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狩翼醒醒啊!」
身边近似哀号的叫声将我的意识勉强拉了回来。贯穿头部的疼痛感让我不由得板着脸支撑起上半身来。
「痛痛痛……」
看了一下周围,发现这里并不是之前所处的黑屋子,取而代之的是祈祷用的神社、庙宇一类的建筑布置在四周,并且因为是神社所以建在距离市区一定距离的地方,以及并非是祭典的特殊日子所以视线里没有任何除我之外的人。
我很想再给自己一拳,用疼痛感来确认眼前的景物并不是自己幻想下的产物,换言之,我真的从那间黑屋子里出来了吗?
虽然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不过我想鸟鸣、蝉吟应该不可能出现在那间黑屋子里,也就是说自己真的出来了!
「太好了!终于出来了……痛痛痛……看来现在暂时还不能太张扬」
可能是因为长时间呆在先前那片压抑的环境种导致的,此刻除了感到呼吸的空气变得清新外,似乎就连脑袋下枕着的地面都感觉柔软许多。
「嗯!要先进行一段时间的疗养才行,不过就第一次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正当我因伤而只能含蓄的表达劫后余生的喜悦的同时,熟悉的女声再次掠过耳旁,在不经意间回应着我的话,只不过因为彻底沉浸在重获自由的愉悦中,所以并未在意到声音有些过于清晰……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重新意识到异样的声音存在后,下意识的回想到先前的怪物,尚未痊愈的身体便又一次受内心强烈的求生欲所控,大喊的同时快速的躲闪到一边的神木后,只将脑袋从树后探出向外观察着。
「女——孩子……?」
眼前是一名留着精致短发,安静跪坐在地上的女孩
多少还是有点惊讶地,不过细想这才是正常的情况吧,毕竟这种声音本来就应该属于很可爱的女孩子才对。
(等等!这个姿势……跪坐?难不成刚才脑袋下方的那种异常舒适的感觉是……不,『膝枕』这种东西只存在于都市传说,实际上对方和之前的的怪物一样,这个声音以及外貌都只是为了引诱猎物罢了……)
可能是敌意比较明显,女孩显得有些畏缩,高举起双手,作出投降的动作。
「别…别这样嘛,被那种如同兔子看见狼一样的表情看着,吾身为兔子会很伤心的喔!而且这种事我也是第一次做啦,如果汝能看在吾这种脆弱心脏的份上,就此平和的听吾解释,就令人太高兴了」
(……这孩子是古人吗?说话这么奇怪,而且这身打扮是……COSPLAY?品味出奇的有点低啊……)
这位自称是兔子的少女从年纪看起来和我差不多的样子,又或是比我小一点。
几乎触及肩膀的如同飘散的樱花般轻柔的绯红色头发,不输于天使般清纯可爱的容颜。
在这张脸的中心处,有一双犹如被被各色光源从不同角度照耀的水晶般闪烁着光彩的瞳孔坐镇其中。
身上的打扮也相当奇特,主体的巫女装扮倒和四周的建筑很是般配,至于服饰的下半部分,标志性的长裙被篡改成了迷你裙,所以相比紧密包裹的上半身,裙子以下那双白暂富有弹性的大腿则是完**露在空气中的状态。
然后,可这样的少女却带着同发色一样的兔耳发饰,让人有种很强烈的不协调感。
好奇心驱使下,一脸不可思议的我从树后走出站到女孩身旁,一把抓住那对樱花色兔耳的底部。
「汝能理解吾真是太好了……请问汝要做什么?」
「不用在意我,这只是个小实验」
「小实验?」
陡然意识到什么的兔儿少女,如同触电般警觉起来,随后我正如她预想的那样——
抓住根部的双手用力一扯
「呀啊——!你、你在干什么呀!请……请等一下!如果只是想摸摸看吾还是可以默默接受的,但是勉强算得上刚见面就毫不客气地要拔妾身的美妙耳朵」
「这是尊重和信任的表示啦」
「欸?骗人的吧,实际只是好奇心驱使的对吧?!」
「喔?这个兔耳竟然是真的……」
「那当然,这可是每个兔型妖灵自豪的象征……话说汝还要扯到时候啊喂!随心所欲也该有点分寸!」
「是~~怎样都好,总之快点继续吧」
说着,松开手中的兔耳,不以为然的走到少女身前坐下。
「呜、呜,太……太不讲理了,但既然这样,那吾就开始正式发言了」
少女眼里含着一半真心想哭的的泪水开始解释道:
「首先第一步还是应该祝贺比较好,恭喜汝!狩翼镜羽成为『御刀使』,其次就是汝要明白自身肩负的责任」
「『御刀使』?肩负的责任?」
「嗯,所谓的御刀使可以形象的认为是人类口中类似超人的存在,是有着人类潜力全部开发出的能力的一类人,我想汝身为人类应该知道人类为了保命而将绝大部分的能力都留备于在危急时刻自救,平时表现出的则只是相当小的一部分能力,这就是所谓的『潜能』,而御刀使可以毫无顾忌随行所欲的使用潜能,及一般时刻便能有着绝境时所爆发出的能力,意为『超人』,当然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成为御刀使后的责任便是起到世界平衡的作用,主要平衡人与灵的关系……」
「等一下,你说『一类人』是指不止一个对吧?还有就是『灵』是什么?」
「没错,御刀使是对像汝一样突破限制的人类的统称,并不只有一个,毕竟灵的数量和世界上人类的数量差不多,只有一个的话肯定是没办法起到平衡作用的,所以世界各地都布有御刀使,而『灵』的话,可以大致认为是人类精神、灵魂、意识、混合成的产物,本身是凭依人本身而存在的,人类是看不见的,但这也只局限最初的情况,到了后来『灵』就可以脱离宿主自由移动,成为个体的存在,这也是需要御刀使平衡的原因之一,因为一旦成为个体就难以被消除,同时不仅具有单独的思维能力,还极其容易受到影响,善者安心做『灵』生活,直至与原宿主一同消失,恶者成为『噬灵』作乱,吞噬其他的灵及其宿主直至不受原宿主生死影响,顺带一提,『噬灵』的限制比起一般的『灵』要强硬的多,活动时间和范围只能以没有阳光为前提,即便如此也还需要御刀使将其诛杀之,毕竟还有个原因就是『灵』与人类过多物质上的接触是会造成很可怕的后果的」
「原来如此,那之前要吃我的那个也算『噬灵』对吧」
「对,『噬灵』也分很多种,袭击汝的那个就是其中一种」
(果然这家伙只是一味看我被捅,不然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什么,算了,毕竟自己活下来也有一部分是归功于她)
重新调整神情,避免着被察觉到怒意,继续问道:
「原来如此,那你又是什么?看上去即不是人类,也没有『灵』的种种限制」
说到这里,女孩顿时挺起自己略显寒酸的的胸部,拍着胸脯道:
「唔嘻嘻,吾名红兔,是汝的兔型妖灵眷属」
(又是些没听说过的词,这个家伙就不能一次性全讲完吗?)
