,叶未央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只是重新用自己的笑容看向眼前的这个男孩。

“肯定会疼的,被火焰包裹住的话,会觉得痛不欲生的。”

“没关系,有臭脸鬼在我身边我就不会惧怕火焰。”

“还会喘不上气,窒息感以及无力感最终有可能会全部化作潮水涌向你,你觉得你忍受的住吗?”

“没事的吧,反正臭脸鬼你也会帮我分担一份的吧。”

“你一定还会觉得很冷,在一片黑暗之中前进,没有方向,没有光芒,最终,绝望会化作冰冷的阴影将你全部吞噬。”

“到时候,就用你的火焰来让我感到温暖吧!”

“唔……”

一边说着一边就显的轻松了一些,阮皓此时握住叶未央手掌的力量也不像刚才那样狂暴,轻轻捏了捏少女的小手,然后将自己的手指放进对方的指缝之中,两人回到十指相握的状态,然后一起看向前方,赤红色的以太在无意之中被少年释放出来,随后,火苗组成的精灵就化作照亮路程的烛光一直向前蔓延。

“服了你了,看来不管怎样都甩不掉你这个家伙了。”

“嘿嘿,当初第一次见面我就说过了的吧,我这个人可是很难缠的哦,一旦和我扯上关系可别想轻易就把我给甩开。”

那就不甩开吧,你如果这么厉害我倒是很好奇你会不会一辈子都黏住我。”

“唉?臭脸鬼,我可以把这句话当作是你对我的求婚吗?不行哦,我们还小,结婚这种事情等到我们长大的时候我会好好考虑的。”

“蛤?你在说什么?”

被少女一下子急转弯一般的脑回路弄的有些不知所措,很快,一抹红晕就已经攀上了阮皓的两侧脸颊,完全不敢正视旁边的女孩子,突然就说出求婚这种事情不管是谁想必都没办法保持镇静。

“唔……反应很不错嘛,是我预料中的反应,话说,臭脸鬼你好像相当不擅长应付这种玩笑唉。”

“结婚这种事情是能够拿来当笑话讲的吗?我倒是不知道谁可以熟练地应付这种玩笑。”

“咯,这不就有一个吗?”

“嗯?”

一边回答着阮皓的话一边就整个跳到了男孩的面前,叶未央笑着摊开自己的双臂,然后像是展示一个商品一般在男孩的面前转了一个圈,动作中蕴含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看样子叶未央对自己应付玩笑话的功力相当有自信。

“未央,我喜欢你。”

“嗯?唉……唉?臭脸鬼,你在说什么?”

转圈的动作猛的顿住,还没等阮皓那边的声音完全消失,叶未央立刻就转过身来,一脸窘迫地看向这个男孩子,没有任何要开玩笑的意思,阮皓那张一本正经的扑克脸就是最好的证据,似乎并不打算否认自己刚才所说的话。

“臭脸鬼,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喜欢你。”

“不…不…不行,不行不行不行!臭脸鬼,我们还小,不能说这种话,下次你再说我会生气的,起码要等我们年龄再大一点吧,十八岁?唔……好像有点迟,要不还是十六岁?额,算了,就十五岁吧,不管怎么说,现在都还太早了一些……”

“噗嗤……”

就在叶未央急急忙忙地开始盘算着答应阮皓的年纪时,少女的面前突然就传来一阵嗤笑声,不用去思考都能明白声音的来源到底在哪儿,少女拍了拍因为害羞而变的通红的脸颊,随后,缓缓抬起头,迎面撞上的就是阮皓嘴角微微勾起的笑容。

“反应很不错,是我预料中的反应,话说未央你好像相当不擅长应付这种玩笑呢。”

和自己刚才调侃他时一模一样的话语,现在被阮皓重新用在叶未央身上没有丝毫的违和感,总觉得自己似乎是被一个傻子嘲笑了,叶未央一边看着眼前少年的笑容,一边就鼓起自己略带婴儿肥的脸颊,佯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

“臭脸鬼!你这个傻子,去死!我才没有打退堂鼓呢!现在你就跟着我去见我爸妈,到时候记得对你未来的岳父岳母态度好一点!”

“唉?”

一时间有些分不清少女到底是因为赌气还是真的在开玩笑,等到阮皓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手已经被叶未央牢牢握住,然后一路拉扯着朝着前方街道的转角前进,路面两边被以太变化的火焰包裹着,一瞬间,所有的黑暗都全部被扫清,只留下火焰下方一道不起眼的阴影,少女在一片火光的照耀下,拉着男孩,一路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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