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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嘉荣回到房间，便有一年轻女婢上前来，从这大少爷肩上，取下衣袍。
露出在初夏时分已经汗流浃背的衣襟。
方嘉荣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呼出一口浊气。
“真是累死爷了。”
婢女将大少爷的衣袍放好，接着轻挪慢步到方嘉荣身后，捏起肩膀来。
捏了捏，方嘉荣脸上表情舒缓了许多。
察言观色的贴身婢女，口吐香兰。
“爷，听说那位琴唱双绝的秦越女已经到了白帝城了……”
看着这位在侠客庄中，继承权愈加显得优势的大公子的表情，反而有些忧愁，婢女立马心领神会，闭口不再言语。
方嘉荣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要死不死，那个老家伙偏偏出了旧蜀地，你说怎么脱得了身？其他的时候父亲多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个时候，我要是不见了踪影，可不是丢他的老脸？使不得，使不得……”
方嘉荣没有见到，在身后的女子眼神中闪过一丝轻蔑。
“也是……只是就怕那位秦越女不消几日，整个蜀地都找不到人了……”
语气轻轻飘飘，却挠的方嘉荣心里痕痒难耐。
只是考虑再三，这位再怎么心痒难耐的大公子还是狠狠晃了晃脑袋。
“那又如何呢？一个艺伎而已，能比的上这个庄子不成？”
“可是……再怎么样，庄主也不可能让二少爷来继承吧？他那个身子……”
女婢的话没有说完，即使身为方嘉荣的贴身女婢，地位不用多言，也无法在私下底对那位颇有书生意气，但身姿单薄的二少爷出言不逊。
而方嘉荣就没有这个顾忌，有些话，只要是方嘉荣说的，落到自家那个一言九鼎的老爹耳里又如何？
“就算是个吊死鬼，没死的那一天，还是一个眼中钉，心中刺。”
方嘉荣眼神中的狠戾一闪而逝。
而身后的婢女，眼中也流露出一丝愤恨。
“那……爷，何不让吊死鬼，真的变成一个鬼呢……毕竟，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不是吗？”
方嘉荣瞬间流露出一丝讶异。
“你再说一遍！”
掷地有声。
让婢女立即来到方嘉荣面前，双膝跪地，诚恳人起错来。
“爷……是奴婢多言了，请爷责罚……”
而方嘉荣只是不耐烦的摆摆手，示意不要在自己面前做这些姿态。
“有些话不用你说出去，我心里有数。但是若是隔墙有耳被听去，事情就大了知道么？”
“奴婢知道了。”
女子不敢抬头，也没有起身。
方嘉荣接着又道：“何况此时我就算什么也不做，也是胜券在握，何必去多出一回事让他生疑？”
“但是……爷，最近庄主为二少爷寻遍名医，购遍药方，从未停歇不是吗？而且近日二少爷咳嗽的次数明显减少，精神头也好了不少，今天更是能在陆夫子面前站那么久，说那么多话，奴婢只是担心夜长梦多……真让他好起来了……”
欲言而止，却在方嘉荣心中，瘙痒的恰到好处。
立刻一抹阴郁浮上方嘉荣的眉头。
“不用你操心，我自有计较……对了，今日就把第三封书信，带给吴先生，到时候我自有安排。你此时先去厨房帮衬一下，在我爹面前落个好面相，事成之后，我提出纳你为妾，也会顺利许多。”
方嘉荣挥挥手。
而貌美婢女则是心中一凛。
虽然寥寥几言，方嘉荣说的云淡风轻，但是透露的只言片语，让女子知道，终究还是忍不住动手了。
那位吴先生她并不知道来历，自己一直充当传信的角色。
但是在她看来……
一定是什么大事。
在年轻少爷示意之下，婢女欣然起身，施了一个礼。
“奴婢知晓了，一定给爷长长脸。那爷要洗浴一番吗？我去叫人给您放水？”
一双灵动柔媚的眉眼，悄悄的看着方嘉荣，正被这位瘙痒的心痒难耐公子哥尽收眼底。
方嘉荣立刻想起了先前在庄门前遇到的两位来自武侯草庐惊为天人的女子。
只感觉丹田处一股火热，烧的熊熊燃烧。
当即心神一荡。
拉过在面前娇羞欲滴的贴身婢女，滚动着喉结。
伏在害羞的不敢抬头的婢女耳畔，轻声低吟呢喃。
“不先把身子弄脏，如何洗浴？”
掀翻罗帐，几番莺啼。
覆涌红雨，共赴巫山。
——
而此时，在大少爷心中愈发刺眼的二公子，正在陆离房内。
拿出近日翻看的基本典籍，将自己标记的一些不明堵塞之处那给陆离请教。
陆离一一指点，字里行间多引用典故比喻。
而方静岳时刻注意掩住自己的口鼻，不让措不及防的咳嗽亵渎了面前这位前朝大儒。
仍是不停虚心点头，说到几番妙处更是如同陷入狂热般的与这位地位超然的大儒讨论起来。
终于尽释心中疑虑之后，两人才想起端起面前的茶水，润了润嗓子。
“静岳，近来身子可有好一些？”
说完学问，便是私事。
其实陆离对这位不受外界看好的二公子，还是颇为满意。
起码比那位在人前装模作样的大少爷要顺眼许多。
只是若是身子一直是这个样子的话，除了独善其身，暂且不要做多想了。
方静岳恭敬拱手。
“回夫子，好了许多了，也能时常出去走动走动，只要不多受风吹，应该还行的。”
“那就好。”
接着陆离想到了什么，又道。
“其实等到你身子好一些……可以来草庐帮衬我几分，毕竟在我眼里，蜀地做学问的，尤为满意静岳你，至于出身于侠客世家，不用在意的。”
方静岳当然知道这是这位与自己亲如叔侄，学问大的吓人的夫子给自己抛来的橄榄枝。
想必如外界那么认为，自己成为侠客庄继承人的机会不大，又深知那位心胸不怎么宽敞的兄长未必容得下自己。这是一颗不小的橄榄枝。
方静岳行了一个大礼，眼底却闪过一丝黯然。
“多谢夫子赏识，等我身子再好一些，我会考虑的……”
陆离叹了一口气。
看着面前低眉顺眼，看起来颇为感激的年轻人。
心中却是觉得，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的心思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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