「等等,汝那种鄙夷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有言在先吾是受天神大人保护的,在任何情况下都有和御主平等的地位和尊严,是禁止欺凌的!」
「是是是,麻烦请您继续」
「丝毫感受不到任何的敬意呢!为什么吾的御主偏偏是这样的人」
嘴上用着敬语,可我的视线却不屑的瞟向另一边,对此,红兔也只能抱怨几句,随后便继续解释。
「所谓眷属,是专门用来协助御刀使的,因为吾们是以兽为载体赋予『灵』从而产生人形的存在,本身不受『灵』的限制,并且拥有作为兽具备的各种能力,最重要的是,因为产生人形所以可以混入人类之中进行各项任务,现在汝理解吾的重要性了吧,每个眷属都是御刀使不可或缺的重要助力」
大概了解情况过后,我便抓住红兔的双肩,面露微笑道:
「了解了,即然这样,你再帮我个忙呗」
「哪里哪里,身为眷属帮助御主是理所应当的,所以一切就交给吾吧」
「从现在开始,能跑多远跑多远,并且不要再回头」
「为……吾知道了」
刚想发问的红兔,看着我脸上表露出的严肃的表情,紧接着露出相同的神情强调道:
「御主,兔子的脚力可是很快的,但这是为了追敌,而不是为了逃跑,所以汝察觉到了什么强大的敌人请让吾一同作战而不是简单地让吾丢下汝逃跑」
「没有啊,只是单纯地的不想看到你」
「哈?」
这次轮到逐渐反应过来的红兔变化着脸色,由严肃转变为恼羞成怒的样子,脸上瞬间染上一片鲜红。
「你——!」
看着正要发作的红兔,我连忙打断道:
「首先我可没有不尊重你,其次你说的那只局限于御刀使,所以我决定不去做什么御刀使,紧跟着的,你也用不着来用你的那套来限制我,我自己的命运由我自己决定,而且维护平衡什么的一听就知道很麻烦,所以此次对话到此结束,不过我也不是那么不尽人情……感谢你从某种程度上救了我,如果以后有缘再见面的话我会报答你的,那就这样,拜~~」
「这种事……怎么会……吾之御主……好过分……明明是吾的第一次……呜呜………」
红兔一副倍受打击的样子,垂下头失意的坐在一旁。
果然说到底是有点不负责任的言辞和行为,但相对的这也实属不可抗力吧,毕竟莫名之下突然被冠以『世界调停者』的身份,心里多少还是会抵触的。
(话说……应该是只会伤心一会儿对吧?毕竟这个世界上的御刀使不止一个,即便没有我,也不会产生什么明显的影响,而且经过这件事后她也能够知道不能过度的相信第一次见面的人……)
在经过内心各方面的疏通,背负着被尽可能削弱后的罪恶感的我,朝着庙宇的外围走去……
「……我说红兔小姐啊,你其实只是装作很伤心的样子,实际上还是想用强制手段把我留下,我说的没错吧」
「……呜呜……嗯?汝在说什么?」
正准备偷跑的我遭遇了一道意料之外的巨大障碍
「这面能呼吸的墙难道不是你召唤出来的吗?」
手指着横在身前与四周景物格格不入,还伴着规律性上下起伏如同能呼吸般的绿色墙壁,一口咬定始作俑者的我对红兔毫不知情的表现提出质疑道。
「能呼吸的墙?汝在说什么?这里除了吾以外……笨蛋!那不是墙壁,快离开!」
「欸……?」
在不禁呆立现场的我后方数公尺处,将双腿弯曲做出起跳状的红兔像是要对我说什么似的动着嘴。下一个瞬间,我在红兔施展出的与外表截然相反的怪力下被轻轻松松的带离出距原处数米开外。
「嘭——!」
身体处在空中的这段时间内时,透过厚重的烟幕所看到的的景象是原先所站的位置伴随着刺耳的爆鸣声,浮现出一个半径超过五米的坑洞。
「噫……!」
超出理解范围的恐惧感将我的心脏纠结在一起。
——无法理解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如果没有及时被红兔带出去的话,自己的身体也会像眼中的地面一样,在顷刻间崩坏。
「骗、骗人的吧!」
红兔将我从怀中放开,小心翼翼的瞪视着遭受重击后地面。
我拖着瘫软的身杆往红兔身后退去。必须逃离这个地方,以最快的速度逃得越远越好——!
