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
夜尽。
慕晚枫伸了个懒腰，走到楼下。
应雨落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慕晚枫打了个招呼，“早。”
应雨落笑了笑，“早啊，雨落。”
慕晚枫揉了揉眼睛，说，“你每天都什么时候起来，精神这么好。”
应雨落说他睡的早。
慕晚枫说，“哦。”
然后静静吃着早餐。
慕晚枫本来想问问应雨落画海报的事情，她昨天被叶思宸打扰了，完全没查到什么有用的资料。
出口却成了，“你高三不忙吗？”
应雨落说，“还好。”
慕晚枫收了口。
怎么可能不忙。
她说，“加油。”
应雨落说，“我会的...”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慕晚枫一眼。
......
最后，慕晚枫跟班长推脱，说她最近有别的事情要忙。
班长也没有责怪，只说没事。
慕晚枫松了口气，还是道歉了好几次。
再往后，慕晚枫的生活越来越淡。
慕晚枫也在想，如果这一切真的是她的夙愿，也许她会希望能平缓一点的生活。
宁静，一成不变的未来。
慕晚枫问过应雨落，“你想过什么样的未来？”
应雨落说，“把我喜欢的人关起来。”
慕晚枫哑然，“这...是不对的吧。”
应雨落想了想，说，“好像是。”
慕晚枫笑着说，“你这个变态...”
应雨落只是笑。
......
临近高考，入了夏季，厚实的衣服被换下，慕晚枫也换上了松软的短裙。
应雨落说，“你能适应了？”
慕晚枫说，“挺好看的。”
应雨落说，“是好看。”
慕晚枫想了半天，才失笑道，“你这是在夸自己吗？”
应雨落没有接话茬，他问，“你去约会吗？”
慕晚枫对着镜子转悠了一阵，说，“对。”
应雨落说，“谁？”
慕晚枫说，“叶思知。”
应雨落说，“竟然是他...果然是他。”
慕晚枫问，“不可以吗？”
应雨落说，“我说不可以，有用吗？”
慕晚枫说，“我会参考一下。”
应雨落说，“你喜欢他？”
慕晚枫抹上了淡色的唇彩，说，“不喜欢。”
应雨落笑了。
慕晚枫问他，好笑吗。
应雨落说，“很有趣。”
然后应雨落走上前几步，掰过慕晚枫的脑袋，说，“那喜欢我吗？”
慕晚枫翻了个白眼，“你在开玩笑吗？”
应雨落轻轻俯下身，轻轻接触了一下彼此的唇。
意料之中的味道。
预想之外的反应。
慕晚枫一惊，手中的化妆品落在地上，刚要后退，被应雨落按住了脑袋。
温热的吐息来回交错，彼此分开了唇。
慕晚枫不轻不重的喘息着，她的唇彩花了，一片片殷红刮蹭在脸上。
应雨落说，“抱歉。”只是在笑。
慕晚枫哼了一声，然后问，“什么味道？”
应雨落说，“唇膏的味道。”
慕晚枫哑然失笑，然后擦掉唇上的红色，警告的看着应雨落，“差不多得了。”
......
直到慕晚枫换好衣服，离了家，应雨落透着窗台望着楼下的慕晚枫，说，“差多了...差的很多。”
应雨落想，他做的事情，大概是错的。
“对，是错的。”
应雨落笑了笑，说，“也不全是错的，一半对的，一半错的...”
他从柜子里拿出那本已经开始积灰的相册。
相册的末尾，是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
照片里的女生被绳子束缚着手腕，亮的出奇的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恶意。
再往后...
相片没了。
只有一抹暗红色的彩绘。
应雨落说，“我已经错过一次了。”
值不值得再错一次。
应雨落想，很多事情，不是他可以控制的。
“反反复复，最后仍然会回到原点...吗？不知道。”他说。
......
电影落下帷幕的时候。
叶思知说，“我喜欢你，能不能和我交往。”
慕晚枫说，“好。”
叶思知有些惊讶。
慕晚枫重复了一遍，“好。”
叶思知这才反应过来，抱着慕晚枫，吻了上去。
慕晚枫没有拒绝，也没有迎合。
她想，她是不喜欢这个味道的。
叶思知说，“我还以为你会拒绝。”
慕晚枫说，“对。”
叶思知说，“啊？”
慕晚枫笑了一下，说，“试试看嘛。”
叶思知笑了。
慕晚枫跟着笑。
叶思知笑的开心。
慕晚枫笑的虚假。
慕晚枫想，她只是想尝试着抛开很多驳杂的心结。
纠结的思绪缠绕如同绳索，慕晚枫解不开，干脆剪了断。
然后，这对情侣算是定下了。
她想...
如果陈殷凝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大概会骂她一顿吧。
......
