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0年,a城爆发了一次大规模的电力闪断,当时人类还没有意识到,那正是英雄纪元的开端。
——同样是这一年,虚假的神诞生于泥泞中,通常它们自称为新神,有着它们自己宣扬的“圣约”,但其实它们只是虚伪的神,谎言的神。
......
李飞试图穿过拥挤的人群,嘴上不断重复着——让一让,麻烦让一让,但是在震耳欲聋的音乐下,根本没有人能听到他的声音,他也尽量不抬头,不想和处于兴奋状态中的客人对视,等他终于到了人群的边缘,推开后门,先探出头去,才发现这会下着雨。
暗叫一声倒霉,李飞冒雨从深巷朝着外面的大街走,现在隔着一面墙,还是能够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嘈杂声,他在这家夜店工作,对于客人来说,这个时间还远没有到该结束的时候,而对于李飞来说,再坚持几分钟恐怕整个人就要被震垮了。
李飞工作了几个月,见过不少到了夜店才如鱼得水的人,而他只会从别人的疯狂中感到烦闷和压抑。
虽然只是小雨,但是深夜里再加上从街头刮来的风,李飞上衣又有些单薄,他裹紧外衣只想快点回家去,一路小跑到路边,刚好看见有出租车经过,伸手拦下来。
坐上车,李飞说了地名:“西街。”
“好嘞。”出租车司机答应了一声,却没有立马开动。
李飞扭头去看,原来是车窗外迎面又走过来一个人。
师傅也招呼那个人:“小哥,到那里?”
看他走过来的方向,可能是从夜店出来,但李飞却判断这多半不是客人,因为很少有人独自到夜店这样的地方来。
“西大街。”
“那正好顺路,快上来吧。”
后上车的这人直接坐在了副驾驶上,李飞也没有去注意他,依在后排的角落里,习惯性的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下巴,因为早上刚剃过,所以失去了扎手的触感,随后他就闭上眼睛养神。
深黄色的出租车一路向前行驶,泥水里倒映着红色尾灯,a城耸立的高楼在逐渐失控的雨势中仿佛失去了重量,拉扯着地面与乌云的雨线让路灯变成了模糊的光斑,车里的顶灯也被雨水砸的忽明忽暗。
原本乌云里积蓄起来的闪电划破了夜空,司机吓得一个哆嗦,但是出于多年的行车经验,双手牢牢抓着方向盘,惊魂未定时,刺眼的白光消失,原本坐在副驾驶的客人却大喊一声:“小心!前面有车!”
然后是轰隆的雷声,几乎贴着他们的耳边炸响。
同时,李飞骤然一阵心悸,一只手迅速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他呲牙咧嘴,双眼紧闭,完全没有意识到正在发生的危险。
好在心悸只持续了数秒,可是当他缓过劲,睁开自己的双眼时,却发现自己并不在出租车内,他惘然的环顾四周,暴雨贴着他的胸膛灌进他的衣领,在他的眼中,仿佛能够看见夜晚下城市里的每一栋高楼,横跨河道的大桥,还有纵横交错的车道,这让他想起自己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从飞机上小小的圆窗瞥见下方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以及像是蛛网盘错的道路。
他还来不及害怕自己怎么会孤零零的出现在半空中,却紧接着看见一团黑影出现在这座城市的中央,然后黑影骤然扩散,所笼罩的地方瞬间失去光源。
黑暗来袭,灌入城市的雨水汇聚在一起,倒映着他站立的身影。
——“醒一醒?”
——“喂?”
李飞起初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听到了这样的喊话,下一刻终于意识到自己处于梦境中,猛地再一次睁开眼睛,落在脸上的雨水呛到了他,咳嗽了几声,看见自己面前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他还没有弄清楚情况,另一个男人却伸手揪起他的衣领,让他整个人从地上站起来。
“是不是你小子开车撞的我?”
李飞完全弄不清楚现在的状况,瞥了一眼周围,才发现他坐着的出租车似乎撞到了一辆车,刚刚发生了车祸?
还没有等李飞开口说话,之前叫醒李飞的男人先说道:“不是他,开车的司机在那边。”
李飞这才反应过来,说话的这个,也是刚刚一直在叫自己的人,就是出租车里的另一个乘客。
对方松了手,但眼睛里的怒火并没有消失,气势汹汹的朝着那边走去:“这是我公司的车,真TM倒霉,你起来,装什么蒜啊?”
