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那是一个奇怪的梦。她梦到自己躺在一个周围金碧辉煌的巨大的教堂里,躺在一个纹路极其复杂的圆形图案的中心,四周空寂无人,非常安静。内部这间教堂非常高,苍穹之上是一道巨大的油画,一个天使模样的女人**着身体蜷缩在一群和平鸽旁边,她的影子延伸到她的后方化成了黑雾,变成了恶魔,张开双手想要袭击她们。这幅油画中每一个星芒和片片黑雾都闪着光芒,那些光芒是一颗又一颗的水晶石,一半外露在太阳底下,一半伸进教堂,在太阳能够照到这间教堂楼顶的时候,就会把教堂映得光芒四处闪耀。
她颤悠着坐起来,脑袋疼得她几乎昏竭。很奇怪,她觉得自己有着两副身体,眼前有两个色调都截然不同的景色:一个是光明闪耀到极致的金黄色的教堂,什么东西都是金黄的,八脚大吊灯、讲台、窗沿边、一排排的椅子,全部东西都能够反光,整座教堂就像是肚子里孕育着光......;一个是一片冷蓝色的城市俯视景,就像站在高楼......比高楼更加高的地方附身往下看,那几幢这个城市仅有的超过400m的大厦都像是小小几根牙签倒插在地上,其他小楼一片一片像是崎岖不平的小沙地,江河大海只是一小道渠沟,世界从来没这么小过。
怪了!她突然间觉得乱了起来,慌忙想要爬起来跑出这个教堂,这样无缘无故被放在教堂中间令她并不好受,尽管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她都觉得像是有着什么东西在看着她,注视着她,令她无比紧张和恐惧。
她站了起来,但是没走出一步,就突然觉得脚底下一软,又再次坐到了地上。她这才发觉她的脚很难使得上力气,而且用过了力之后,突然觉得越来越痒了。她紧张到哭了起来,双手贴到小腿处使劲揉,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脚出了什么事。
天空隆隆地响动......不是雷声,是什么巨兽的叫喊声,而且是哭泣的叫喊,听起来这么令人触动,像是将死的悲恸。
她听到了这声叫喊过后愣住了——她才不管有没有听出来这声叫喊的悲伤,她只觉得背后锋芒刺脊,现在的这个地方不适宜久待,她的第六感一直都很灵的,心里会有这么强烈的排斥反应,那么这个地方就肯定有危险。她赶紧抹了抹眼泪,脚还是使不上力气,她就手脚并用地爬。想爬到哪,她没有目标,但是就是要爬走,留在原地肯定就不行。
大地开始震颤起来,她差点因为这样的震颤而双手撑不住地面滑一跤。教堂里除了那一排排的八脚吊灯被震颤震得摇晃不止之外,其他东西却岿然不动。她开始还害怕天上这些吊灯会因为地震而砸下来,但是这些吊灯就只会乱晃,脚跟黏在天花板上牢固得很,怎么晃都不掉。
她犹豫了一小会儿,觉得这些吊灯一旦就这么准刚刚好想要她的小命,她想躲也躲不掉,还不如直接无视。她就这么在剧烈的晃动中一点一点向门口爬去,什么也不想要想,就爬,就这么爬,爬出去就能活命,爬不出去就得等死。
在爬向门口的途中,她又体会到了她那摸不着头脑的奇怪的视角。她有轻微的恐高,即便只是对着她觉得“真实”的俯视图她都会觉得头晕和犯恶心,这样的虚拟现实般的空中俯瞰把她吓得脑袋疼。而且她觉得脚底好痒,整只脚都好痒,像是有什么人在用毛发在她的脚上挑来挑去,像是光脚平淌过草丛。可她没有时间再去理会这些东西了,有什么正在从她背后慢慢地靠近她,使得她即便再痛苦,也容不得一缓......她把这些瘙痒化作动力用在腿上,尽可能加快地爬着,爬向面前的教堂出口。
外面开始吵杂起来了。人声吼叫,房楼倒塌,消防车警车警笛,汽车鸣笛,小孩哭泣......刚才是不是有这么吵来着?本来好像是非常安静的,在那一声不明方向的巨大的吼声响起之前,一切都好像井然有序,有条有理。
她脑袋像是被活生扯开一样疼起来:它讨厌那些声音,任何声音这么混杂在一起它都会很难受,像是一个书架上散乱地摆满了书籍,上下颠倒、没有分类、缺页漏页、有的躺着有的站着,估摸着整合成一团,像个没有头尾的线球。令人无从下手......令人烦躁。
但是很奇怪,这反倒不是她真正的想法......她可不讨厌杂乱......不单止只是不讨厌,她还很乐于看见世间所有的一切都趋于无序和溶合。那些整齐排列着的东西,有正规形状的东西,有所限制的东西,可被固定的东西等等等等......这些东西天性就限制了粒子的自由,为了某些必要而使得它们自己必须丢弃自己内心里自在的梦,被撕压成一团挤在一起呆着。她一直都想要打破它们有序的模样,想要它们全都变成粉状挥发于空中,而且这才能让她觉得快乐和有意义。
那些高度有序的东西在她眼里就是根钉子,摆在她的眼前就跟随时都抵在她的眼中似的。世间太多这样的东西了,人类需要这样的东西,她也需要,但是在心底里就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这样的想法她尽管知道非常奇怪,但这就是她心中所想,她即便知道也无法违抗。
