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发出一阵疑惑的声音，约翰缓缓睁开眼睛，然后转过头看向刚才那道巨大风暴命中的方向，男人的那只左眼此时依旧被青色的以太燃烧着，视线中的世界全部是整片空间气流的流动方向，依靠着这种能力，他可以在任何的环境下提前锁定敌人的位置，然后用恐怖的风暴剃刀将其摧毁，安以晴的猜测没有任何错误，感知气流对于此时的这名使徒来说，的确相当容易。
“有点奇怪……”
微微皱起自己的眉头，约翰看向前方这片遮蔽视线的迷雾，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疑惑，再次抬起手，然后随手挥出一记风刃，依然是相同的位置，呼啸的狂风在顷刻间就将沿途的一切摧毁，中心的气流呈现一个螺旋状，将周围的迷雾搅碎，但是，对于这样的场景，约翰似乎是依然不满意，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任何要放轻松的意思。
“没有动静了，是击中了吗？不对啊，刚才的旋律和之前没有什么变化，应该还没到这个家伙应付不来的程度。”
“果然是在谋划着什么吗？说起来，从刚才打出那道风暴开始，他就停在那个位置有一段时间了，这个家伙到底想干嘛？”
没有打算就这样放松自己的警惕，约翰将背后那对有纯白色羽毛组成的翅膀稍稍收敛在自己的身体旁边，然后缓缓朝前踏出一步，左眼的青色以太相比于刚才，燃烧的更加旺盛，整个世界的气流感知从来没有如此的清晰过，约翰有自信，只要这片区域有任何在移动的物体，都不会逃过他布下的感知网络。
“那些恶心的触手也没有在蠕动，看样子，那个被叫做黑山羊的东西也没办法再维持这些防御了，是因为以太的提供来源被切断了的关系吗？”
“但是，如果他真的已经**掉了，周围的这些迷雾为什么还没有被撤掉，明明都是他的能力，现在却只有黑山羊停下来，保留迷雾是为了继续掩护自己的动作吗？”
“整片空间中的气流没有任何被搅动的痕迹，既然这样，为了保险……”
一边说着，一边就继续抬起手，右手的指尖上此时积蓄起大量的青色的以太，微微侧过自己的身体，和最开始的时候一样，摆出一副要拉弓的姿势，刹那间，以太就开始往往外延展，然后形成一道箭矢的模样。
“妖精弓·殇！”
箭矢继续打击着刚才被两次风暴席卷过的位置，在这种事情上小心到了极致，既然没有准确的把握确认这名罪王已经被打败，那就用最有效的方式持续进行打击，在场所有的气流都被这道风暴箭矢所牵引，随后，在狭窄的空间内掀起一场恐怖的风暴，黑云再次在头顶出现，然后用肆虐的气压搅碎着暴风眼中的一切，即使是那些填充了整个视野的灰色雾气，在这道风暴的面前此时也显的黯然失色。
“砰！”
“嗯？”
就在风暴箭矢刚刚射出的那一瞬间，与此同时，约翰的身后就响起一阵突兀的枪响，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约翰立刻就转头看过去，一道金色的亮光划过灰蒙蒙的雾气，最终，径直指向约翰的额头位置。
“这个位置？”
抬起手，没有一丝犹豫，依旧是一记恐怖的刀刃，呼啸的狂风在此刻充斥在迷雾的每一片角落，身后就是刚才被箭矢打出的暴风眼，而正前方，巨大的风刃也丝毫不逊色，直接就冲过去斩断沿途的一切。
“嘿嘿，中计了。”
“什么？”
“砰！”
天空之中传来古悟那道贱兮兮的笑声，随后，几缕灰白色的雾气再次缠绕上这枚金色的子弹，和刚才发生的情况一模一样，金色的闪光再次被抹消在这片空间之内，随之而来的，是另外的一声枪响，方向和刚才金色子弹传来的方向一模一样，赤红色的弹头，在瞬间就化为汹涌的火海，然后蔓延在这片视线中。
“换位置了吗？什么时候？不对，我的感知中明明没有出现任何移动的痕迹啊。”
随手用一道气流壁垒防御住这片爆破弹打出的火海，随后，约翰立刻就转过头，看向身后那片黑压压的暴风眼，继续将感知的区域伸向这片暴风之中，和刚才一样，里面没有出现任何痕迹，的确就像是没有人存在于里面一般。
“这个家伙，怎么可能？”
“看来你太相信你的感知能力了，这片迷雾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地盘吧，我想要在里面隐藏一下位置不是挺容易做到的吗？”
“嘁！”
发出一阵不耐烦的咂嘴声，约翰重新在原地站定，环顾了周围一圈，重新闭上眼睛，然后摆出刚才那副指挥乐队的架势，依然是处于【最终乐章】的能力状态，他依然可以持续地造成高强度的攻击，而他需要的仅仅是一次抓住这个家伙踪迹的机会。
“又来这招吗？同样的招式用两次，在战场上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轰隆！”
回答古悟话语的是两道恐怖的风暴，就在这一瞬间，整个气流的感知网络中突然就出现了一丝搅动，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约翰挥动风刃的动作毫不含糊，瞬间就让自己的攻击到达了那个出现异样的位置，气流的踪迹转瞬即逝，似乎是并没有能够直接命中，下一秒，距离刚才不远处的地方，同样的气流搅动出现。
“你这样不也还是和刚才一模一样吗？在我的攻击下，只能逃跑，这并没有任何作用。”
