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199！！！玩儿我呢！
贾岛就月下‘推’门，还是‘敲’门的问题推敲许久，身为方家守门的汉子当半夜响起敲门声的时候是没想这么多的。
毕竟在他看来，能在半夜干出敲门这种行为的，只有行将饿死的乞丐和一口一个阿弥陀佛化缘却比谁都不客气的僧人。
这两者都不讨喜，前者比后者要好上许多，至少前者自己不用注重态度可以随意打发，遇到后者还不得不考虑一下大和尚嘴里说的因果报应什么的……
不过襄阳城多久没有出现快饿死的乞丐了？
这个世界每天饿死的人还是很多，在中原富庶城市中排得上号的襄阳城不在此列。
大半夜来敲门总之对自己而言不是什么好事，眼皮子一直在跳，竟然有些分不清是左眼还是右眼。
“真是晦气……”汉子骂骂咧咧一声。
挑着灯笼，迈着步子微微从大门中打开一条缝隙。
襄阳方家，在方圆百里都是响当当的名门富贾，祖上在历朝出过三公，后来兵荒马乱，弃官从商，来到大越王朝在官场上的影响力降低不少，也因为身处襄阳偏离中心。
不过好在祖上积累的人脉还算不错，走动走动，保证一方富贵还是没有问题。
在别地不敢多着说，但在襄阳城，横着走没点问题。
身为方家下人的汉子自然而然带着一股优越感，小社会在哪里都存在，就算是一个普通的下人，也会因为仗势欺人的那个‘势’而私下比较，暗自得意。
于是汉子刚打开门，便从门缝里，瞧见了一个浑身湿漉漉，披头散发，颇为狼狈的高大男子，看穿着打扮又像一个过路书生。
汉子皱了皱眉头。
他对读书人很是不喜，因为自己从小家境不好，没钱读书，还没成年就被签了卖身契到方家做一个下人，二十多年的日子一闪而过，自己的地位在方家虽然还只是一个下人，但是可以说是在下人中水涨船高，但是并没有因为心底没有读书的遗憾，而对读书人充满敬意，反而是妒忌起来，毕竟凭什么有些人就可以因为读了几年书被称作文曲星下凡？而自己连做一个下人都要经过九九八十一难？
汉子知道世界从不讲公平，
什么事情，在这个世界都可以追究，除了公平。
这个高大的读书人看起来仿佛是特意为了切合‘落魄’一词的形象，浑身脏乱，长衫下摆甚至还沾满了黄色的误会。
这个读书人不会是失足掉到哪个粪池里去了吧？
汉子下意识都想捏住鼻子。
在形象跌落冰点之后，汉子语气丝毫不客气起来，毕竟这个读书人看起来一无是处，丝毫没有需要自己注意的地方，胆子就大了起来。
“你干什么的？”
汉子大大方方的站在高大读书人的面前，原本应该谨慎一些留条缝隙的规矩也忘得一干二净，读书人身后无人，即使高大了那么一些又何妨？不会以为门夫都是好欺负的主吧？好歹平常自己还时不时的要担任一下卸货的活……
读书人对汉子的话，置若罔闻，呆呆的看了汉子一眼，虽然双目之中没有多少神采，但是汉子却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下意识的想要后腿两步。
却又觉得在一个落魄书生面前，自己这么胆怯，未免落了下乘，又强制自己昂首挺胸反而进了一步。
“问你话呢！哪里来的丧门星，半夜敲门还是个哑巴？”
汉子神色鄙夷，觉得自己此时威风八面，也不在意自己狐假虎威的姿态，至少给自己的直接感受相当不错就是了。
读书人看了汉子一眼，但是这次目光之中有了不一样的东西，汉子莫名的感觉到，读书人看自己的眼神像是看待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体，眼神里不是单纯的不屑，而是一种轻蔑。
这让汉子怒火中烧。
嚷着“你这个丧门星是什么眼神呢！”
踏出两步，伸出手来试图推搡这个读书人的胸膛。
几乎是一瞬之间，汉子感觉自己心中一空，蓦然好像失去了什么，步子也迈不出来，胸口空洞洞的透着风。
“你……”
汉子虚无的张开口，瞪大眼睛看着面前露出桀桀笑容，仅仅只是伸出了一只手臂的读书人，再废力的调动脑袋，朝下看了看。
一只长袖覆盖的手臂，直直的穿过自己的胸膛，揪住了自己的心脏。
吴纣将门夫的心脏一把揪住，不去看汉子颓然倒下的身躯，直接扯出那颗还在不知所谓，无畏跳动的蓬勃心脏。
吴纣面露痴迷。
闻了闻这颗新鲜的人心，却皱了皱眉头。
“第一颗心脏……有些臭啊……”
“算了……就如此罢。”
竟然毫无障碍目光里没有一点迟疑的样子，吴纣大快朵颐。
吃干抹净之后，感受游走在全身的一股舒畅的气息，吴纣抬头看看慢慢变得血红的天空，用沾满血迹的手，抚了抚自己的衣衫，弄得一块黄一块红，更为脏乱。