然后她错了。
应雨落说，“哥啊。”
慕晚枫看着他。
应雨落说，“我很挫败。”
慕晚枫听着。
应雨落有些无奈的笑笑，“你说，蝴蝶剪了翅膀，还能飞吗？”
慕晚枫说，“不能。”
应雨落说对。
晚上，应雨落没有做饭。
慕晚枫只好自己进了厨房，然后把做好的饭菜送进应雨落房间。
应雨落说，“哎。”
慕晚枫说，“什么？”
应雨落说，“你要不要和我XX试试？”
慕晚枫手里的碗筷掉到了地上。
应雨落说，“我不明白。”
慕晚枫浑身发冷，“我更不明白啊！”
应雨落说，“只要是个男人就可以吗？”
慕晚枫说，“我听不懂。”
应雨落问，“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慕晚枫想了想，说，“是想和他在一起。”
应雨落说，“这样啊...”
慕晚枫转过身，准备离开。
应雨落掩上了门。
慕晚枫抬起头，看着面前这张无比熟悉又似乎变的陌生的脸，他说，“我好像在照镜子。”
应雨落说，“镜子是真实的影射。”
慕晚枫说，“让一让。”
应雨落说，“那镜子里的镜子，又是什么样子的。”
慕晚枫说，“我不知道。”
应雨落说，“我也不知道。”然后他把门锁上。
慕晚枫退了一步，干脆的坐在床上。
应雨落抱住了她。
慕晚枫说，“我是你哥。”
应雨落说，“哦。”
慕晚枫说，“你想要什么？”
应雨落抬起头，看着慕晚枫，说，“我想要你。”
慕晚枫神色冷漠，“你是认真的？”
应雨落低着头，想了想，然后抱着慕晚枫的手更加用力，“我不知道。”
慕晚枫没说话。
应雨落吻了吻慕晚枫的眼角，“累了吗，要睡吗？”
慕晚枫说，“睡哪？”
应雨落笑笑。
慕晚枫穿着衣服，躺在了应雨落的床上。
应雨落轻轻抱着慕晚枫，熄了灯。
这天夜里，慕晚枫没睡好。
她身后应雨落的喘息声也是忽轻忽重。
过了很久。
应雨落忽然开口，“我曾经以为，我错了。现在才发现，我还是错了。”
慕晚枫没说话。
应雨落继续说，“哎，哥，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慕晚枫没说话。
应雨落知道慕晚枫没睡，掐了一下她的痒处。
慕晚枫闷闷的说，“不好。”
应雨落说，“为什么？”
慕晚枫说，“我不喜欢你。”
应雨落沉默了，然后说，“睡吧。”他懂了。
慕晚枫觉得烦，斜眼看着窗外的星星。
暗夜无星，天空一片昏沉沉的。
......
第二天慕晚枫转醒的时候，应雨落已经不在了。
慕晚枫揉了揉额头，检查了一下身体。
衣衫完整。
然后下了楼。
客厅没人，厨房没人，到处都没人。
慕晚枫自己进厨房，做了些早餐吃了。
......
傍晚。
应雨落还是没回来。
慕晚枫拿出手机，给应雨落发了条简讯，她问，“你在做什么？”
应雨落回复，“我在思考人生。”
慕晚枫：“......”思考个鬼。
慕晚枫收起了手机，不打算再搭理应雨落，叫了外卖吃了，然后...
外面蒙上了细细的雨幕。
这天气，雨滴落在身上，一点也不冷。
南方的雨，总是带着一股柔和。
慕晚枫拿了伞，离开了家。
......
等慕晚枫找到应雨落的时候，应雨落正和一个女生在一起。
他们顺着河岸，躲在柳树下，纷纷的雨幕沾湿了两人的发丝，应雨落抱着那个女生，宠溺温柔的眼神，几乎要融化了。
慕晚枫差点被气到，尴尬的看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应雨落也看到了慕晚枫，然而只是看了一眼。
慕晚枫转过身，默默离开了。
......
夜里。
慕晚枫推开应雨落的门，看着他。
应雨落合上笔记本电脑，看着慕晚枫，眼神淡淡的。
慕晚枫说，“你不做饭吗？”
应雨落说，“叫外卖吧。”
慕晚枫又一次问了那个问题，“你到底想要什么？”
应雨落重复了一遍那个答案，“想要你。”
慕晚枫说，“那个女生是谁？”
应雨落说，“女朋友。”
慕晚枫嗤笑了一声，然后狠狠的关上了门，回了自己房间。
应雨落掀起嘴角，重新打开笔记本电脑，冷冷的盯着屏幕。
应雨落想，慕晚枫是真的生气了。
可是他并不开心。
他知道慕晚枫气的是什么。
“值得吗...不值得。”他说，“所以我讨厌蝴蝶。”
他打开了柜子。
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罐子。
里面有一只蝴蝶。
应雨落很喜欢这只蝴蝶，他精心剪去了那只蝴蝶的翅膀，好好的保存起来。
最后蝴蝶还是死了。
应雨落说，“算了...”
很多东西，不是他可以承担得起的。
以前不值得，现在也不值得。
应雨落说，“再没有人比你更自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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