司机蹲在角落里,看样子被吓得不清,嘴里哆哆嗦嗦地吐出几个字:“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是老子活该倒霉?是吧?”气没地撒,这人一脚踹在了护栏上。
这让司机一个哆嗦,赶忙说到:“我赔。”
看见李飞站了起来,司机也松了一口气,神色慢慢缓和了一些,小声的嘀咕道:“人没事就好。”
李飞则是感觉有些奇怪,皱着眉头,他也很快就发现周围路灯都没有点亮,将视线拉远,入眼都是朦胧一片。
唯一的光源也只有两台车的前灯。
“刚刚好像还停电了。”一直站在李飞旁边的人说到。
李飞听到之后才开始仔细打量他,注意到李飞的目光,这人突然面露窘迫,不知为何突然介绍到:“你好,我叫陆九。”
李飞点了点头,眼睛没有移开,说到:“你好,我叫李飞。”
陆九继续说到:“你先看看手机有没有信号。”
李飞拿出自己的手机,抹了抹迅速落在屏幕上的水滴,信号格见底,他体会到了一种现代人才有的惊慌。
陆九朝着另外两人喊道:“你们也看看?先弄清楚现在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他撞的我,还用弄清楚?”
陆久见他情绪激动,解释说:“我是说,现在我们联系不到其他人,”
“别打了,打不通的。”这个人说完之后一句爆喝——“干!”
几个人浑身湿透,站在雨里互相看了几眼,有些发怵。
公路上也没有其他行驶的汽车,李飞仿佛有一种他们与世隔绝的错觉。
头顶的阴影还积蓄着闷雷,李飞借着车灯,判断了一下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开口说到:“我记得着附近有一家便利店,那边应该有人。”
说话的时候李飞并没有察觉,对于他来说,现在看见其他活人,才能安抚一下他不安的内心。
“嗯,我跟你一起去。”陆飞答应一声之后看了看司机和另外一个男人,问道:“你们要在这里等?等来电的时候?”
男人显然犹豫了一下,人走了,车不可能这样摆着,一时没有回答。
司机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后怕,肩膀不住的发抖,他盯了好几眼,确定两辆车只是碰了一下,擦掉一些漆。
男人愤愤的说到:“这是我公司的车,要是开走了,他之后又不承认怎么办?我又赔不起。”
谁知道司机这时阴测测的说了一句:“刚刚是你突然停车,而且你还有喝酒吧,打电话报警你也讨不到好,干脆就这样算了吧。”
虽然司机已经压低了声音,但是这句话还是被男人听到了,眼看着男人怒火又燃起来,并且开始喋喋不休的争论。
李飞和陆久互相看了一眼,都不想参与这件事,两人干脆招呼也没打,直接走向前去。
虽然两人拿着手机,能够看清脚下的路,陆九走在后面,他开口说到:“我在想。一般信号基站是有备用电源的,就算停电也不会突然没有信号吧。”
陆九似乎并没有把话说完,李飞一只手把手机钳在手中,显得异常的僵硬,周围黑漆漆的,两人与其说是走在开敞的公路上,不如说他们走进了幽深的通道,踩进水洼里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这时的他们甚至不敢回头去看,这样走出去不远,李飞突然一阵冷颤,原本在他身后的陆九自然是注意到了,可他没敢出声。
李飞猛地发现,在闪光灯的照耀下,脚边汇聚的雨水,这一幕,不正是他刚刚在梦境中看到的吗!
一股恶寒窜上他的脊骨,盯着自己脚下的倒影头皮发麻。
陆九小心翼翼的问:“你,看见什么了?”
好在背后还有陆九,不然李飞很可能连再迈开步的勇气都没有了,李飞只能抬起头,尽量往前面看,从他胸腔里面挤出来几个字:“没,没有什么。”
在这句毫无说服力的话之后,两人之后都没有再开口,硬着头皮往前走,好在李飞说的便利店确实不远,前面也终于看见了一些光亮,再靠近一些,也能确定是有人像他们一样举着手机,闪光灯透过了便利店的玻璃门。
“你好。”李飞这才发现自己迫切的想听到其他人的声音,但自己开口之后,又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陆飞接过了话头,问道:“只有你一个人吗?”
对方愣了很久,虽然早早的就发现了走过来的这两个人,但没有立即没有开口。
双方的闪光灯没有直冲对方的脸,所以还是没看清楚对方什么长相。
好在这个人终于开口了:“是,我不知道怎么了,我……”
这竟然是一个女孩的声音,她开口时带着不可抑制的颤抖。
“我们也是停电后,发现没有信号,走到这边看看。”陆九停顿了一会继续说道:“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我叫陆九,他是李飞。”
女孩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到:“游,游叶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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