那么说的话,她究竟是喜欢嘈杂还是不喜欢?究竟是喜欢有序还是无序?她一边爬一边想,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样的状况下还能够想这么多的东西。
她终于就这样爬到了教堂的门口。尽管她心底依旧像是被什么东西压迫着,但是这已经就是她努力的终点了。她回过头看着她爬过的路,没看见有什么在追她,仿佛她的危机感是她自己找来吓自己的,她的背后本来就这么安静和太平。
她扒上了教堂门口那个锁头,猛地一扭,门被她掀开的同时也把她扔了出去。还好在她知道是外开门,知道底下还有几节楼梯,有所防备,在楼梯边缘双手撑住了地面。
一抬头,眼前已经是整片废墟,天空灰暗,黑烟四起。在她的眼前,人们几近癫狂:邻居家人各拿着酒瓶子椅子斗殴在一起;外边汽车货车都互不相让,撞得支架扭曲,火光四窜,已经撞了的人就下来打架,还没撞的就开得飞快,一路对着行人碾去;一堆人聚集在个别还没塌的楼房的楼顶推攘着跳下人海,大叫着跳下,叫声几乎要扯破喉咙。
这是怎么了?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她还没理清楚怎么回事,周围一个拿着椅子的醉汉就看见了她瘫坐在楼梯上,拿着椅子发疯般跑过来,跑的时候样子因为身形扭曲而显得很滑稽。
她想跑,但是跑不掉,双腿已经没有了感觉,而且她也因为他们的样子而害怕得浑身颤抖,身上像是披着一层坚冰,想要动就要扯破这些坚冰才行。
那个醉汉跑到了她的面前,她连叫都不会了,双眼瞪得很大,气都不敢喘。那名醉汉很明显打红了眼,身上很大一个被尖刀刺出来的伤洞正在不断涌着血,他居然无动于衷,双手拿着的椅子高高举过头......
完了。她想到。
醉汉举着椅子猛地朝着她的头砸过去,在那一瞬间她害怕到闭上了眼睛,周围的状况和那张快到模糊的椅子像是一幅画一样被她记到了脑海里,闭上了眼睛都能想起来......
2
“嘭”。
她一头砸下了地板,也许是因为身体对被窝产生了依赖的原因,每一次在梦中翻身下床的时候都硬是会带上了被子,次次都只会撞个头。因为这一声砸得实在是太疼了,也因为刚才的梦还吓得命运魂不附体,她就这样躺在蜷成团的被窝里缓解她的眩晕,头轻轻地点到地面上。
她的床并不高,离地只有莫约30厘米长,按理说这样的高度并不至于很痛苦。但奈何命运家里的地板不是普通的大理石板,她的老爸为了促进脚底的血液循环,在采购地板砖的时候还顺带要了镶嵌鹅卵石的地板,一条一条小道似的淌到命运的床边和门口,个别石头又尖锐又大块,摔一跤能把头给摔破。还好在前些日子,她老爸给这些鹅卵石小路填上了泡泡沫碎块,这下命运才没摔得特别疼。
刚才那个梦的细节她都记起来了,现在想起来头顶都还有一点点发凉。她这才发现自己惊得浑身冷汗,背心都湿透了,稍微一揭开被子,身体接触到了冷空气就如同针刺似的。她有点不想动,把头缩回去被子里还能继续睡,幸好被子的确够大,也够厚,也就索性不管身子汗多不多了,不准备回到床上了。
“喂,命运?你起床了?你又掉下床了?”她老爸听到了响声,赶过来命运的小房里,居然笑出了声:“......这个月你几次了?”
“嘁,你别管我,上你的班去吧,我还想睡会儿!”命运把头沉下去,沉进被窝里。
“早餐做好了。就在桌子上别等到凉了才吃。还有,今天不是有个大一社团招新吗?你也好好去坐坐镇吧,器材室里面的东西我已经给你搬好了,去那一蹲就有实践分拿。”她老爸说完,叹了口气:“别天天呆在家里,多出去走走,和你同龄的孩子都是6点起床就开始学业准备的。”
“我有安排!你放心好了!”命运不想跟他多说,她昨晚就是因为玩得太晚,怕关门拍醒了他才不关门的,叫她多出去走走?她还怕他嫌她玩得太多了。而且现在的她身上只穿了一件湿透了的睡衣,还没有穿内衣,她老爸就这么守在门口她也不好起床。
正在她想着应该怎么支走她老爸的时候,她老爸说:“行。那我先走了,你有什么问题就打电话过来。”
“嗯,慢走。”
命运等到她听见她老爸把门关紧的声音之后,才从被子里慢慢悠悠地钻出来回到床上去躺着。被子太厚了,床上床下除了有没有枕头的区别之外,也没什么两样。她回想起刚才的梦,从头到尾想了想觉得挺逗的,在梦里这么慌,爬生爬死从这么大的教堂中间爬到了门口,居然一出去就给板凳敲出来了。要是还能续梦续见那个板凳男,依着她的脾气,得把他狠狠捏死不可。
起床之后,命运耐着冷选了几件厚重的衣服,一把放进篮子里去洗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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