狂风不停地呼啸着，仿佛永远不知疲倦，每一次风刃的打击都只是刚刚好擦过目标的身后，没有能够完全锁定古悟的位置，约翰只是一刻不停地在发动着攻击，在他的眼中，此时的古悟就像是一只在不停逃窜着的老鼠，光是逃命就已经手忙脚乱。
“我倒是觉得能够在这种高强度下的攻击一直逃窜也是一种能耐啊，可没有谁说过战争的胜者会是一直实施压制的那一方。”
“既然这样，我倒是很期待您要怎么赢过我，看刚才的样子您的攻击能力可一点都不强。”
“这点我也很头疼啊，没办法，那个神似乎是知道我就是个乌龟，所以从最开始就没打算给我什么像样的攻击手段。”
“叮！”
男人的话音刚落，突然，在约翰的头顶就响起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灰白色的雾气再次被搅动，一瞬间，刚才那颗被反复抹消位置的分裂弹再次出现，这一次似乎是终于到了它发挥作用的时候，分裂弹在刚刚出现的一瞬间就开始了解体，细小的弹片像是鲜花一般在半空中绽放，金色的光雨在这一刻立刻就倾泻在约翰的头顶。
“这些子弹对我没有用处我想你很清楚吧。”
稍微皱起自己的眉头，随后不紧不慢地朝着上空凝聚出气流的壁垒，但是还没等气流和任何金色弹片发生接触，下一秒，诡异的情况就再次发生，每一颗弹片都被周围的雾气精准捕捉，随后，全部抹消在约翰的视线中。
“嘁，又来，不管您怎样改变这些子弹的位置，都没有办法突破我的防御的，我想您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可是我从来没说过这些子弹是攻击手段啊。”
迷雾之中发出一阵嗤笑声，似乎是在移动中，虽然因为迷雾的影响没办法知道古悟的准确位置，但是那种声音大小的变化还是很容易就反应在约翰的听觉神经里。
“不是攻击手段？那是……”
“是佯攻哦。”
“轰隆！”
突然，约翰的气流感知中就出现了一丝奇怪的震动，在这一刻，仿佛有着无数的目标在其中移动一般，混乱的轨迹在一瞬间就充斥在了这片迷雾中的每一个角落，没办法在这么多的轨迹中清楚辨认出属于刚才古悟的位置，约翰只能撇了撇嘴，然后手中挥动的动作在一瞬间就僵在了半空中。
“想用这些弹片来混淆我的感知吗？的确数量很多，看上去很棘手，但是……”
僵住的右手在这一刻再次挥下，比刚才的任何一次动作都要来的坚定，周围的风暴伴随着他的指挥动作瞬间就朝着四周爆散开，在狂风面前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起到阻拦的作用，在此时，约翰就是这片风暴空间的主人，所有力量，为他所用。
“差不多要到高潮了！”
“对啊，要到高潮了，你这个家伙和我预料的如出一辙。”
“嗯？”
风暴一旦发出，就再也不能停止，气流涌动的速度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疯狂，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原本就已经变为废墟的建筑就再次化为了齑粉，每一次风刃的打击都像是天神对于大地的一次重击，只觉得整个地面似乎都往下凹陷的几分，沉重的气压在这一刻让人喘不过气，留在脑海中的，只有一阵恐怖的窒息感。
“是时候了，狂喰！”
“呜！”
迷雾之中再次爆发出一阵冲天的哀嚎，隐隐约约之间可以和约翰这边的风暴呼啸声分庭抗礼，一直隐藏在迷雾之中的那只仅存的【狂喰兽】在此时终于朝着世人露出了自己的爪牙，黑云一般的身躯朝着约翰所在的位置扭动，似乎是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疼痛，风暴在其上留下的伤痕完全没办法阻挡它的动作，这只只有一张巨嘴的巨兽将上半身抬到半空中，然后对准风暴中心的位置张开自己的巨嘴，刹那间，和约翰手中一样，无数青色的以太就开始在它的口中积蓄。
“狂喰，最终乐章，季秋的冬咏！”
“轰隆！”
风暴从巨兽的嘴中喷涌而出，青色的以太光芒一刻不停地将自己的威能宣泄在下方的大地之上，刚刚做出攻击动作的约翰完全来不及进行反应，只能抬起头看向头顶那只巨兽庞大的身躯，似乎是不敢相信，男人站在原地，只能机械地竭尽所能去调动周围的气流，青色光芒在此刻吞噬了一切，能量完全集中在一点，穿透的威能毁天灭地，最终，将整片大地打出了一个足足有四五层楼高的深坑。
“咳咳！”
“该死，这是我的攻击？”
无数的粉尘密布在整个巨大的深坑中，一时间让人分不清到底是古悟的迷雾还是爆炸的硝烟，约翰只觉得嗓子深处感到一阵瘙痒，然后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身形显的有些摇晃，身后的一对白色翅膀此时也已经被打掉了一半，只剩下另外一只在不停地掉落着羽毛，白色的风衣上满是泥土的污渍，那张帅气的脸上也被风刃切割开几道醒目的血痕，这名一直被巴别塔内部称作天才的使徒在这一刻的姿态狼狈无比。
“正如我所说，我并没有什么像样的攻击手段，但是作为一只乌龟，有些时候，那个坚硬无比的龟壳就是最好的武器，不得不说，你的攻击很不错，这种破坏效果我相当喜欢。”
“唔……”