但是……
啊啊,但是啊……
「笨兔子你要干什么!快点离开这里!这种事应该交给军队处理!」
让我难以抛弃一切逃命的,恰好是那接近莫须有的正义感——绝对不能抛下眼前的任何人独自存活,即便眼前的算不上人类也是如此。
「狩翼,汝说过不成为御刀使,那么汝就没有身为御主命令吾的权力,以及就算只有吾一个妖灵,也会去将这些家伙天诛,吾从未想过成为御刀使和吾之御主会是十分招汝反感的选择……如果事实真是如此,那么此后这份责任就只交给吾即可……」
红兔如此回答,语气中似乎透露着悲伤。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与红兔第一次四目相交。
同时,红兔的眼角旁泛着微红,在对视后转过脸,几个起落消失在烟幕中。
这算什么?连伸手阻拦的勇气都没有,看着红兔独自一人消失在烟幕之中。之前封锁记忆的链条开始崩断,有关类似场景的片段疯狂从脑内涌出,紧跟着的还有因大脑负载而产生的充斥全身的烧灼感。
「咳……咳……啊啊啊啊啊啊!」
即便不是刻意去想,也无法关掉控制记忆涌出的阀门,就这样任凭灼烧感不断冲击着身体。
「……红兔……啧!管不了那么多了!」
放弃所有可以称之为理性的思考,我一咬牙追随着红兔走进了烟幕。
「红兔——!」
我竭力吼叫着,但声音却一次次被接连响起的爆炸声所覆盖。于是乎,几近不要命的朝着爆炸声最密集的地方冲去。
终于,双手将眼前的烟幕拨开后所看到的场景是——
挡在面前的墙壁,不,实际只是本体的一部分罢了——是实体为魔鬼蛙一类的巨型蛙类噬灵的腹部,因为腹部鼓胀和自身超过十几米的体格,才致使近距离看起来是近似墙壁的存在,而本就极易引起反感的丑陋外表在高倍放大下变得更加容易激起人生理上的厌恶。
至于站在这个家伙面前的红兔,本就纤细的身体在对比下更是如同人偶般大小的
「狩翼——!?」
或许是没想到我会冲进来,红兔下意识的发出一声惊呼,但脸上却已经浮现出一丝自信的笑容,然后便用着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冲我喊道:
「看好了!这就是吾身为妖灵的实力!」
不知是不是为了刻意像我展示其能力的优越性而选择放弃先手攻击的机会,转而身体微躬向后侧,摆出后手防御的姿态。
「呱、呱——!」
对方也是一副很配合的样子,将布满黏液的舌头从口中甩出抽向红兔,原本作为捕食工具的舌头,在数倍质量下宛如重锤般挥出,其威力通过四周和之前比较相近大小的坑洞就能想象出来。
重力加速度下的『重锤』在空中留下破开空气的轰鸣声,然后笔直的砸向红兔。这种单一的攻击,身为兔子而拥有高度灵活性的红兔完全可以轻松避开,然而此时的她却选择从正面接下攻势——
「哈啊啊啊啊啊!」
身体顺势右旋,将左腿甩出朝着眼前的『重锤』猛地踢出一脚,身上的迷你裙也顺着动作大幅度的摆动,是隐约能看到内裤的程度。
但现在可没有余裕的时间去观看那种若隐若现美妙景观,我只能孤注一掷的相信她有能力承受并且不至于被那种冲击力撕裂,不过在双方进行力量接触之前——
——!
红兔身上可以说是单薄的服饰却在以十分微妙的速度剥落,很快变成十分引人遐想的半裸状态。
「不……不准看!笨蛋……!」
于是乎,红兔慌慌张张的遮住身上的关键部位,羞红了脸瞪视着我。混乱中完全忽视了先前的攻击。
「你才是笨蛋!快点闪开!」
我大叫着提醒红兔,然而对方的攻击依旧无情的以猛烈的攻势砸下。
「不行……来不及了……」
几乎让整个身体冻僵的恐惧感袭上心头。我奋力朝着红兔和那条舌头中间跳去,脚下随之发出仿佛要踩碎大地的爆炸声,整个身体如同炮弹一般弹射出去。
(能赶上,一定要赶上!)
「喔哦啊啊啊啊啊!」
借住冲力顺势挥出的拳头精准的轰击在对方的舌头上……准确来说是单方面的出拳殴打,双方在碰撞的瞬间,我的胳膊并未按照大部分人预想的那样因承受不住庞大冲击力而被从身上扯下,相反,连同那尊庞大的身躯都在单纯的腕力下被击飞到半空后摔向地面。这个冲击造成地面如同陨石撞击般崩裂。
看着差不多失去行动能力的噬灵,不知之后该做何表现的我以尴尬的表情试图转身向红兔询问接下来的行动,然而这个动作只进行了一半就被一声惊叫强行打断了。
「笨蛋!汝想死吗?!别在这个时候转身啊!」
「哈?!你对救命恩人就是这个态度吗?」
我赌气似的无视掉红兔的警告,坚持将剩下的那一半动作完成,然后——
「呀、呀——!」
耳边忽然响起很大声的尖叫,接着我的后脑勺被激烈地捶到地上,不,是以打桩机的原理被惨无人道的直接打进地面,。
「疼疼疼……你是想杀了我吗?而且还是毫无人性的虐杀……」
片刻过后将脑袋从地下拔出的我,不满的控告着刚才所发生的罪行。此时红兔已经将曼妙的果体用卫衣遮住,当然,那件卫衣是从我身上剥下来的。
「谁让汝不听吾的劝告,而且汝明显然是蓄意而为之,真搞不明白为什么吾的搭档会是汝这样的笨蛋」
「谁知道呢?说不定这是段孽缘呢……」
不知为何,对于红兔玩笑性质的话语自己始终难以用同样的态度反驳,只好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嘛,单凭腕力就能做到这种程度,汝在成为御刀使之前,也就是还在『正常人』的定义范围内时有进行过什么锻炼吗?」
可能是看到我有些失神的表情而误认自己言语过重的红兔连忙将话题转移开。
「……没什么,只不过是有个比较严厉的祖父罢了……那,接下来做什么呢?因为第一次动用这种力量,再加上刚才那种情形,所以力度掌控上还有点缺陷,不过那个家伙应该只是暂时丧失行动能力,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就完全取决于你了」
说着,我随即就地盘腿坐下,摆出绝对听从的态度,看着这位审判官会下达什么样的命令。
「……诶?还活着吗?既然这样……那麻烦汝稍等一下……」
红兔踩着近似小跳步的步伐靠近对方,接着将手放在它的腹部上。我坐在远方望着红兔似乎在咏唱什么的样子,不久之后立刻出现一道将那只噬灵紧密包裹住的红色光芒。