接着，迈步入了方家府邸。
——
正在银瓶县，准备凌晨启程的宋九龄与张曦风正在闲聊。
突然之间，眉间顿生不适的张曦风站起身来，推开房门，看着天边，在半夜时分变得血红。
“天色血红，恐有魔头出世！”
张曦风掐算着阴阳吉祸，眉头愈发的紧皱起来。
宋九龄没有学过卜卦这类的东西，甚至连道法也说不上个是非曲直，只是觉得这天色莫名的给人一种威压。
“什么方向？”
张曦风猝然睁开紧闭的双目，神色凝重。
“襄阳城。”
宋九龄当机立断，拿起包袱，稳了稳发髻之中的那柄夏至，立马拔腿狂奔。
“事不宜迟。”
两人带着一柄夏至一柄满江红，从不远襄阳城的银瓶县迈开脚力，开始狂奔直向襄阳。
到了襄阳城之后，宋九龄甚至都不用询问张曦风准确方向，只消稍微动用神识，便能感觉到是哪个方向，传来滔天的煞气。
不遮不掩，甚至在威胁自己这些修道之人。
两人狂奔到一处高大府邸之前，林立的怪石和宽阔的院落，都彰显了这家主人的身份和家族的显赫。
不过越接近府邸，张曦风的脸色就越加的不好看，宋九龄甚至能看到张曦风背上那把赤色满江红在轻微颤栗。
“这是方家。”
张曦风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宋九龄，语气沉重。
宋九龄不置可否，默默点了点头，与张曦风迈步走入方家区域，还未进门，便用来滔天的血腥味道，这让两人都有些稍感不适，迈出两步便见到地上静静躺着一个面露惊恐，胸口露出空洞洞一个窟窿的尸体。
景象实在十分煞人。
可是不曾想到，这仅仅只是窥视冰山一角而已，走入院落才发现，地上已经被暗色、血红所掩盖，说起流血漂橹丝毫不让，东倒西歪的尸体一个个死相惨状，让人不寒而栗。
一个个面容皆是露出惊恐的表情，胸口无一变成空洞的窟窿，两人对视一眼。
“心脏不见了。”
没错，死在地上的十余人，血液流干，心脏也不翼而飞。
此时两人意识到，就在不久前，在襄阳城显赫一方的方家，此时似乎是遭受了灭门之灾。
张曦风正欲埋头进入正厅，却被宋九龄伸手拦住。
“正厅有三个活人。”
宋九龄犹豫了一下，如此说道，但是说是三个活人也不是很准确，他的神识分明感觉得到，除了可以完整无误称之为人类的两人之外，还有一个鲜活的生命，却一身煞气，分不清是人是魔。
张曦风也听出来宋九龄语气里存在着言外之意，复杂的看了一眼宋九龄，用眼神询问，此时如何是好，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竟然有些拿不定主意，下意识的依赖这个年纪明显比自己要小的少年郎。
宋九龄深呼吸一口气，握紧拳头。
“我只是提醒你一声，魔头立于前，却不入，你我两人道行如何自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罢了。”
接着宋九龄当仁不让迈开步伐，率先进入正厅。
一脚踏出都是一地的潮湿，已经分不清是水渍还是未干的血液。
正厅横七八竖躺着一名老仆，一名大娘，以及三四个婢女。
有一个高大壮硕的男子，坐于正厅的正位之上，翘着二郎腿，脸上是邪气十足的笑容。
另外两个活着的生命，宋九龄也找到了，正跪在男子脚下一男一女。
男的脸色沉痛，如丧考妣。
而女的似乎才结束了一场哭哭啼啼，眼睛红肿，却难掩身上雍容华贵的气质。
张曦风紧随其后，步入正厅，来到宋九龄的身边，看着一地躺尸，以及正座位置的三人。
“是方家主人方文允以及他的正妻。”
宋九龄张口欲言，却被正座之上的男子出言打断。
“怎么？两位仙师是来斩妖除魔，还是匡扶正义？”
男人一说话，宋九龄就注意到覆盖在这个书生模样的男子被血迹斑斑覆盖的唇齿，看起来颇为可怖。
苍白阴郁的面容，毫不掩饰的眼神都在彰显这个男人的立场，说话桀骜而张狂。
“斩妖除魔如何？匡扶正义又如何？”
宋九龄沉声道，双臂有些不能抑制颤抖，浑身被动涌起的力量无处安放。
“斩妖除魔自然是冲我而来……可是匡扶正义的话，你们两位，未免有些来晚了，不该死的，已经死了。该死的，我杀了个通透。”
男人一边说着轻松不已的话，一边写意的用翘起的那条腿，一左一右的踢在方文允与其夫人的背上，两人脸色惊恐，身体颤抖不能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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