后颈处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随后，古悟的声音就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完全不需要转头去看，约翰很清楚抵在自己脖子位置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动作在这一刻显的有些僵硬，这名使徒只能选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个位置……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移动过？”
“对哦，话说你这个家伙这么谨慎干嘛，我都选择硬抗那两道风暴了，你还和发了疯一样往里面送攻击，我有这么招你恨吗？”
“反复确认是一种好习惯。”
“坚持到底也是一种好习惯，我很庆幸你还没偏执到这种地步。”
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古悟站在约翰的身后，将左轮枪的枪口顶在约翰的身后，男人此时的样子比约翰要狼狈的多，浑身上下的皮肤完全见不到一块完整的，整件上衣都被风暴撕的粉碎，灰白色的以太一刻不停地修补着身体损伤，但是这显然需要时间，古悟的脸色此时惨白无比，看上去就虚弱的不行。
既然自己移动会让对方感知到自己，那就干脆不移动，依靠着亚种恐怖的再生能力，古悟选择的方法就是硬抗那记逼迫自己移动的风暴，虽然会在瞬间造成大量的损伤，但是毫无疑问，这是破局的最好方法，等到被风暴席卷之后，局势就会完全回到自己的掌握之中。
莎布的触手充当诱饵的角色，经过特殊的控制，完全可以让气流的感知被伪造出一种自己正在移动的假象，等到时机成熟，那枚一直在被改变方向的分裂弹可以登上舞台，无数四处飞窜的子弹，在吸引约翰攻击的同时，也可以让自己开始真正的行动起来，如此多的行动目标，完全可以遮盖住自己前进的脚步，等到了靠近约翰的位置，那只吸收了恐怖的风暴攻击的【狂喰兽】就可以在一瞬间撕碎已经松懈的风暴的防御。
“柴可夫斯基，《花之圆舞曲》，你居然真的完全在按照乐谱的节奏在进行攻击，攻击间隔对应节奏，威力大小对应音调，所以只要在以太全部集中在攻击高潮的瞬间进行攻击就可以突破那个麻烦的气流防御，是不是该说你是个偏执狂呢？”
“嘁，这也被看破了吗？真是没办法。”
“毕竟我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嘛，如果是一个对音乐一窍不通的人的话，是绝对找不出这个【最终乐章】攻击规律的。”
对着约翰指了指戴在自己耳朵上的蓝牙耳机，耳机微微闪烁的蓝光在此刻往外散发着温柔的气息。将手中左轮枪的枪口方向调转，不再对准约翰的后脖颈位置，这一次，古悟选择的目标，是约翰的腹部。
“在【最终乐章】的持续时间内我对于以太的感知与控制能力可以达到和你们亚种一样的程度，而且以太数量的使用也不会受限制，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个时间的计算有点麻烦，而且在那之后我也会陷入前所未有的虚弱状态，没办法，为了图方便，我就只能就选择用熟悉的乐谱的节奏进行攻击，这样的话，一首曲子刚演奏完，也就是能力结束的时间，看来有时候走捷径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这点我倒是认同，走捷径有时候的确会有大麻烦。”
“嘁，被你这种年纪的家伙认同可让我高兴不起来，真是服了，没想到会败在这种地方，算了，我认命，你也是时候动手了吧，那支枪总不是用来好看的吧。”
“这个当然。”
“砰！”
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只觉得后背被针头一样的东西刺了一下，随后，一阵倦意就涌上脑海，身体完全使不上力气，最终，伴随着一阵闷响，约翰的身体就径直倒在这个深坑中。
“不杀了他真的好吗，古悟，这可是使徒哦，而且看他的年纪，等他成长起来肯定会更加麻烦。”
“以晴，我说过的吧，从那次开始，我以后不会再杀一个人，我手上的血够多了，没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不然你以为我特意找你要麻痹弹干嘛？”
将已经打空的弹仓旋出，然后取出里面的弹壳，在一众金色和红色的弹壳中，一抹幽深的蓝色格外显眼，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已经进入梦乡的使徒，古悟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容，随后，就直接转过身，朝着不远处源氏重工大楼的方向走过去。
“我可从来不认为亚种和人类就应该是敌人，在那个神的眼中——。”
“——我们都不过是渺小的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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