等到光源逐渐缩小最终转移到红兔手上之后,她猛地一跳回到我身边。
「呀~呀~呀?吾成功了!请看!没想到第一次实用这种术士就成功了!之后就算不用麻烦『阴阳师』也能进行结印了!」
呀喝~?红兔一边发出奇妙的叫声,一边蹦蹦跳跳的捧着手中缩小至挂偶大小的蛙型噬灵猛转圈。虽然我并不清楚到底发什么了,不过对于红兔来说,那确实是值得喜悦的事情。
「看你这么高兴是不错啦,但那个……你对那只青蛙到底是做了什么?」
嗯?红兔先露出了有些惊异的表情,立刻才换上冷静的眼神。
「嗯…………怎么说呢?那个噬灵其实只是『半成品』,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周围……」
「周围是象征人类对神明信仰的建筑,所以神明为了捍卫自身尊严而施下以防噬灵这种污祟进入的恩惠,这也就标明了噬灵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反之,对于只要不是噬灵,准确来说不是完全表示出自己是噬灵的事物都是无效的,这是你想说的对吧?虽然很抱歉突然打断你,但这已经可以凭借『超人』的思维轻松推出来了,真是的,对自己口中描述的不可一世的『超人』多点自信好吧?」
「咦?是嘛?那就像汝所说的那样,不过有一点需要补充,神明的恩惠是建立在人类的信仰力上的,如果只是一座空的庙社是没有恩惠的,也就是说这种恩惠的另一个作用就是保护信徒,至于半成品的噬灵其实是可以重新转变为一般的灵的,不过这种情况下需要『阴阳师』的结印能力,由于御刀使的职责是天诛所以在没有『阴阳师』搭档的情况下遇到半噬灵都是直接选择诛杀……」
红兔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悲伤,我几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
「但你会结印不是吗?这样不就不一定需要阴阳师了吗?至少和你这样的眷属搭档的话可以避免不少这种麻烦事,这样一想,红兔你其实应该有不少『追求者』吧」
「诶?!追、追求者……那、那种事没有啦!吾……吾至今为止也就只有汝……也就只有汝一个御主」
「吽?是嘛……那我还真是格外荣幸呢」
我一边戏弄着红兔,同时起身沿着神社中的石板路朝外走去。
「那刚才的情况就是已经结印过恢复灵的状态喽,这样也不错啊,看来接下去的合作应该会很有意思,但这只『青蛙王子』就这么作为普通青蛙放生……」
「已经结印过后的半噬灵是不会再转变为噬灵的,而且因为个体化所以普通放生就行」
「是嘛……差不多到出口了,不用再送我了,如果有事你可以到这个地址来,至于御刀使的事,只能说在你找到下位御主前,暂时和你保持这样的关系吧,事先声明别抱有太大希望,我可不是喜欢麻烦事的人……红兔小姐……该不会你不是住在这个神社里的吧?」
这时,红兔第一次露出动摇的表情。
「这……这个嘛……是有专门提供眷属居住的地方的啦……」
红兔吞吞吐吐把双手放到胸前,头上原本挺拔的兔儿此时扭怩成蝴蝶结的样式,视线也飘忽不定的移向一边。
「但是你忘记那个地方在哪儿了对不对?还是说嫌弃那种地方过于拥挤什么的?」
「才、才不是呢!大家居住的地方怎么可能会嫌弃,吾、吾……对!吾是怕身为御主的汝会出意外才和汝一起住的,绝对不是忘记那种低级的错误,能有一个这么漂亮可爱的眷属住在汝那种寒酸的小平房里,汝不应该感到荣幸而向神明大人表示感谢吗?」
(……口嫌体正直……没想到还真有这种属性……)
「是是是~~感谢伟大的天神大人派下如此美丽『大肚』的眷属到我寒酸贫穷的小屋里……但这种事我能不能选择不接受?」
「果断不能!汝真的忍心丢下吾,然后让吾漂泊街头最后身心如同破布一样在无人知晓的深巷里腐烂吗?呜呜……」
(感觉上她要是哭出来会很不得了……)
「真是的……那跟上来吧……」
「嘻嘻,汝其实还是很有善心的嘛,那吾就打扰了」
说完便紧跟了上来,一点也感觉不到『打扰』的意思,可以说毫不避讳的跟着我径直走向市区。
◇◇◇◇◇
「呐!我说啊!红兔你不觉得有些地方有点不妥吗?」
「嗯?那请问吾敬爱的御主到底是什么地方让汝觉得不妥呢?」
「你是笨蛋吗?不,容我更正,你根本就是笨蛋」
我将疑问句改为肯定句痛骂红兔。
起初,红兔还只是披着我的卫衣一道并排走着,虽然绯红色的兔耳和尾巴比较吸引注意力但这里毕竟是日本,cosplay这类的也算是习以为常的场景,可随着逐渐接近市区——人群密集度的缓慢上升,红兔转而选择以『灵』的形态附着在我身上进入市区。
这也难怪,毕竟只穿着一件卫衣,内部则是完全处于真空状态的红兔,色情程度可以说是不输于任何R18游戏中的角色,羞耻感也难免愈发强烈起来,所以我也就欣然接受了她附身的提议,但结果——
「我受够了!你给我快点从身体里出来!」
我想以别人的视角来看,一定只有疯子才会在公共场合对着自己大吼大叫,然而我却没有任何多余的心思再去在意别人的看法,准确来说,是觉得别人的眼光对自己已经无所谓的程度。
「诶?!明明是汝同意附身的,为什么还要吾出来?」
红兔『毫不知情』的抗议道。
「因——为——啊!你当时没说附身后眷属的部分特征还会保留在被俯身者身上!不然谁会采纳你这种鬼畜的提议!」
没错!现在本人如同变态一般装扮着格外显眼『可爱』的粉红色兔儿和兔尾,仿佛在对全世界宣告着自己独特癖好般的走在大街上。
「不管怎么样都好!现在、立刻、马上从我身体里出来!」
「呀啊啊啊!汝在干什么!快住手啊!」
摒弃以往自认为『绅士』的行为,无视着不断发出惨叫的红兔,双手用力拉扯着脑袋上的兔耳,试图将对方从身体里分离出来,而这个时候不知谁在背后戳了我一下。
「小翼……」
是女生的声音。在我仅有的部分记忆里会主动向我搭话的女生并不多,应该说是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以亲切昵称称呼的女性,也只有一个而已。
