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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一人之下

第七十章 一人之下

“琉璃砖瓦,杨柳依依。君在红墙,妾身欢喜。”

四句十六字。

却比圣贤之言,让这些久经风花雪月的所谓书生,所谓宾客,所谓贵胄,皆是久久回味。

等到掌声雷动之时,舞台上帘幕已开,薄纱不在,可佳人也已经消失了踪影。

最终出自于这位冠绝江南的秦越女之口的浅唱,终将流传于大江南北。

但是也没有什么关系了,至少在秦越女心中是如此的,没有想到什么流芳百世,想到的只是心意未达,或许遗憾。

江燎原喝了一口桃花酿。

想起了什么。

“实际上……我还真没想做这个恶人啊,但是能如何呢?在这乱世,如何才能保全你们两姐妹呢?佳缘算不算佳缘,我不知道。但是希望你们最终不要怪我就好喽。”

江燎原终于喝完了面前的桃花酿,大袖一甩,快步离开了青荔馆。

也不去管那个自己一直带到大,虽然表面上如同管辖的一个典狱官的江燎原,实际上,却是实实在在如同保护伞一般的角色,只是……又如何去说呢,说不出口的,就当是一个误会好了,自己行将入土的老头,还在乎什么名声?

老人没有去到别的地方,而是一路黑袍舞动,如同暗夜的恶魔,来到梧桐苑前。

也不需要什么通报之类,江燎原在高墙边,一跃而起,像一只老鹰,接着稳稳落在大院里。

看到了正在院子里坐下来,似乎是在特意等待自己的裴洛神。

表面上为阴柔男儿,却是实实在在女子身的裴洛神瞥了江燎原一眼,此时此地,大战在即,也说不上有什么去怨恨面前江燎原的必要。

院落缤纷,只是无人赏花。

江燎原依旧面色阴沉,到了这种地步,也没想去再多生出什么细枝末节,陆离只是小事,死不死,又有什么区别。

“你倒是有几分觉悟。”

江燎原讥讽道。

只是这种程度,再也无法掀起裴洛神过多的波澜。

“觉悟不觉悟的……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的,反正明天也是死路一条吧?”

裴洛神轻描淡写,一点都不像一个慷慨赴死之人,也没有几分凝重,终究在此时露出女儿家心态的女子,剪尽秋水。

“别说的这么严重,我江燎原也不是一点机会都不给的人,何况你们还是梨园的重中之重不是?放轻松一些。”

裴洛神自然是听过无数这样话语的,也没有几分欣喜,至于说希望,一直都存在,只是一直都很飘渺就是了。

“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事到如今也不用说这些,你有没有个确切的计划,我不想死个不明不白。”

裴洛神说的模棱两可,虽然将计划透露换取一线生机的几率不大,但是听起来没有几分可信。

“计划?十面围城的场面,有什么计划可言?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就是了,你问这么多,要是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岂不是更加郁闷?”

难得可贵的,面前的江燎原开起了玩笑,但是里头的肃杀之意,却不容易让人那么轻松就是了。

“未免草率了。”

裴洛神瘪瘪嘴,此时还有闲情逸致,往嘴里塞入一颗樱桃。

“那也不管你的事情。我走了,这个给你。”

于是老人肃然起身,将怀中一张勾着眉眼,画着桃红的面具放在裴洛神面前。

“长的这么祸水,不给你个旦角的行当,怎么对得起你这张脸?”

将话与面具撂下的江燎原踏着大步离去,无人拦阻,天地通行。

裴洛神看着面前这张无比眼熟的面具,面如死灰。

这张面具在梨园里,并不少见,反而,几乎在每一位从梨园走出的人身上,都能见到这么一张,大同小异的面具。

生旦净末丑。

但是也大同小异的,是各自的结局。

能笑着,走回来继续开怀畅饮,在科班里高谈且阔的好汉,是用手指头数得出来的程度。

但是偏偏在这个老人的安排下,局面却都是倒向了梨园有利的那边,也是于前汉有利的那方。

以莫大的牺牲,换取莫大场面的开阔。

无以复加,也是如履薄冰。

但是自己这次到底能不能赌赢?没人能给出确切答案。

在白帝城有一老一少两人徒步慢行。

看着张灯结彩的青荔馆。

少年目光怔怔。

老人察觉了少年的目光打趣道“怎么?想去里头快活一下?”

“快活个头,你说的机缘呢,跟你逛遍整个中原,确定我不是被你坑了?”

说话的少年正是在整个中原都负盛名,有着小剑圣之称的姜圣叹。

随着荀文若行遍大江南北,一路走走停停,将境界愈加平稳,有望成为这个甲子年最为年轻忘我之境的少年翘楚。

选择凶险的行走江湖方式,而没有固守一隅,去稳固自己的境界也表现了这位少年的决心,不做一人之下,要去那万人之上。

“跟着我,什么时候出过错?你放心,这一趟,保底。还有你真的不想去放松一下?我可不是宗门里那些老古板,我相当开明。”

荀文若为老不尊起来,循循善诱。

而深知老头秉性的少年则是面露冷笑。

“放松你个头,抱固守元不是你们说的?现在又想来教唆我了。我姜圣叹,将来娶的女子,一定是那天下最好,用不着你现在操心。”

少年郎意气风发也不去看那灯火通明,率先走在了前头。

若有所思的荀文若捏了捏自己的胡须。

“那好,之后咱们再去讨一桩天下第一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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