我迅速抓住对方仍停留在自己左肩上的手后,转过头道:
「得救了」
「什……什么嘛……」
对方在手被我抓住的情况下,脸上出现惊异的神情并往后退。
这时候我可以看到对方的栗色中分长直发下,那张小小的鹅蛋脸以及散发出炫目光芒的大大浅褐色瞳孔,樱桃般精致小巧的嘴唇又为她增添了几分风采,细长的身体上裹着熟悉的国中制服。
她的名字是春笠三叶,记忆中是我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
虽然说是青梅竹马,但陡然抓住异性的手总归不礼貌,更何况还是有着如此『个性化』的外表下……
我放开她的手,将手指在她眼前轻轻甩了甩后,回她道:
「真巧啊,三叶,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
逐渐回过神来的三叶,一脸不满的噘起嘴看向我的脸说道:
「什么嘛。只不过是为了新学期的筹备,而被学生会分配了采购的任务」
「是、是嘛,学生会还真是很辛苦呢」
自从记事起三叶就一直是同龄人中属于‘卓越生’的那一类,刚入高中部时便成了一年级的学生代表,随后很快凭借自身各项优异的成绩以及个人良好的人际关系在学生会获得一席之地。
事实上,虽然小时候我也不少被拿去与她作比较,但我是发自内心的对她产生敬意。
三叶接受到我那觉得同情但又佩服的视线后,两手往腰一叉,抬起下巴来说道:
「我的事就先算了。那……那你刚才说的得救了是指什么?莫非是有哪个特殊倾向的猥琐大叔看上了你这位漂亮的『兔女郎』?」
「不……该怎么说呢……应该是有着某种特殊的原因吧……」
我僵笑着将视线移向一边,可以说是已经不再抱有希望的去解释什么了。
看着我连最后的挣扎都放弃了,三叶一脸无趣的轻叹道:
「那么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帮你?」
「……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这附近有卖女装——不!服装的店吗?我对这附近的环境不太熟悉……」
三叶脸上的神情一度在我说出『女装』时转变为带以强烈鄙夷目光的样子,虽然是放弃解释,但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这个误会继续加深下去……
「女装变态……」
「……哈?」
对方听上去只是玩笑性质的话语却如同长矛般贯穿我的胸口,同时附带着生理上的寒意。
「三叶小姐,请问你刚才在说什么?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不,没什么,服装店就在前面的街角,是男女混合款式的店,我想应该有你要的那种,我也还有学生会的事要做就不陪你了,拜~~」
「……嗯、嗯……」
还未等我完全回应,三叶便转身进入一旁的商店——『祥安阁』?
直到三叶完全从视线中消失,脑海里才回响起另一个声音
(祥安阁?是专门卖祭祀用的物品吗?)
「不知道……话说你刚才为什么突然就变乖了?」
(吾本来就是淑女形象好吧,只不过吾从汝之挚友身上察觉到不一样的灵力值,所以才没有轻举妄动,因为对方怎么看都不像是『灵』,御刀使的话,吾也没有从周围感知到同类的存在)
「原来如此……其实春笠家是当地专门主持祭典的,三叶祖辈是一系单传的巫女世家,所有的男性都是入赘进去的,虽然很迷信,但听说春笠家的下一辈都只会是女儿,这样就以便于传承巫女的天职,三叶也是从小就被当做巫女培养,好在她的母亲、奶奶比较开明,外加上她的父亲没有重男轻女的情节,所以三叶的人格并不像她祖辈那样残缺,以及才会被允许到公立学校学习」
(所以才会和你认识是吧?还有啊,只繁衍女性那不是传言迷信,是信徒足够虔诚便拥有请求神明的机会,我想原因应该就是这点)
「欸~~还真是方便呢,连下一代的性别都能决定,嘛,大概是可以理解那些婆婆辈天天去祈祷的原因了……到了!」
本来就算是不上远的距离,谈话间便到了之前三叶提及的店铺——『Time☆Clothes』
外表上与一般的服装店无异,交错排列的衣架在充分利用有限空间的同时并未给人一种过分的拥挤感,并且店面的内饰为了起到衬托服饰的作用而特地选择明度较高的颜色。
此时从外看,店内只有少数的几位客人和一名穿着制服的女性销售职员,对我来说倒是方便不少,毕竟这身装扮无论到了哪里都是聚焦点……
「进去喽」
这显然是在给自己打气,尽管自认为一路走来已经适应这种异样的目光,但一想到进去有可能会被店员视为变态赶出来,不由得捂住门把的手开始颤抖。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叮呤~~
一咬牙推开门,难免的触碰到门栓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需要买的?」
「欸?不、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全然没有想到对方会对自己身上的兔耳和兔尾视而不见,只是同对一般的客人那样面露八颗牙齿的微笑。
〔不愧是三叶推荐的店铺,职员的素质不低呢……〕
虽然这么说没错,但放眼四周的服饰,从内到外的所有款式样品也都很齐全,只能引用一句老话来形容——『麻雀虽小,但五脏六腑齐全』
既然不用担心会被赶出去的话,那么就先从——
——(笨蛋!变态!汝到底在想什么?!)
「哈?我可不希望接下来还要保持这个样子」
因为是凭依的形式,所以脑内的想法会第一时间内传递给红兔,形式上是节省了开**流的时间,相对的也就很难委婉的被对方所接受。
「服装上首先不应该去看内衣吗?莫非你喜欢真空?」
(才怪啦!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将自己内衣上的取向告诉一个才接触不久的异性是很羞耻的事!)
「是嘛……那我来挑总行了吧,这样也不会暴露的取向问题」
(汝是想让吾按照汝的『性』趣对吧?!变态翼!)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行?」
(……汝闭上眼睛,剩下来的交给吾)
「这样就行了吗?不过我闭上眼,你不是也会看不见吗?」(凭依效果之一:五感共用)
(总之汝按照吾说的做就行了!汝要是敢偷瞄的话,就准备切腹谢罪吧!)
「………我、我知道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按照她说的闭上眼,说实话我总感觉继续反驳下去可能就不再是切腹那么简单可以解决的了。
(很好!接下来身体右移五米,然后抬手伸向右上和左侧距离分别为三十公分和十五公分)
「五米……三十公分和十六公分……」
——!
(哼哼哼!察觉到了吗?吾辈特有的能力『次维全像』)
即便现在仍旧只是凭依的能量体形式,但脑海中着实展现出红兔双手叉腰露出显而易见骄傲神态对着我解释的场景。
『次维全像』——顾名思义就是通过各种维度的感知将物体在脑中实体成像。
正如红兔所说的那样,此刻即使关闭视觉,脑中依然能清晰的刻出周围景物的轮廓,感觉上如同上色前的亮粉画*。(注:先在白板上用黑笔勾勒出外轮廓然后用可以反光的彩色粉末填充的画作)
实际上,就算没有红兔的提示我也仍然可以通过共用这种能力来对感知内的事物进行各项操作,至于她为什么坚持这么做估计是想趁机炫耀一下自身的优越性吧。
「真是意料之外好用的能力呢!」
我忍不住的感叹红兔的特有能力,虽然说少了色彩显得有点单调,但这项能力的初衷应该就是当御主视觉感官失效时可以起到类似眼睛的作用,当然,不排除她是为了不让我记住内衣的样子而屏蔽了颜色这项功能。
〔不过这能力怎么看都很宝贵吧?她竟然只是为了防止被我记住内衣的样子就动用这种能力,还真是随性呢……〕
「那么内衣到手了,接下来你就可以无后顾之忧的拿衣服了吧?」
说着,我正准备睁开眼皮却被对方立即打断道:
(不行!现在汝睁开的话就又会看到了,所以在进更衣室前汝都只能保持这样!)
「……好吧,就当是提升技能熟练度喽」
(嗯呣,接下来是……)
——半个小时后——
「不敢相信,我竟然要这么坦然的拿着女装走进更衣室……」
(快点啦!不是汝说不想继续保持这个样子的嘛)
「………………………………………」
我必须得在我毁掉自己形象之前夸赞自己一番,没想到我竟然能忍受别人异样的眼光,在经历过失忆后的第一天就光荣的踏进『女装大佬』的殿堂,可以说人生已经无憾了,但如果自己还能再从眼前的『地狱』中归来,我想应该能活出另一种境界吧。
(喂!别说的像遗言一样,汝只不过是拿·着·女·装然后走·进更衣室而·已,就如同字面那样简单,不要再去想后续了,真是的!快点进去啦!)
听着对我来说已经放弃人道主权的发言,只能硬着头皮踏进去了!
——?!
自认为做好觉悟而踏出的步伐却在空中划出弧线,带着身体水平旋转后朝着与更衣室相反的方向猛地蹬出,与此同时,仿佛压抑在心灵上的重量也被抽离出一般,一抹粉色的身影从眼前略过,将我手中的服饰一把抢过,接着以刮出残影的速度遁入更衣室。
「看到了吗?」
熟悉的宛如银玲般清脆甜美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啊?」
直到现在我才彻底回过神来。这可不是因为刚才一闪而过时展现在眼前的梦幻般的景致,而是单纯的超出常理才导致思维上的迟钝。
「没、没看到……」
我可没有说谎,由于刚才身体受红兔掌控而猛地反向蹬离出更衣室一段距离,所以从意识到转身,最后也只能看到些许残影。
「那就好,希望如此吧……」
以完全不相信的语气随意的扔下一句话后,更衣室内便传出细碎的换衣声。
「呼……总算是能暂时安稳了,不过她到底是……」
我站在更衣室帘外,不由得长出口气,开始总结着目前为止的得到的各种信息。
全新的世界认知观——————
名为『灵』的物种——————
突如其来的新身份——————
以及眼前这位素未谋面,贯彻所有线索,自称是我的眷属的少女——————
〔啧!可恶!这种暧昧的感觉到底是……红兔……红……兔……〕
「——狩、狩翼……」
「啊!抱歉,刚才在想事情,有点深入过头了……——!」
与我身上相同的月灰色风衣,偏暗的色调将少数脖颈处裸露的白暂肌肤映衬的极为粉嫩,身前的拉链低至胸口露出粉白相间的低领内衬,下半身则是一条格子款式的百褶裙,依然是毫无保留的裸露出羊脂白玉般且富有弹性的双腿,造型简便的休闲鞋包裹住纤细的玉足。
「怎、怎么样……」
「好可爱——」
直接脱口而出的赞美,就连我自己也没想到只是稍微换了下着装就会有如此杀伤力,更何况红兔此时因害羞而涨红了脸,可爱度呈直线上升。
「是、是嘛……」
「嗯……」
「……我去结账……」
「……嗯……」
为了避免接下来可能产生的尴尬,于是我先让红兔在店门外等着,自己则径直走向收银台。
「抱歉,麻烦结一下账」
「嗯,是那位樱花色发色的少女对吧,请稍等一下」
「嗯……」
从始至终,店员都保持着商业性的迎客笑容,并未因为我脑袋上兔儿消失而表示出「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个变态了吗?」这类的意思。
「让您久等了,总计是九千四百日元」
「嗯,稍等一下,钱包……钱包……」
「…………………………………………………………」
〔惨了!钱包好像因为刚才那只青蛙掉在了神社里……算了,只能想办法能下次将钱补上吧,咦?这是……〕
※※※※※※
喀噔~~
「我回来了」
虽然记忆里明知道父母因为妹妹的缘故而此时身在外地,家里处于空无一人的状态,但还是下意识的这么喊道,可能这就是那些异乡客常说的『家的魅力』。
事实上,这种情况下我还是十分想感叹一下内心里的那种孤独感,不过……
「欸~~原来这就是御主的家」
「是啊……」
从打开房门就一直不曾停息的某位妖灵少女,竖着耳朵观察着房内的景物
「……汝是独住吗?」
「……单从现在这个现状来看确实是这样……」
「汝不是还有个十分可爱的妹妹吗?」
「有是有……但她去参加世界级的剑道比赛了,至于父亲和母亲……应该可以说是去照顾她吧……」
再次仔细回想过后,我下意识的偏开视线来掩饰脸上微妙的表情。
照顾什么的不存在的。我的妹妹年仅十岁便是市级剑道少女组冠军,在接下来的三年里又达到国家级水准,之后的两年间活跃在世界各地的剑道大赛,是完全不需要担心的独当一面类型,至于父母陪同的原因……多半是打着陪同监护人的名号免费环游世界。
虽然记忆里父母随性的行为让我很惊讶,但我此时更在意另外一件事……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有妹妹……?」
听到问题的瞬间,红兔的身体如同触电般迅速僵直,接着机械般僵硬的将视线转向我。
「那个………………是因为……是因为……照片啦!你看!这里不是有张全家福嘛!」
「哦?是吗?算了,我先提醒你一下,从这里相隔两个街道就是三叶的家,因为上学时顺路所以她经常会先到我家门口等着,顺带一提,我们家的备用钥匙她也有,有时甚至会直接进门,说是担心我迟到……」
「是是是,吾快被闪瞎了~~」
「我是指让你注意点别让她察觉到你的存在,不然到时候又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说实话,在看见兔儿和兔尾时不含任何感情的说出『变态』两字,实在让人不敢想像她如果发现红兔寄住在我家时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大概是会抱着大义灭亲的想法,然后义无反顾的把我直接举报给警察吧……
「再说了,你不是也很在意三叶身上的灵力吗?所以我只是在提醒你不要被她误会什么」
〔好吧我承认,这里是我怕被误会,伟大的神明大人我只祈求被抓的时候能给我一次解释的机会……〕
「嘛,这件事以后再谈,晚上想吃什么?」
「草莓大福!」
「蠢货!那是零食啦!我是问主食!真是的……」
红兔的耳朵顺势下垂表现出被拒绝的失落,之后才用着夹杂悲伤的语气说道。话说,耳朵才是本体吧?
「……有胡萝卜的就行了……」
「胡萝卜……那就咖喱和杂烩炖肉吧,你应该没有什么特殊体质,例如不能吃辣或……戒荤……吧?」
「没有哦,吾等虽有部分的妖灵,但日常生活上只需将吾等视作常人即可」
「是嘛……原来是这样啊……」
〔吃肉的兔子………〕
红兔和我交流的同时脑袋上的耳朵相互交叉之后又随着解释绕成表示正确的圆形……看吧!看吧!耳朵绝对是本体!
「……那好吧,你四周可以随便看看,我先去做饭了」
简单安排过后我就径直走进厨房,而红兔……字面上是叫随意看看,可实际上直接鱼跃到沙发上开始浏览起电视节目,那一瞬间第一次感觉她很像兔子……
听着厨房外电视节目的发出的声音,不由得轻叹一声。
〔说到底和孩子也差不多,身上却有协调世界的职务……我身边的杰出女性还真是不少呢……〕
「——今日凌晨,天都市市区内——」
「嗯?」
听到平常被当做音乐背景的新闻报报导内容后,我不禁挑起眉毛。
理由很简单。因为播报员用清晰的声音说出耳熟能详的街道名称
「——据相关人员所说,这几起命案皆为同一个人所为,凶案发生时间都在夜晚九点至凌晨两点点左右,所以请附近居民尽量避免夜间外出——」
〔……离这里还挺近的……看来这几天还是尽可能绕开那些路走,以及早点回来为好……〕
「啧——!」
「御主怎么了?」
「不、没什么,只是不小心切到手而已,涂点唾液就行了」
「嗯?是嘛……」
「嗯……哇啊!疼疼疼!」
不知何时红兔已经从背后靠近,从身后斜探出绯红色的脑袋,看着我左手食指上被菜刀拉出的伤口,而我也不出所料的在惊吓中向后退,食指再一次擦过台面上的菜刀形成十字型的刀口。
「啊!御主……汝没事吧……?」
「嗯……只是这次不得不去拿创可贴了……」
「请等一下!」
「嗯?又怎么了吗?」
在我转身将视线移回红兔身上时,刚好捕捉到她鼻子轻微犀动的样子,接着——
红兔直接将我受伤的食指塞进嘴里,在感受到对方嘴里的湿润后我连忙将食指抽出,期间还听到红兔发出「啊呜」的声音,估计是我太用力抽出的原因。
「你在做什么啊?!」
我心有余悸的发出提问,红兔却垂下头低喃道:
「吾只是帮你治愈伤口而已……总之把手拿过来……」
「哈?喂等等!」
不理会发出惊疑声的我,红兔继续将我的手含在嘴里,同时双手用力紧握住我的手,所以我根本没办法像之前那样将手抽出抽出。
红兔维持着握住手腕的动作同时,用舌头在我的手指上游移舔舐。
舔。舔舔。吸。舔舔舔。吸吸。噗啾噗啾。啜啜。
「红……红兔小姐……!不,停,我觉得伤口已经差不多愈合了,我是说真的……红——红兔小姐……!」
因为手不能撤回所以身体下意识的后移,可每后退一点红兔便会再一次贴上,并且比前一次距离更近,最后我被逼靠在厨房冰箱上,而红兔则是将身体压在我身上,是已经相互能清晰听到对方呼吸声的地步。
从我的的视角刚好能看见红兔脸上泛出的一层红晕,原本如初雪般洁白的肌肤在红晕染衬下更加动人,终于红兔张开嘴——我和红兔之间延伸出一道仿佛连接我指尖和她嘴唇般,闪闪发光的唾液线……由于眼前这副光景看起来相当**,我不自觉的涨红了脸。
「红……红兔……?」
——我看着眼前如同木偶般低着脑袋呆站着的红兔,下意识的这么问道,接着红兔身体周围就被闪烁着绯色光芒的焰火包围。
简直就像是某个神话场景中的菲尼克斯*。我不禁收缩了下瞳孔。(*注:中文名凤凰)
「这是——?!」
接着这股焰火如同漩涡般把红兔的身体紧紧地捕获住,身上的风衣也随之开始转变。
「是那件巫女服——!」
对。站在眼前的红兔身上已经再次披上之前那件具有一定『娱乐性质』的短裙巫女服。
但服饰完全转变之后,红兔就像用尽所有力气般,径直倒向一边,而在她四周的焰火也化成了粒子消失不见了。
最后红兔身上那套巫女服也仿佛失去了支柱般解开了,变回原本的月灰色风衣。
「这到底是……?」
大脑的处理速度根本跟不上事件的变化速度,准确来说思维是只能分析理性客观的事物,所以因此才连对方瘫倒也一时间来不及搀扶,只能看着地板上缓缓抬起头的红兔。
接着。
「……御主……是饭好了吗?!」
当视线重新聚焦在我脸上时,红兔眼睛里瞬时绽放出异样的光彩。
〔原来只记得我切到手之前的事……算了,吃饭时再旁敲侧击的询问一下吧……〕
「马上就好,再稍等一下……」
「了解!那吾就静待佳音了」
※※※※※※
黄昏时分,天都市市中心附近某街区
因为临近冬季的缘故,所以日落相比平常要早。很不自然的是此时街道上没有一个人,即便是白天的时间缩短了,但这个时间段至少还是会有些来往行人。可现在确实一片寂静连个人影都没有,甚至感觉不到周围有人的气息。这明显很不寻常。
「哈……哈………」
Graaaaaaaaaaaa………
如同野兽撕扯猎物般的低吼声充斥着这片寂静的空间,与此同时,一名身着正装的中年男性匆忙略过街道,背影难免看上去有点狼狈,接着连忙转身进入道路一侧的巷口内。
「哈………哈…………呼~~应该……是甩掉了吧……」
男子谨慎探出脑袋朝着先前跑过的街道张望,确认着实没有东西追过来后,才长出口气瘫坐在地上,同时不忘抱怨道:
「才下班就碰上这种『脏东西』,希望是我的幻觉吧……总之下次还是去庙里求点辟邪的东西比较好……偏偏这个时候手机还没有电……真是差劲到了极点……」
「虽然害怕归途~~通行了~~通行了~~通行了~~这是冥府的小道~~这是鬼神的小道~~轻轻通过,到对面去~~如果没有供品就不能过去~~为了凭吊孩子,七年忌日~~想要供养而前来祭拜~~活着还好,死后生还就很可怕~~虽然觉得恐怖~~通行了~~通行了~~………」*(取自日本童谣《通行歌》)
「童谣?是有小孩子吗?」
男子不禁的被巷子内的稚嫩的童声吸引,下意识的朝着巷子内部喊道:
「是有小孩子对吧?叔叔不是坏人哦~~可不可以请你出来一下」
接着,空间像海市蜃楼景般摇晃,然后一位哼唱着童谣的孩子拍着皮球走近。
「是这样的嘛……那叔叔有什么事吗?」
不亚于天使歌唱般甜美的音色,是个无论看起来还是听起来都十分可爱的女孩子。
「嗯……小朋友你家人是不是住在这附近,叔叔想借用一下电话,这样叔叔好回家」
「欸~~是这样吗?叔叔你只要沿着这条巷子走就行了,这样就能回到家啦」
「小朋友说谎可不好,叔叔是住在离这里很远的地方,虽然匆匆跑来这里,但还是知道家在哪儿的,所以还是借用你家长的电话才行哦」
「可我父亲和母亲说只要想回家的人都可以从这里回家哦,只不过……」
「只不过?」
「是需要供品的……」
「是什么样的供品呢?」
「就是……」
可能是有点累了,女孩的嗓音逐渐变得沙哑,手中拍动皮球的频率也随之减慢,接着,女孩刻意停顿下语气,与此同时,缓慢抬起头……
「就是——……
——!
没有眼睛,准确来说精致的脸庞上像是为了表现出缺陷美般被凿空,只留下两个血肉模糊的空洞,泪水——血液从眼角流出,顺着脸颊滴落。
——叔叔哦!
「呀啊啊啊啊——!」
※※※※※※
「所以说那件巫女服其实是种保护措施对吧,只是因为自身名为『灵力』的东西减少了所以才导致战斗时陡然消失,对吧?」
「嗯呣!嗯呣!至于『妖饰』就是那件巫女服的灵力是可以从御主,也就是汝的身上获取的,但具体的获取方式……」
「……是又忘了对吧……」
「才、才不是的……吾、吾只是因为自身灵力比较充足,所以不会去在意获取的方式而已……嗯!没错!」
「是是是(口嫌体正直),早点睡吧,我明天还要上学呢……话说,明明有空房间,你为什么还要和我挤在一间房里……」
「吾……吾只是眷属能从御主周围吸取灵力而已……」
虽然看不清此时红兔脸上的表情,但还是忍不住轻叹一声道:
「原来不是害怕一个人睡觉啊……嗯?看来已经睡着了吗?嘛,无所谓了,还是等明天再说吧」
为了确保能尽快入睡而翻过身,将背朝着红兔,但下意识的却开始质问自己道。
〔……接下来我也只需要和平常一样就行了吧……毕竟御刀使并不少我一个,虽然感觉上有点对不起红兔,但无论如何我也始终只是个学生,勇者什么的……既然不是主要人物想必只要普通过日子也能活到大结局吧……再说了,与她相处的时间也会很快消逝……不过确实长的佷可爱就是啦……我想在厨房的时候心跳……——
——……没有………心跳?……………地板好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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